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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經(jīng)書鑒錄

第四十四章 講經(jīng)

明經(jīng)書鑒錄 張飛遇李逵 3259 2020-03-13 23:41:44

  涼亭里,呂老道一連算了三卦,可每一卦的卦象都大不一樣。

  “真是怪事,今日的卦象怎么會如此的混亂?!眳卫系啦唤獾卣f。

  “天機混亂?難道今日是推衍宿荒之日?”方朔問道。

  呂老道搖著頭說:“宿荒之日不在今日,明年開春之時才是。老夫鉆研此道多年,每逢推衍宿荒之日便會于自家洞府靜修,錯不了。”

  “既是如此,那為何今日天機混亂呢?”方朔輕聲問道。

  “老夫不知,這水陸道會的日子是多月以前便定下的。老夫也早已測算過了,本月這幾日應(yīng)該都是黃道吉日呀?!眳卫系谰局L須道。

  “道長可曾在以前遇到過與今日一樣的狀況?”方朔又問道。

  收起三枚銅錢,呂老道開口說:“那倒是也遇見過幾次,可那幾回不是碰上了大亂,就是遭了梅丫頭的戲弄。方朔,既然天機不明,我勸你還是先待在東海莊一段時日吧。最近幾日,你都不要下山了?!?p>  方朔起身施禮,謝道:“多謝道長,小子謹(jǐn)記?!?p>  “你小子又來了,去,有事忙去吧。”呂老道揮揮手,嫌棄道。

  方朔輕笑了一聲,再次拜謝,這才離了涼亭。

  等方朔走后,呂老道又摸出銅錢,看了兩眼,嘀咕道:“怪事?!?p>  東海莊依著臨滄山,其各處地勢高低不平。

  方朔下了兩座閣樓,一路問,正準(zhǔn)備去何顏的小院囑咐他一番。沒成想,此時,何顏還沒回來。

  院子里,伍思安手里捧著一卷書,正來回踱步地看著。

  方朔打了聲招呼道:“伍道友,什么書看得這么入迷啊?!?p>  伍思安轉(zhuǎn)身一看,忙回禮道:“方兄,你怎么有空來我這兒?”

  “我是來找何顏那小子的,想不到,他還沒回來?!狈剿沸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何兄定然是正與梅姑娘說話。所以,他才未回。”伍思安笑了一聲,繼續(xù)看著書道。

  方朔奇道:“何顏那小子連這個都跟你說了?”

  “何兄是個快人快語的妙人,我與他所聊甚多,但他提及最多的人,還是東海盟的梅姑娘。他跟我說,他是為了梅姑娘才決意修行的。何兄的這份癡情,真是叫人動容。方兄定然也與我一樣,這才會帶他去玄岳山拜師的吧?!蔽樗及埠仙蠒?。

  方朔聞言,不禁苦笑道:“唉,真是的,何顏這小子,簡直是口無遮攔,什么都往外說?!?p>  “何兄他心無城府,為人爽快耿直,是個能真心結(jié)交的朋友。方兄與他的手足之情,真是讓人羨慕?!蔽樗及卜Q贊道。

  方朔重重地哼了一聲,板著臉道:“就那小子,我還跟他手足之情?笑話。伍兄是才剛認(rèn)識他,等過個幾日,這小子的真面目一露出來,你就知道了。他根本就是一塊黏在你身上的狗皮膏藥,掙不開,是甩不脫,煩的要人命?!?p>  伍思安聽完方朔這番話,樂得大笑,過了半天才說道:“方兄啊,雖然你口口聲聲地在說何兄的壞話,但殊不知,這其實恰好坐實了你與何兄的手足情誼啊?!?p>  方朔一下就楞住了,憋了半天,也與伍思安一起大笑了起來。

  左等右等,還是沒等到何顏,方朔就在院子里與伍思安聊了半天,直到天色已晚,才辭別了伍思安,回了自己的小院。

  沒想到,方朔剛進了院子,又碰上了林常。

  這一回,林常十分的客氣。

  一見方朔回來了,他忙施禮道:“見過方道友?!?p>  “林道友?請問林道友可是有事相告?”方朔問。

  “梅老先生吩咐,得冀州北斗宮公羊先生相邀,他要與一眾老友去冀州一游,想問方道友是否想要同去。”林常低首問道。

  雖說梅前輩相請,方朔不好回絕,可既然呂老道勸告方朔近日不要下山,方朔便婉拒道:“梅前輩要與一眾道友去冀州一游,在下若是同去,豈不是有些掃了他們的興。還望林道友轉(zhuǎn)告梅前輩,就說,前輩的好意,方朔心領(lǐng)了,在下就不去了?!?p>  “請方道友放心,在下一定轉(zhuǎn)告梅老先生。此時天色已晚,在下就不再打擾方道友的修行了,告辭?!绷殖J┒Y道。

  送別了林常,方朔把木凳搬回了屋里。自薛青鍔離開以后,東海盟沒有安排別的修士住進此院,方朔就獨得了這間屋子。

  坐在屋內(nèi)小桌旁,方朔倒了杯水。身邊沒人搭話,他一時有些不太習(xí)慣。此時,日落西山,陰陽交替,方朔便靜思修行起來。

  一夜無事,辰時一過,方朔才從屋里走出來。

  記得梅言煥說過,今日水陸道會,全真道會有一位前輩來此講經(jīng),方朔便早早地從臨滄崖上了云海上的觀海閣。

  梅言煥與梅依青早就到了,兄妹二人齊施禮道:“方兄早?!?p>  “在下慚愧,不想兩位早就到了?!狈剿份p笑回禮道。

  “自家的道會,言煥與舍妹又怎會遲了。倒是方兄你來得可真是夠早的??磥恚叫謱θ娴狼拜吳皝碇v經(jīng)一事,十分上心吶。方兄向道之心如此堅定,真是讓言煥佩服?!泵费詿ㄐΦ?。

