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內(nèi)斗
方朔開口便回絕了那位黃袍青年的邀請,而云夢澤上的其余修士都冷著臉,盯著黃袍青年也沒有發(fā)聲。
那位臥舟飲酒的年輕道士更是閑得只顧喝酒。
那黃袍青年見眾修士都不作聲了,便對伏在竹筏上跪拜著的凡夫俗子高聲道:“明日巳時之前,爾等務(wù)必身到宜藍山,過時不候。”
伏拜跪筏的眾人都齊聲恭敬應(yīng)道:“是,弟子領(lǐng)命?!?p> “諸位不必再跪,明日巳時,家?guī)煏蕰r封山行典,如此一來,我等便是師兄弟,諸位莫要行此大禮?!秉S袍青年抬手勸道。
眾人一聽皆面露喜色,都連忙起身相慶。
由于之前眾人并不知道方朔等人的修士身份,直到跪伏在竹筏上拜那黃袍青年時,聽見黃袍青年與他們交談,這才發(fā)現(xiàn)了那些站在自己身旁不拜的方朔等人都是山上修行之人,原本心里還大吃一驚。
可此刻經(jīng)黃袍青年許諾,眾人都能入派修仙了,一看到身邊的這些修行之士,也全然沒有了敬畏之心,滿臉都是一副嬉笑之色。
“諸位都請回去吧,還需早做準備,明日萬不可誤了時辰。只是,在下于今晚云夢大澤上所說的話,家?guī)熢偃愿?,絕不可再與外人透露一字,還望諸位謹記?!秉S袍青年板著臉叮囑眾人道。
“是,弟子謹記?!北娙硕脊響?yīng)道,之后都撐著竹筏離開了。
待他們所有人都撐著竹筏離去后,此時,在云夢大澤之上,只剩下了那位黃袍青年和方朔等山上修行之士。此處,原本有數(shù)千人之多,現(xiàn)在就只有十數(shù)人了,燈火螢微,之余月色。
那黃袍青年對方朔等人一施禮后,便開口問道:“在下看各位道友好似未曾離去之意,可是還有什么事嗎?”
方朔也不含糊,上前一步回禮后,第一個開口向他問道:“在下與各位道友都是聽江湖消息說,今晚會有前輩高人來此立派收徒,這才星夜趕路,來到了云夢澤。在下未曾想到,今晚會是如此之大的場面,粗略估算,怕是來者數(shù)千。開山立派如此重要之事,竟會不論品行,一次就要收下數(shù)千名弟子?這樣的做法怕是十分的不妥呀。更何況,既然道友是替師擇徒,我等就算有意拜入貴派,可還未請教道友恩師名姓?”
那名叫博宇的修士實在是忍得不耐煩了,大怒道:“唉,行了,這人不就是騙子嗎?你這人真是啰里啰嗦,麻煩得很,直接開口就罵他不就得了。喂,小子,你把我們當成什么了,感情你是在這兒耍我們呢是不是?我說你膽兒挺肥的呀?!?p> 這一通話說得絲毫不留情面,可他師兄也沒有出手阻止。
只是那黃袍青年的臉色看上去竟然絲毫不亂,依舊鎮(zhèn)定自若地說道:“家?guī)煹拿柦凶龀跣?,并以為我教定名為天江。擇徒不嚴只是家?guī)熛M|蕓眾生都能得償所愿,共得長生自在,也是為得天賦之材,不想因為種種陳條舊規(guī)而致滄海遺珠罷了?!?p> 名叫博宇的修士聽得火冒三丈,冷聲怒道:“哼,你這番話只是說得好聽,騙騙山野村夫還行,還想糊弄我們?看看你自己,一副心懷天下,造福蒼生的樣子,不過就是冠冕堂皇而已?!?p> 方朔也盯著那黃袍修士道:“請恕在下孤陋寡聞,并未聽人說過,在荊州有位叫初旭的前輩。不知此時,道友恩師身在何處,我等晚輩也好登門拜訪,以示敬意。”
這下,那黃袍修士不再說話,他干脆閉上了眼睛,不理會方朔。
“呦呵,還起啞巴來了。我讓你裝。”這話還沒說完,那位名叫博宇的修士便把右手向云夢澤一招,往自己身前調(diào)來一道水柱。他以左手掐訣施咒,將身前的水柱變?yōu)橐桓h利無比的冰棱尖錐,右手一指黃袍青年,引著冰棱尖錐直刺而去。
冰棱尖錐眨眼便來到那黃袍青年眼前,可他卻站在竹筏上動也不動。突然,一道水簾從他腳下的竹筏前升了上來,攔在他與冰棱尖錐之間,那冰棱尖錐一下就撞上了水簾。
雖說那道水簾看上去薄得能從這邊看到那邊的黃袍青年的臉,顯得脆弱不堪,難以擋住那鋒利的冰棱尖錐。可沒想到,鋒利的冰棱尖錐一遇上它,便迅速消融于無形。
眼見自己的招數(shù)被人破解,那名叫博宇的修士冷笑道:“哼,小子,看不出來呀,你還算是有那么點兒道行?!?p> 說完,他再一招右手,這次調(diào)來了數(shù)十道云夢大澤的湖水。他同樣是以左手掐訣施咒,將數(shù)十道云夢大澤的湖水變?yōu)閿?shù)十柄寒光閃動的冰刀冰劍,再用右手指著那黃袍青年,把數(shù)十道冰刀冰劍一齊引過去,對著黃袍青年身前的水簾斬劈而下。
