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忠犬還是替罪羊
瓦卡洛帝國東域,領主之城「圣珊瑚里斯堡」
傭兵組織【墨】的大本營,議事大廳。
墨十三毫無形象的,仰臥在最中央的席位。他把腳搭在議會大廳的圓桌上,望著璀璨華瑰的吊燈,似乎陷于某種沉思。
他抱著一壺濁酒,時不時的拎起來,輕輕抿上一口。
此時,議會大廳除了墨十三,便再無人影,顯得十分空曠、凄清。
“你看起來糟透了?!?p> 一個柔和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面遮黑紗的神秘女子,幽幽的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是嘛?謝謝?!?p> “我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哦,做了這樣的選擇,會不會后悔?”
“后悔?我的人生,早已充滿了后悔?!?p> “但是,我為你能做出這樣的選擇,感到驕傲。”
“沒人在乎你的看法。”
“是呢,獅子才不會在意一個綿羊對他的評價?!?p> “不,獅子只是不會因為犬吠而回頭?!?p> “所以,你的意思,是放棄回歸修仙界了嘛?”
“人有時,就是要做對的事情,哪怕這樣的抉擇,會令他痛苦萬分。”
“你似乎對我有些不滿?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興了么?”
“我不會對任何人感到不滿,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會從自己的身上尋找原因?!?p> “那么,你找到問題的所在了嘛?”神秘人竟有些期待。
“這似乎跟你沒什么關系吧?”
“有關系哦,這關乎著,我愿不愿意給你第二次機會?!?p> “第二次機會?算了吧,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卻要將希望寄托于別人的施舍,這樣不是太可笑了嘛?還是說,你真的入戲太深,不能自拔,真的把你自己,當成是我的救世主了?”
“你難道認為,你能靠自己找到回去的方法嘛?”
“也許能,也許不能,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次隨著你的想法,改變自己了!”
“哦,原來是樣?!鄙衩氐暮诩喤咏K于意識到了什么。
“我記得,我有說過,我的提示,只是告訴你,最終要達成的結果。至于如何達成,用什么樣的手段、用什么樣的方式,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在這一點上,你有絕對的自由?!?p> “不,你的提示,你想要我達成的目標,本身就偏離了正義的范疇!我不過是按照你設計好的路線,迷惘的行進著?!?p> “那,你怎么就那么自信,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呢?也許,你并不清楚,你的內(nèi)在、你的真實本性?!?p> “你是想說,你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嘛?”
“不可置否?!?p> “我權當,你在胡說八道了,你開心就好?!?p> “果然,還是把問題都推在我的身上么?還真是沒有長進呢。
不過,沒關系的哦,我愿意做你的替罪羊,我的獅子大人,你的綿羊,心甘情愿。全都推給我吧,都是我的錯。”
神秘人有些失望了,她走到墨十三的跟前,一把搶過他懷里的酒壺,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只是,她并沒有摘下黑紗,酒液沿著她的面龐灑落,在黑色的面紗上,留下鮮明的印記,就像是驟雨般哭泣過后,難以釋懷的淚痕。
片刻,壺空。
“我要走了?!?p> “你還沒付我酒錢呢?!?p> “別讓在身上紋著你名字的那個女孩失望?!?p> ……
神秘人的身影消失后,議會大廳又只剩下了墨十三一個人。
他望著空空的酒壺,搖了搖頭。
這是各退一步的做法,神秘人用“提示”抵了酒錢。
有些默契,有些心照不宣。
只是,這次她傳達的提示,模棱兩可。相比于,毆打魔族三大元帥之一、建立傭兵組織、讓帝國的統(tǒng)治者為他洗腳,這樣明確的事件而言,不夠具體。
這樣的模糊程度,似乎,更像是一種對她不敬的懲罰。
那么,究竟是哪個女孩,會在自己的身上,紋上他的名字呢?墨十三毫無頭緒。
……
另一邊,瓦卡洛帝國,都城「瓦卡倫丁頓」中心【刃影王宮】
女帝,克勞蒂雅·幕刃的寢宮。
“啊,疼疼疼!輕點,輕點呀!”
克勞蒂雅趴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香肩半露。
“陛下!您這是何苦呢?”
秘書官小姐將一根銀針在火上點了點,有些無奈的問道。
“還差多少沒紋好?”
“還差一個「三」字?!?p> “哦,那快一點!我等下還有東西要審閱?!?p> “陛下,他真的有那么帥嘛?”
“怎么,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審美觀么?”
“不不不,只是有點奇怪,他是個大騙子吧?陛下為什么還要把他紋在身上呢?”
“哼!當然是為了知恥而后勇!該死的墨十三,欺我情竇初開!騙的我好慘??!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等我擺平了帝國這些個紅胡子、黑胡子,我一定要橫掃東域,把這個混蛋抓起來,吊著打!”
克勞蒂雅恨得咬牙切齒,看得秘書官小姐一愣。
“可是,您把一個男人的名字紋在身上,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么?”
“有點不妥吧!您的婚約者怎么辦?瓦格尼家族的長子,郁金·瓦格尼,您就不怕他有意見嘛?”
“你不說我都忘記有這個人了!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墨十三!一想到他那可惡的樣子,我就夜不能寐!你知道最可恨的是什么嘛?”
“是什么?”
“他在騙了我之后,竟然冠冕堂皇的承諾,會彌補我!我當時竟然,瞬間,一點都不生氣了!甚至還有點期待!他會用什么補償我!這不是吃大虧了嘛!”
“陛下,你……”
“所以,小傻瓜!你明白了吧!我一定要讓這個混蛋、該死的騙子跪在我的面前!不停的重復著「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才能消氣!”
“陛下,你是不是……”
“還要讓他給我們的孩子織毛衣!然后嘲笑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做針線活!??!光是想象一下就覺得很解氣!就會覺得心情很舒暢!”
“陛下,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怎么可能!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對他有好感!但是,那也只是預想到了我們孩子五歲時的樣子,鼻子像他,耳朵像我,眼睛嘛,最好也像他……”
“陛下……”
“對了,我有跟你說過,他居然叫我小雅雅!編造如此不敬的稱呼!就夠一條罪名了吧!足夠把他關在我身邊……”
“陛下,你怎么流眼淚了,是我的銀針扎疼您了嘛?”
“忘記你剛才聽到的話!知道么?這是命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