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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命劍

第三十五章 杜月之死

入命劍 納蘭候人 2115 2020-03-18 17:43:43

    青子衿穿一件長衫倚靠在樓欄上,背上的汗?jié)n被風吹得涼颼颼的,他身后的屋門開出一條小縫,隱隱可見躺在紅木板上的夢筱蝶,灰暗的燈光襯出她的肌膚呈暗黃色,她一動不動,像一條死魚。

  一個黑衣男子從黑暗的樓道拐角處冒出頭來,他腳步輕快,走到青子衿三步開外時站定拱手,“宗主,小丑和柳青衣回來了?!?p>  青子衿沒有看他,做了一個退下的手勢。黑衣男子恭敬地拱拱手,轉身離去。

  妖妖扭了扭身子,她匍匐著爬起來,從地上撿起紅色襖子穿上,從衣服里掏出長發(fā)隨意順在襖子外頭,赤著腳像一只貓一樣緩緩走向青子衿。

  青子衿回頭迎上妖妖黑旺旺的雙目,擠出一絲笑容,風很大,吹起妖妖的長發(fā)撫在左臉頰,她也不去撥弄。

  熱情已過,甜言蜜語只會讓人惡心。

  “你先睡吧,”青子衿冷冷地說,“不用等我?!?p>  青子衿走向灰色的樓道拐角,消失在黑暗中。

  妖妖向前走了兩步,倚靠在樓欄上,仰起脖子任由風吹打她的臉頰。

  ***

  黑鷹樓最底層向北的一間黑屋子里,青子衿坐在一張別致的木椅上——木椅頭有一只枯干的黑鷹,一雙眼鑲上了夜明珠,給人一種陰森感。底下東西兩邊擺滿了幾案,岸邊鋪著草席,此時小丑和柳青衣正坐在西面的案邊草席上。

  黑屋用大理石裝修,密不透風,此間說話屋外人絕無可能聽見,這是青子衿用來商討隱秘之事的唯一場所。

  “沒完成任務還有臉來見我,”青子衿大吼。

  “師傅,天上的雪桀驁不馴、目中無人,”柳青衣說,“而且他生性敏感、悲觀,既把我們的好意當成了別有用心。”

  “他成長得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青子衿冷笑,“青衣,看來有些事必須得跟你說清楚了。我與劍癡是否有私交現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叫天上的雪?!?p>  “什么意思?”柳青衣瞳孔倏地睜大。

  “我得到明確的消息說天上的雪將一份手抄的《劍二十四》獻給了南飛雁,而早在那之前蝴蝶門新任掌門已得到了一份《劍二十四》,如今我魔宗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動了,不然......”青子衿閉上了雙眼,沒再說下去。

  “死命,你們父子已相認了?”

  小丑點點頭。

  “很好,”青子衿摸著嘴唇沉思了片刻,“天將變,我魔宗能不能避免這場風波還得要看你們,你們可明白?”

  小丑看著柳青衣。

  柳青衣看著小丑。

  最后二人同時看向青子衿,拱手道,“弟子明白?!?p>  ***

  深夜,暴雨,劍爐。

  暴雨沖刷著茅屋,杜月坐在一張粗糙的木桌上。木桌上擺著一只破碗、一壇酒和一盞油燈。他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光,將空碗倒?jié)M。

  雨水順著草根瀉下砸在門前的一根枯木上,粉碎。天邊電閃雷鳴,照映出杜月蒼老的面容頓顯憔悴、消瘦。

  一對人馬從濕漉漉的樹叢中飛奔而出,他們頭戴斗笠,身穿蓑衣,手持長劍。在茅屋跟前頓足,為首的蓑衣男下馬,緊接著身后的十余人也跟著下馬。

  茅屋內的杜月已喝到了第五碗酒,他已聽出了屋外的響動卻懶得看似的,頭也不回,喝光了第六碗酒。

  閃電閃過,照映出蓑衣男右臉上的一道清晰明目的刀疤和滿臉的胡腮。他直徑走進屋內,蓑衣上的雨水嘩嘩地淌在地板上,還有那雙寬大的布鞋也冒出水來,還發(fā)出吱吱聲。

  杜月依舊沒有回頭,他將跟前新倒?jié)M的酒抿了一口,沒有喝光。虬髯大漢毫無表情,直徑走到杜月跟前坐下,一雙兇狠的眼直勾勾地盯著杜月,似乎下一秒就將他生吞活剝了。

  這時杜月微微抬眼,而后將目光放在酒碗上,“圣天門護城衛(wèi)隊隊長司空天不在圣天門守著鬼域,來我這鳥不拉屎的劍爐做甚?”

  司空天抬起桌上的酒壇子聞了聞,仰起脖子往喉里猛灌了一口,“上好的女兒紅,據我所知你并不富裕,十天半月也喝不上一回酒,可今天你喝上了女兒紅,這是不是就代表了你也不愿再活了?!?p>  杜月淺笑,“替我向南飛雁表達謝意,只是我心意已決,不愿離開劍爐,”他看了看角落里的木匣子,“把無邪帶走,他很快就來了......”

  司空天走到木匣子前彎腰拾起木匣子夾在腋下,看了看杜月,而后直徑走出茅屋。

  一眾蓑衣男躍上馬鞍,調轉馬頭消失在黑暗的雨中。

  ***

  大約一刻鐘的時辰,一匹高大的黑馬從濕漉漉的樹叢中緩緩走來,它的蹄子很大足有一寸長。它戴著銀制面具,在電光下猶如鬼魅。巨馬馱著一個身穿斗篷,面戴面具的人,他手中的長劍與黑暗的黑融為一體。

  那把劍上的幽靈似乎隨著暴雨在嗷嚎。

  巨馬緩緩行至茅屋前,頓足。斗篷男躍下馬鞍,他從破爛的紙窗戶里看見了正在喝酒的杜月。斗篷男倏地狐疑起來,他朝著虛空使勁嗅了嗅,“有人來過!”

  斗篷男一步躍到杜月身后,“無邪鑄好了嗎?”他冷冷地問。

  “從今而后世間不會再有無邪劍,”杜月一口喝掉碗中酒。

  斗篷男拿下面具露出一張不再年輕的臉,“什么意思?”他隨意將面具丟到地板上,咣鐺一聲面具左右搖了搖。

  “風三郎應該不是傻子,”杜月輕笑,沒有看風三郎。

  “你知道的,我會殺死你也會殺死你兒子,”風三郎舔了舔嘴唇,“把無邪劍給我,我當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p>  杜月嘆了口氣,“老夫已虛度七十有五了,死生早已看淡,倒是你執(zhí)念太重,殺戮太重,長此以往將自食其果。”

  風三郎按住杜月的脖頸將臉湊了上去,注視著杜月的眼睛,“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師傅也死了,沒有人可以再對我指手畫腳,沒有人可以,”風三郎大吼,口水飛濺在杜月的臉上。

  杜月迎上他的雙眼,狂笑起來,身子在抽搐,片刻,笑聲消失了,杜月的頭顱重重地垂了下去。

  風三郎睜大眼睛瞧著,似乎看見了此生最詭異的事。

  風三郎輕輕碰倒桌子上的油燈,走出茅屋,躍上巨馬,消失在了雨夜中。

  暴雨停了,茅屋燃起了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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