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性格開朗的大漢叫做布蘭,是一名純正的騎士,自從他的祖父開始便已在蒼薔薇騎士團(tuán)中任職效力,可以說是祖?zhèn)鞯尿T士世家了,這支由十人組成的蒼薔薇騎士小隊便是由他所率領(lǐng)的。
眾人一邊唱歌、一邊跳舞,難得的閑暇時光不好好地放松一下又怎么行,就連一向沉默的墨羽都被他們給逗樂了,熱情地同布蘭等人攀談起來。山水如畫、風(fēng)光旖旎,眾人酣暢淋漓地大吃大喝了一頓,直日落時分才相繼睡去。
墨羽很開心,能夠一下子結(jié)交到這么多的朋友是他此生從沒有經(jīng)歷過的,以前他獨來獨往慣了,除了蝶舞陪伴著他外便一直跟各種各樣的訓(xùn)練打交道,很少有像今天這樣眾人圍在一起聚會的場面。這些騎士之中有的年齡和他相仿,有的則大他很多歲,然而每一個人卻都將他當(dāng)做知心朋友來對待。
人與人之間其實最重要的就是信任,父親時常將這句話掛在他的耳邊,或許信任便是由此而生吧。
這些外表看上去五大三粗的騎士們,卻告訴了他許多從未涉及的知識與道理。他們從帝國衰亡史聊到圣元大陸如今的局勢;從劍術(shù)劍法的運用聊到星術(shù)的起源;從尋常平民們的生活聊到各大家族的秘史。
這幾天下來他們幾乎無話不談,墨羽已將布蘭他們當(dāng)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即使他僅僅是卡洛斯公爵的養(yǎng)子,也并沒有受到過任何國王的冊封,從身份上看他甚至還不如這些騎士們尊貴。
......
不知不覺中眾人已在瑪瑙河上穿梭漂流了三天,這三天以來除非需要上岸獲取生活必需品等物件以外,其他的時間墨羽等人都是待在船中度過。
船只行進(jìn)的速度十分迅速,如今他們已經(jīng)進(jìn)入到南境疆域以內(nèi),原本寬闊平坦的河道漸漸被密布叢生的亂石所取代,水流也跟著逐漸湍急起來。
兩岸的陸地漸漸向上隆起,成為一座又一座相互勾連著的小山包,雖然沒有峽谷天險那般奇峰兀立,卻也讓人看了有些膽顫心驚。他們不能再向先前那樣隨波逐流了,必須要有人操縱著船只行進(jìn)的方向才能避免觸碰到淺灘上的礁石。
墨羽站在船頭向前遠(yuǎn)眺,然而山陵間升騰的濃霧卻漸漸遮擋住了他的視野,讓他無法辨清方向。這里就是南境,他時常聽人講起南境崇山峻嶺、瘴氣叢生,今天才算是終于體會到這里的天氣是多么的與眾不同了。
?。骸翱磥砦覀円呀?jīng)進(jìn)入南境了?!备ト鹜踝觼淼侥鸬纳磉叄淖炖锏鹆艘桓蠛}卜,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啃著,一邊啃還一邊自言自語道,“嗯,這蘿卜真好吃,嘎嘣脆...”
要說這些日子以來變化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了,原本的他雖然平易近人但是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隔閡感,然而現(xiàn)在的他整天跟一眾騎士們稱兄道弟、打成一片,已絲毫沒有了作為一名王子本應(yīng)具有的風(fēng)度和氣概,讓人感覺更像是一個游手好閑的人。
至于眾人對他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變化,此前他還礙于身份對這位王子殿下前倨后恭,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以后眾人也漸漸明白了這家伙是為何在王宮中一直被人飽受冷落的原因。
在當(dāng)下的社會中人脈關(guān)系可以說是影響一個人發(fā)展的最重要的一環(huán),二王子西斯·蒂斯正是有著泰格公爵的鼎力支持才能得到國王陛下的重用,而三王子奧倫·蒂斯則是憑借著自己出色的能力博得了群臣的賞識。
反觀這大王子殿下,一沒有睿智的政治手腕,二沒有外戚的強(qiáng)大支援,而自己更是人云亦云,絲毫沒有作為軍團(tuán)主帥的主見,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優(yōu)點。
因此大家對于這位只是名分高貴的王子也沒有什么好感。
墨羽鄙視地翻了個白眼道:“是的,我們目前已經(jīng)身處于南境之內(nèi)。根據(jù)地圖所示,這還只是剛剛開始,前方的丘陵將會越發(fā)得陡峭,漸漸向山脈轉(zhuǎn)變,而河水也會變得十分湍急,為此我們必須做好十足的準(zhǔn)備?!?p> 弗瑞點頭道:“距離此行的終點還有多遠(yuǎn)?整天坐在這條破船上我的屁股都快要爛了,不過跟之前那一路顛簸比起來可要好許多了?!?p> 墨羽道:“這里山高霧重,我也不知道何時會到達(dá)八峰山腳。但按照我們目前的速度來看,八峰山下已是指日可待,只要路線沒有走錯最遲明后兩天我們就一定會到達(dá)?!?p> 墨羽本以為這家伙又要啰里啰嗦地向他傾倒苦水,沒想到的是弗瑞卻自顧自地嘆息起來,“羽兄,今天我只想和你談?wù)務(wù)嫘脑?。?p> 他一屁股坐倒在墨羽的身邊道:“其實,當(dāng)我越發(fā)靠近這南郡大營時內(nèi)心里就越發(fā)地惶恐,小時候只覺得父王帶兵打仗猶如兒戲,可是當(dāng)自己身臨其境時卻又感覺無法承擔(dān)這般重任。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呢?”
此前種種行徑讓墨羽覺得這弗瑞王子就是一個紈绔子弟,然而他的這番話語卻又讓墨羽對他有所改觀,“殿下,不瞞您說,其實此時我也深感忐忑不安,羅柏伯爵是我的兄長,可是他此時正陷于南郡大營中同敵人激戰(zhàn),為此我只有忘記恐懼,想盡一切方法卻拯救他。也許對于我來說只是去救一個人這么簡單,然而對于你來說卻是要去拯救整個南境的萬千子民,為了他們你必須振作起來,因為敵人就在眼前,只有以命搏命才能贏得希望?!?p> 墨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忽地講出這許多道理,然而他現(xiàn)在忽地發(fā)覺自己再也不擔(dān)心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墨羽還從來都沒怕過誰!
?。骸靶∮鹫f得好!眾兄弟們頂你!”布蘭站在船尾微笑著給墨羽豎了一個大拇指,這幫人就是這么可愛。
弗瑞會心一笑道:“謝謝你,墨羽。其實那天我留在哈爾良堡,只是想逃避現(xiàn)實,多虧你們將我抬走,才不至于延誤大事。其實作為父王的長子,我很小時就很想有一番作為,無奈父王對我不聞不問,只顧著寵幸王妃。這一次出征我就是要證明我自己,讓父王也能夠看見我的優(yōu)秀?!?p> 弗瑞的眼中流轉(zhuǎn)著無奈與痛恨的目光,曾幾何時墨羽的眼中也同他一樣。
‘原來他跟我一樣,也是一個苦命的人,生長在帝王之家又能如何,還不是跟凡人一樣有著無盡的苦惱’墨羽搖了搖頭....
船只繼續(xù)向前駛?cè)?,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進(jìn)入南境的同時。一支隱秘的隊伍已經(jīng)悄悄在這里展開了極為周密的部署行動,一張悄然張開的大網(wǎng)就等著墨羽他們不知不覺地踏入埋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