一個六芒星的大框架被光明充盈,流動,自己把自己摧毀,摧毀才是光明。細致的明亮宏偉的燃燒,在一切紅色之上注入了膠質的戀戀不舍的光明。
爆炸還是摧毀,摧毀就釋放了光明。整個另一個洞口都不存在了,光亮中的光點都是黑色的,吐出了它全部的蘊藏。天空飛翔著黑點,像傾倒了一口大鍋,整個另一個草原也流淌著無盡的黑點,黑點在紅色大地的地面被流淌著的光明傳送。
嗚啊,嗚啊,嗚啊。
魔者們在收斂黑點。
光明被展覽完畢之后,黑點就是光點,光點慢慢顯出它本身紅色的顏色。
架不住魔者眾多,紅色的東西霎時被銷售一空,真正的混戰(zhàn)開始了。
天空保留了紅色,濃厚沉重的紅云被不知何處來的金色鑲了無數(shù)道邊,從最低的云到露出一個云口更深更深的云,使得地面上的燃燒有了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魔七說:“幻境是真實的一部分,適應這里。”
劍章說:“魔者身上的每一處燃燒點都是適應的通道?!?p> 夢茵說:“我干擾,你們消滅。”
所以魔七三人打起來很慢,不是動作慢,而是好像不忍心殺死一個魔者一樣,很久才解決一個。
在下一個或者下一群沒有過來之前,就不斷提練他們的招式和他們的所想,是一種適應,也是在拖延時間。
人魔不同體,本質上不一樣,但或多或少也在增加著他們的功力。夢茵燃燒著的紅眉毛伸長了幾尺,就像鞭子一樣。說是干擾,卻總是沖在最前面把一個一個夢的空間打出去,打在那些燃燒之處。
隨著夢境,劍章和魔七往那些不重要的部位搶攻。劍章的印越來越無跡,劍可以刻印,胳膊可以刻印,心也可以刻印,就像綁縛,刻在哪里哪里就是血肉模糊。
魔七都是老招數(shù),“三人行”護身“長發(fā)披面”攻敵,不同的是現(xiàn)在加上了魔意。魔就是執(zhí)念是不顧一切,越無我其實是越執(zhí)著,執(zhí)著于無我。在執(zhí)著和不執(zhí)著之間存在著一條線,如果存在著這樣一條線,一定涇渭分明、黑白知分,那邊是這邊不是或者這邊是那邊不是。
線并不固定,這邊那邊有時候很貼有時候很遠,或者往一邊傾倒,這邊和那邊重合或者必須分開,那邊望不到這邊、這邊覓不到那邊,像兩個精靈。
認真和不認真都是認真也都是不認真,不需要分下去怕陷入無限區(qū)分的認知怪圈。也不能都驅散,一層一層來壓制,不知引渡到什么盡頭。那就是在于此,在時間的這個點上讓時間來說話,用線來讓時間說話。線來纏裹來包容,形成一個圈,執(zhí)著和不執(zhí)著認真和不認真都和自己的不執(zhí)著不認真接頭,再去接頭,時間容納了這一切,接受了區(qū)分也接收了對等接收了偏差也接受了完整,時間是線。
時間只有在重疊中才是線,獨立的不是線而是證明、證明是線,證明也被牽入就只有一個圓。借此人們可以知道,注意到時間是因為你有時間,你有至少三種時間,一種是亙古的時間,永恒的時間。這個時間是所有丈量的依據(jù)。
一種是正在使用的時間,這是分隔開的時間,用以標記我們記憶的形成。
另一種是永恒時間達到或者成立分割時間的到來時間。這個時間根據(jù)人的不同而有不同,也有的說可以叫做應驗的時間。就是驗和應中間的時間,說起來就是修行界說的,你很年輕和你很年老,不是你真實的年齡(分割時間),可能在真實上你很蒼老或者你很年幼。
長發(fā)不是發(fā),披面也不是隱藏,都是時間的渡口,正在趕來還沒有達到的時候。
拖延時間就是為了展開時間,如果任其發(fā)展下去時間就沒有了意義,時間要有意義就必然會控制空間,另一個草原開始往中間拉攏。
一尺一尺一步一步被拉倒中心。
于是三人改成了被動戰(zhàn)術,被動并不會總被輪空但可以養(yǎng)精蓄銳,并且故意打得很慢表現(xiàn)得力不從心,搖搖欲墜、不過如此的樣子。
地面上很干凈,死掉的魔者身體會融化,被其他魔者吸收也被地面清理。
后來被動和主動沒有什么區(qū)別了,魔七組總閑不下來,因為他們的渺小到了有目共睹的時候。
雖然那些勝利的魔者身體高大魁梧到一定尺度就停止了,但有的往橫里發(fā)展,或者往力量上發(fā)展,或者在某些魔的本能上擴展。
有三個魔者包抄過來。
“站上來!”