  方朔道:“梅兄繆贊了?!彼笱芰藥拙?,與梅家兄妹進了觀海閣。

  梅言煥又哪里知道,在此之前,方朔從沒聽人講過經(jīng)。方朔還在玄岳山時,那李老道就整日喝酒,什么都不管。此次聽人講經(jīng),方朔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呢。

  “梅兄,老前輩此時離開東海盟去往冀州,這水陸道會就要由你主持了。那位前來講經(jīng)的前輩不會因此誤會嗎?”方朔問道。

  “方兄請安心,天闕樓已經(jīng)先離開了,此時家父再離開,于禮數(shù)上不會有礙。況且,東海盟已經(jīng)與那位來講經(jīng)的前輩都一一說清了,此事早有準(zhǔn)備,那位前輩不會記掛的?!泵芬狼鄳?yīng)道。

  “原來如此,是在下多慮了?!狈剿沸Φ?。

  梅言煥也笑道:“哪里的話,還是要多謝方兄提醒?!?p>  屋里,方朔與梅家兄妹在觀海閣里品著茶,不久,屋外頭的眾多修士也漸漸熱鬧起來。

  此番水陸道會,能有全真道一脈的前輩講經(jīng),眾修士都萬分期待,所有人都在議論著。大家都在猜測來的會是全真道的哪一位前輩。

  此處的不少修士甚至都開盤做起了賭局。

  “唉,你們說,這來的會是哪一位高人吶?”

  “我猜啊,一定是煙霞洞的霽月真人,因為他曾兩度講經(jīng)。如此盛會,必然是他。就算不是霽月真人,也一定是煙霞洞的某位高人?!?p>  “嗨,你們別聽他在這兒胡說,還猜來的是霽月真人,你想得美。要我說,這絕不可能。你們也不想想,如今豫州和青州勢如水火,此時應(yīng)該避嫌才是,那些高人怎么會自降身份,來青州呢?我猜,來得一定是位剛獲封真人不久的前輩。”

  “這位道友是說得在理,只不過你既然說到豫州和青州已有摩擦,那一些剛獲封真人的前輩也定然不會來。原因無他,此時來青州講經(jīng),那不就是表明了態(tài)度了嘛。無故樹敵,難道就為了在水陸道會上露個臉,圖個名聲嗎?我猜呀,此番來講經(jīng)的一定是早就明面上或者是暗地里就支持青州的哪位真人?!?p>  “哎,有理,有理。如此說來,你們猜會是哪一位呢?”

  “我猜是揚州的宗峘真人?!?p>  “我猜呀,是荊州的虞靈真人?!?p>  “你們都別猜了,我說呀,肯定是徐州的谷丘真人。青州與徐州向來是同氣連枝的,這你們都不知道。”

  “要說這與青州交好的真人,人數(shù)太多了,那實在是猜不出來。不如這樣吧,我們來猜講經(jīng)的前輩是男是女如何?”

  “你這問的,問了也是白問?!?p>  “什么話,走開走開,一邊兒去?!?p>  “廢話嘛,不是男就是女,還能是什么。去?!?p>  快過巳時,西南方向上,終于來了一艘浮空寶船。

  在場的一眾修士都一齊噤聲看向了那邊。

  等這艘乘著白云而來的浮空船行近,停在一眾修士所在閣樓的中央。方朔倚在窗邊,仔細一看,此船比起林獅來,大了一倍有余。

  “東海盟用這樣的浮空船只去接那一位前輩來此,倒還真是大手筆啊。這樣看來,那位前輩來頭不小啊?!狈剿粪止镜?。

  也不知怎的,此時,方朔突然想到了李老頭。

  “不,肯定不是他,那老頭只顧著喝酒睡覺,怎么會來這里講經(jīng)呢。這位前輩莫怪,在下是胡亂猜測,真是罪過?!狈剿沸睦锬畹馈?p>  梅言煥走出了觀海閣,對著上方的浮空船施禮恭請道:“東海盟恭請翠峰山玄霜真人親赴青州水陸道會講經(jīng)?!?p>  翠峰山玄霜真人?有不少修士都猜對了,來的是一位新晉真人封號的前輩。雖然這位前輩聲名不顯,但眾修士都不敢有所不敬。

  那玄霜真人并未走出那浮空寶船,與一眾修士見面。

  他在浮空船里,輕聲慢語地開口道:“山中修道不知外,鋪卷如海坐枯年。問求蒼渺成玄境……”

  這是一首定場詩,由揚州的前輩高人摘星道長所作,流傳至今。

  可這才說了一大半,玄霜真人就不說了。

  這下子,云海上的一眾修士都面面相覷起來。

  但是憋了半天,這玄霜真人還是不說,眾人都急了,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方朔也納了悶,心想,這玄霜真人是怎么了,他是想到了什么緊要的事呢,還是他忘了原文,不知如何往下講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擺架子呢?

  過了許久,玄霜真人終于開口了。可他接著說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修士都大驚失色。

  “唯有飲血補先天?!毙嫒岁幚渲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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