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縣是東南一個大縣城,城內(nèi)商鋪林立,好不熱鬧。洛晚鏡到縣城已五日余,初到縣城才想起忘記問師父們怎么找?guī)熜至?,姓什名誰都不知道,總不好逮著個人就問人家你是不是如峰山的吧。嘆口氣,再找不到,只好自己去五里坡了。
洛晚鏡進了安陽最大的一間酒樓,想嘗嘗當?shù)刈钣忻幕ǖ耵~。
這花雕魚果不負其名,廚師的擺盤就讓人覺得頗有食欲,嘗了一口,香嫩爽滑,洛晚鏡滿意的點點頭。
洛晚鏡的位子臨窗,現(xiàn)下時辰尚早,這二樓并未滿座。洛晚鏡看著外面的風景,聽著隔壁桌時不時傳來的對話。
“表哥,你看樓下那賣菜的大伯,菜都被對門的狗弄翻了?!?p> “嗯?!?p> “表哥,這魚可真好吃。”
“嗯?!?p> “表哥,晚上燈會你去么?”
“嗯。”
……
這一句句嗯嗯嗯讓洛晚鏡也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一身玄衣,霎是好看。
感受到對面投來的目光,男子一下就逮住了那雙眼眸。來不及轉(zhuǎn)回視線的洛晚鏡直直落入了對方的眼睛里。
“小姐,能否跟你搭個桌?”看別人熱鬧的洛晚鏡這會被人看了熱鬧。
看看并未滿座的酒樓,再看看對面這個腦滿腸肥一臉淫笑,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家伙。
“當然可以?!甭逋礴R裝可愛的瞪大眼。
“小姐貴姓?家可住這安陽縣城?!贝笈肿勇冻鲆豢诖蟀籽?,洛晚鏡第一次看見人笑的時候可以露出這么多顆牙,一時有些新奇。
這大胖子是安陽縣令的侄子,近日才來這安陽縣,聽聞這地方出美人,看了兩天深感傳言不實。直到今日逛著街抬頭一看,正看見二樓臨窗的洛晚鏡,才感嘆所言非虛。
“小女子姓洛。”洛晚鏡溫聲回答。
“洛小姐。”大胖子聽了洛晚鏡的溫言軟語,心都酥了。
洛晚鏡是第一次行走江湖,臨行前師父對她交代過,對這種人不用客氣。
“公子可是這安陽人。小女子初來這安陽城,人生地不熟,最近偶感不適,不知公子可有熟識的大夫?”洛晚鏡假裝咳兩聲,微微漏出一小截袖口,手腕上隱約可見布滿青紫,還可見一粒粒米粒大的水泡。
男子本來還想借此機會獻殷勤,沒想到洛晚鏡一挽衣袖,瞪大眼睛,還未打聲招呼,一溜煙跑了,邊跑邊喊,“瘟疫啊,這個女人得了瘟疫”。太倒霉了,才剛遇見個美人居然是得了瘟疫的。
乒乒乓乓…整個二樓為數(shù)不多的客人瞬間全都逃出了門外,店小二攔都攔不下。
掌柜的慌忙走上二樓,剛想責問,穿玄衣的男子對他微微搖頭。掌柜的退了下去。玄衣男子再回頭看了看正愜意吃魚的洛晚鏡,微微皺起了眉。
結賬離開,洛晚鏡心想,真不愧是大店,魚好吃,小二的素質(zhì)也是頗高,下回已定再來嘗一嘗。
掌柜的看那離去的背影,心都快哭了,這姑娘這么漂亮,確是個麻煩精,果然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這太平盛世,哪來什么瘟疫,那縣令侄子也就是個傻子,那些跑的人絕對是趁之溜之大吉,都吃霸王餐,真該攔住他們,偏偏…
夜幕初臨,一座庭院燈火閃爍。
“白夜,你去打探個事?!闭f話的正是剛在酒樓的玄衣男子。
“是,少主?!?p> 玄衣男子,望著窗外的圓月,露出了少見的笑容。洛晚鏡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白日里斷了人家生意,這會有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今日十五,恰逢花燈會,安陽縣城燈火通明,洛晚鏡想著反正也無事,就去探探民風,準備明日離開往五里坡。
從街頭吃到街尾,呃…滿足。
走著走著,洛晚鏡走到一處僻靜處,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出來吧…”說話的正是洛晚鏡。
一個姑娘帶著兩個仆從從陰暗角落里顯出身形來。正是今日在酒樓那玄衣男子的表妹魏梓琴。
“呃…酒樓里那位姑娘…你找我有事?”洛晚鏡繼續(xù)吃手中的糖葫蘆。
瞧著洛晚鏡大口吃糖葫蘆的樣子,魏梓琴嫌棄的抿了抿唇,果然不是什么大家閨秀。
“你今日晌午,壞了我表哥的生意,雖然他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可是不答應的。”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你想如何?”
“哼哼…來人,把她抓起來賣到妓院去。”剛才她特意叫人觀察過,這個姑娘一點身手都沒有,帶了兩個人,輕松搞定她。不過她忽略了一點,沒點身手又怎么敢一個大姑娘行走江湖呢。
只見那兩個家仆剛要撲過去,鼻端一涼瞬間栽倒在地。
魏梓琴心驚,沒想到踢到塊鐵板,轉(zhuǎn)身想走,還沒邁出一步也癱軟在地。跟那兩個仆從不同的是,她還有意識。
魏梓琴看著搖曳的裙角接近,開始后悔自己的莽撞,洛晚鏡蹲下,撩開魏梓琴遮在眼前的烏發(fā),“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嗯…”洛晚鏡露出森冷的笑意。
魏梓琴死死瞪著她,似在恐嚇洛晚鏡,但雙眼卻因為恐懼盈出了些淚花,你敢動我絕對拔了你的皮…奈何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只是一副楚楚可憐的狼狽樣。
“我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之人,誰若害我,必雙倍奉之。不如…”洛晚鏡冷笑著準備抱起魏梓琴,才剛將頭扶起。
“這位姑娘,還請高臺貴手?!辈恢螘r,剛那三人站的陰影里又走出個人來,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正是那玄衣男子。
洛晚鏡注視著他的雙眸,面無懼色,“哼…想英雄救美?”
“姑娘今日在安陽城,害我丟了好幾筆“大生意”,兩相抵消吧?!毙履凶硬粣溃⑿χ呦蚵逋礴R。
表哥救我,魏梓琴向其投入求救的目光。玄衣男子走近她,在魏梓琴看來就如天神降臨般。只是她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在她期許的目光中,男子蹲下一記手刀將其劈暈了。洛晚鏡抱著個真暈了的大姑娘凌亂了。
“這是你表妹?”
“是。”
“你是來救人的?”
“是。”
洛晚鏡再度凌亂了,這演的是哪一出戲。
“還請姑娘送送我這表妹?!?p> “為什么?”
“因為她暈倒了,男女授受不親?!?p> “那關我什么事。”人是你劈暈的。
直到躺在如來客棧的廂房,洛晚鏡還在思考自己是怎么被誆著送人來的,又是怎么被誆著住下的。那玄衣男子說他已經(jīng)定親了,如果抱著表妹回去,定對不起定親的對象,還是心軟惹的禍。
唯記得那男子到客棧后,伙計喚了一聲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