就是站在頭發(fā)上,站在魔七的頭頂上,這樣才彌補了身高的不足。此時不能慢唯有快,劍章往當頭的一個魔者轟出三個連續(xù)的印,阻,擋,蓋。在此之前,夢茵并不固定方位,接連遞出三個夢空間分別嵌入了三個魔者燃燒的地方一只魔眼一只魔手和通體燃燒著一副骷髏的骨架。
魔七不是最后的一擊,他的“白發(fā)三千丈”使到極致,紅發(fā)黏合在一起如一把鋒利的鋼刀把魔眼魔者劈成兩半,轉身迎向魔手,魔音啁啾,紅發(fā)中飛出數(shù)只紅鳥疾飛而去。
阻,是把印,把夢茵的空間印推進魔眼的身體。魔眼就真的是魔眼了,整個身體都變成了魔眼,魔眼中的瞳孔中一匹魔馬猛勁沖來,頭上長著青青的一支尖角。
劍擋,印蓋,劍章層層疊加,在這之前又恍惚在這之后,擋住了魔馬,蓋住了馬分裂而繼續(xù)一角飛來的尖角。
回身,不是叮叮叮而是沉悶的聲音,夢茵的夢不針碰撞了青角無數(shù)次,兩條紅眉突然卷住青角送進了魔眼自己的口中,魔眼之中。
魔眼變成兩半,魔眼空空洞洞。夢茵繼續(xù)轉身,青角竟然沒送到魔眼眼中,一彈,彈弓一樣把尖角拉扯回來,張滿了弓,往魔手手上射去。
劍印,印如芙蓉開,組成芙蓉的繡花線、繡花針忽然分解,嗖嗖嗖扎滿了魔手的手。紅鳥飛來沒入手中,一只青角跟著攢入引發(fā)了爆炸,魔手膨脹而爆裂。
魔手和魔手魔者分離,魔手魔王接著也殘缺不全,終于消失、
快速解決了兩個,打破三角,不緊不慢地對付最后一個,又是力不從心的樣子,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幻。
現(xiàn)在才是正常的生活,上班下班,日出日落,籃子里總有東西,籃子里總缺少東西。
又開始慢條斯理起來,這時候剩下的魔者應該稱作魔王了,有了王的氣息,從里到外復雜起來,隱隱有了領袖的風度。
或者是因為這個,地面高了起來。如果地面沒有往上拱那就是天矮塌下來一層,大塊大塊的紅云像是俯視,俯視的時候沒有專心致志又想起了一些別的,騎著毛驢的人正饑腸轆轆地趕路。
骷髏骨架只是骨架,幾條粗粗的線描繪出來一副骨架,又把骨架放到了這個魔王身上。也好像本來就是一副骨架,卻在某種情況下長出來了身體。隨著魔王自己的節(jié)奏,骨架一會兒顯現(xiàn)出來一會兒隱藏起來,還經常變換顏色。
不管什么顏色都在燃燒著。
嬰兒出生,攥著小手閉著小眼,被送行到世界上,從寧靜而來,那個寧靜包括一切行為,其中也有大聲的歌唱,然而很寧靜。
現(xiàn)在不一樣了,突然動蕩起來,有喊叫有說話有了走路的聲音,也有非常劇烈的呼吸。
嬰兒哇哇大哭。
哭泣是一種過濾,消滅了不平等。原先的那些人的呼吸有的震撼有的干凈,說話聲有的打雷有的蚊鳴,步音也千差萬別,慢慢都消失了沖動,越來越集中在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音節(jié)上。
有過那么一種人,很大的人了什么也不為,卻突然哭了,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甚至越哭越想哭,哭是引子也是目的。不哭的時候也是突然就不哭了,滿足而寧靜。
這是一種過去。
人的成長要經過很多,魔的成長也要經過很多,最主要的是成長。成了才能長,把成這個字左右拉開上翻或者下轉就是一個舉斧佩刀的人,不管他在做什么什么目的,那就是成長。
按五界來說,人是一種發(fā)現(xiàn),魔是一種擁有,天界是保持,陰界是等候,冥界是游走。魔的擁有是天性,他們本來擁有,是長了就成不是成了才長,魔性不是今天一個魔性明天一個魔性,是所有魔性全在那里了,他們擁有。
時間很短,人間的日子也就幾天的時間不到一個星期,就會成長起一個魔王來,現(xiàn)在的另一個草原上新的魔王正在誕生,是分娩期。成長是經歷,親身參與但也可以看,也可以聽,到了時間就具備了魔的本質。另一個草原是縮短了成長的時間,內容不變,那些戰(zhàn)斗和搶奪都是為了擁有,本來擁有現(xiàn)在正在擁有,隨著魔王越來越少,魔的魔心開始靈智起來。
人是發(fā)現(xiàn),一輩子走不到盡頭,走到了盡頭就叫了一輩子。
魔是擁有,還沒走就到了盡頭,到了盡頭就叫成長。
“成功了!”
夢茵說成功了,魔七和劍章知道她說的成功是什么成功。
魔七說:“繼續(xù)打下去,你固定一下出來,我進去?!?p> 靈智魔心和念頭這時候都是一個意思,你不想、就不知道別的魔也在想,你要渡河河也會渡你,你張開了眼睛就會發(fā)現(xiàn)你在很多的眼睛里面。夢茵的夢法對于魔很難湊效,那是石頭的心,這么一會兒卻變成了魔心,有感覺的心。
夢茵控制住了骷髏魔王。
魔王第七把刀馬上決定自己去控制,一是考慮接下來的戰(zhàn)斗將會更加嚴酷,夢茵不能分心分神,一是他想給魔王第七護法找一個暫居之地,收到一個好的效果,一是他想做一個證明。
戰(zhàn)斗繼續(xù),不一樣的是現(xiàn)在骷髏魔王是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