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了莫天晨的生活,少了不少聒噪,也少了不少歡樂。
凌一一沒想到平日總想把老喜歡在身邊“嗡嗡”叫的他趕走,這下他真的走了,日子卻如此枯燥乏味。
凌一一每天兩點一線地來回于新家和商場之間,大不了就看看那對歡喜冤家的吵鬧甜蜜。
那個人還有多久回來?
哦,還有25天。
凌一一又在默默整理著機子和娃娃。
最近生意是比較不錯的,這個商場人流不少,而且她的機子又在一樓比較醒目的位置。
凌一一看向機子里的玻璃,仿若鏡子里的人眼睛幾許浮腫,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平凡中多了一分兇相。
自己現(xiàn)在就是生人勿近。
凌一一在心里嘆了一下自己的身世,依然如故。
將機子的門關上,凌一一正要上鎖的時候,她突然看到自己后方有個男人正盯著她目不轉睛。
也許是想瞄準自己整理好娃娃的機會,沖上來霸機子吧?
之前有些少男少女小朋友也做過這樣的事情。
凌一一將視線又移回機子里的美少女戰(zhàn)士月野兔娃娃,不經意間皺了皺眉。
這男人。
凌一一整理好后就退回遠一點的角落,誰知那個男人并沒有如她所想去夾娃娃,反而側了側身,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她。
敢情他一直在看的是自己?
凌一一不由自主也看向那男人。
見被她發(fā)現(xiàn),那男人呆了兩秒,就不自在地走到機子前,掃碼玩了幾次。
可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娃娃上,夾兩下又看來凌一一這邊。
被人這樣盯著是哪里都不舒服,凌一一看他兩眼,趁他轉回頭夾娃娃的機會,也就溜了。
原本以為機靈躲開了變態(tài),誰知第二天、第三天……連著好幾天,這個男人都像專門等著凌一一一樣,每到必見。
凌一一無法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只好匆匆補好娃娃、游戲幣,再收好東西就離開。
每回離去,她仍能感覺到背后來自那男人焦灼的視線,讓她不寒而栗。
直到第七天的時候,那人還在。
凌一一正要收拾離開,那男人終于鼓足勇氣走上前,站在她面前。
凌一一驚愕地看著他,不知他要做些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
“我買500個幣,你……可以陪我一起夾娃娃嗎?”
現(xiàn)在還有人消費,然后請店家一起玩的事情?
凌一一第一時間在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酒吧里的公主。
那男人把自己當成什么了?!
看著凌一一滿是戒備的眼神,男人趕緊解釋說:
“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會給人們呈現(xiàn)這么可愛的娃娃,人的心地應該也很好。我也沒什么朋友,你就當陪我打發(fā)一下時間?”
聽著男人近乎哀求的口吻,凌一一不由仔細打量了他一番。
這人臉色有點血色不足,不知是不是因高高瘦瘦,供血不足。五官還算端正,起碼不像什么窮兇極惡之徒。
不過壞人也不是只看樣子就能分辨的,他們也不會在臉上寫著自己的身份。
看在五百大洋的份上,況且現(xiàn)在大白天的人來人往,他也不會對自己怎么樣吧?
“你想玩哪臺機子?”
凌一一怯怯地問起這個似乎要拿她消磨時間的男人。
“隨便都行,你喜歡就好?!?p> 男人咧開嘴笑了一下,沒想到他牙齒還是蠻白的,估計是個在生活上注重細節(jié)的人。
說完,男人先去購幣機買了500個游戲幣。
叮叮當當?shù)挠螒驇怕曇粢弥車娜硕伎催^去男人那里,眼神里羨慕不已。
凌一一沒想也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就走開隨便挑了臺男生娃娃的機子,更在自己帶來的大袋子里放多了兩層進去。
男人走過來,看著密密麻麻的娃娃,又開心地笑了,不知是笑難度大大降低,還是笑凌一一能陪他玩。
“我就在一邊站著,你來操控夾子吧?!?p> 凌一一挪過腳步,將主位讓給男人。
游戲幣之王加上娃娃滿層雙重注力,旁邊機子的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讓凌一一都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我不懂得怎么玩的,我只想看著你玩?!?p> 男人抱著幾包游戲幣,眼睛一直落在凌一一身上。
凌一一再度騰起“我不喝酒的,我只想買酒看你喝”的感覺,渾身不覺起了雞皮疙瘩。
“一回生兩回熟,你不買都買了這么多游戲幣了,應該不怕浪費的,試試?!?p> 凌一一好歹找了個得體的理由將酒杯——操控桿交回給男人。
“行,我努力把娃娃夾出來送給你?!?p> 這是個什么邏輯!
我盡量把酒裝回瓶子里整瓶送回給你。
凌一一又是一個哆嗦,身子不由自主往遠離男人的方向不動聲色地挪了半步。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把硬幣放在操控臺上,一邊操控夾子嘗試將一個娃娃夾上來,一邊問著凌一一問題。
反倒是像問這個無奈的蠟筆小新娃娃貴姓芳名。
又是這招?有沒有新意?
凌一一心里是一派生無可戀,不覺還瞄瞄機子里的玻璃,還是平凡的自己沒錯。
但此刻他畢竟是自己的最大金主,好歹也要禮貌回應一下人家。
“我叫凌一爾?!?p> 不知怎么的,當初胡亂給莫天晨編的名字,這下竟派上了用場。
“是‘耳朵’的‘耳’嗎?”
男人竟饒有興趣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倒挺想現(xiàn)在就只有一只耳朵,那就可以裝作聽不到你說什么了!
凌一一心中沒好氣地自言自語,嘴上卻是“如實”交代。
“是‘偶爾’的‘爾’?!?p> “好名字!”
男人竟莫名興奮了起來。
“我曾寫過一首詩,和這個就很像,我念給你聽聽?!?p> 也不管凌一一的“一只耳朵”愿不愿意聽,男人就喃喃念上了。
“我站在看你的窗前,你卻看我不見。不是你閉上了雙眼,只是你的大黑鏡框,偶爾,成了你我的阻擋?!?p> 凌一一還瞪大眼睛等著下文。
“沒有了?”
“沒有了!”
男人一臉興奮地看著凌一一。
“是不是和你很像?”
“什么和我很像?”
“整首詩的意境啊,看,連黑眼鏡框都一模一樣!”
我看你就是臨時編的打油詩吧。
凌一一瞇縫著眼睛半晌,才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對男人笑了笑。
“好詩!好詩!”
男人像根本沒聽出凌一一話里的意思一般,開心得像個小孩。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跟你多搭呀!”
凌一一只得陪著在旁“呵呵”。
“我叫白昱生,別看我這么有詩人氣質,我確實也寫了很多詩,不過我本職是做外貿跟單的,我公司就在附近?!?p> 這位白昱生同志還真是不認生,眉飛色舞地自報起家門來。
凌一一卻是大部分都沒聽進去,只想著這個就愛尬聊的男人趕緊玩完游戲幣,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