那黃袍青年睜開了眼睛,一腳踏起竹筏,張開雙臂后撤而去。
數(shù)十道冰刀冰劍將水簾輕松地亂劈斬破后,又被那名叫博宇的修士引動,再朝著黃袍青年刺去。
“砰”的一聲,在黃袍青年離開之后,他站著的那艘竹筏從云夢大澤的水面上翹了起來,竟然筆直地豎在了水面上。
就在那數(shù)十道冰刀冰劍正要把那艘竹筏砍成爛泥的時候,竹筏突然翻轉(zhuǎn)了過來,只見竹筏的背面上竟站著兩個身穿黑衣水靠的持刀修士。這兩個穿著黑衣水靠的修士將那數(shù)十道冰刀冰劍全部揮刀砍碎。
那名叫博宇的修士看到后,大笑著說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站的這竹筏有鬼,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兩個呀。”
身穿黑衣水靠的那兩名修士借著自己揮刀的力道,踩著竹筏重新落在了云夢大澤上,“啪”的一聲,四周濺起了無數(shù)如箭的水花。
眾修士一揮衣袖,將數(shù)道向自己襲來的水箭重新拍回了云夢澤。
“嘩”的一聲,只見眾人身前又一齊冒出了三十多名身穿黑衣水靠的修士。他們或持刀劍,或執(zhí)長棍長槍,全都站在了水面上。
此時,那后撤而去的黃袍青年踩著云夢大澤的湖水,伴著水面嘩嘩的響聲,一步一步地又走到了眾人的面前,他面無表情地開口說道:“歸附我教,可免一死,如若不從,云夢沉尸?!?p> “聽你說得倒是挺順溜的,只是可惜了,老子是絕不會進你那個什么狗屁邪教的?!泵胁┯畹男奘窟种齑笮Φ馈?p> “給爾等十息之數(shù),上前三步者,今晚之事,一筆勾銷,還會有眾多丹藥秘籍奉上。”黃袍青年又開口說道。
沒想到,還未過三息,便有數(shù)位修士在竹筏上向前走了三步。
“諸位能迷途知返,往后便是我教的貴客。”那黃袍青年點頭道。
看到一位修士向前三步,示意自己愿歸附黃袍青年所在教派,那位姓胡的修士驚怒大罵道:“馮道友?你這是什么意思?我輩修士應(yīng)視天地為囚身牢籠,求得超脫自在,怎能迫于形勢,就屈服于他人?”
姓馮的修士卻勸他道:“胡道友,今晚之事,其實與你我無關(guān)嘛。況且,咱們兩個與他們也并無冤仇,你又為何一定要與他們作對呢?再說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邊的人數(shù)相差了許多,雙方實力懸殊,胡道友何必找死呢?俗話說得好,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聽在下一句勸,這入了天江教,既是化干戈為玉帛,而且好處也不少嘛?!?p> 那黃袍青年看著這兩個人起了爭執(zhí),就對姓馮的修士施禮說道:“馮道友,你既已入教,我等便是一路人,不知道友尊名???”
“道友客氣,稱呼在下舒蒙便可?!瘪T舒蒙輕笑回禮道。
黃袍青年看了馮舒蒙一眼,又看向了姓胡的那位修士,冷聲說道:“舒蒙道友,并非在下信不過你,可眼下,還須納個投名狀?!?p> “好說,只是不知,要納個什么投名狀???”那姓馮的修士問道。
“只要殺死任意一位不愿歸附我教的道友即可?!秉S袍青年道。
“這?”馮舒蒙先是聽得一愣,隨后一咬牙道,“好?!?p> 留意了黃袍青年臉上的表情后,又聽了馮舒蒙的這句話,姓胡的那位修士拿手指著馮舒蒙,氣得渾身發(fā)抖,顫聲大罵道:“好你個馮舒蒙,我胡語堂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沒有認出你這么個人面獸心的家伙。想納投名狀是吧?來呀,我的命就在這兒,你有本事就來拿呀。”
胡語堂從腳下的竹筏上一躍而起,雙掌交錯,招來云夢大澤的兩道湖水,融匯成了一大團水球,推著向馮舒蒙壓去。
馮舒蒙連忙從右邊的袖子里用左手兩指拈出一道黃符,點在自己的額頭,然后再快速地念起了咒語,最后他急忙向前指著胡語堂。
他指間的那道黃符無火自燃,凝成一道紅光道圖,飛向了胡語堂。
巨大的水球與黃符的紅光道圖相遇后,紅光道圖沿著那團巨大的水球四處生長起來,最后包裹住了整個水團。
紅光道圖挾帶著巨大的水球反而向胡語堂撞去。
胡語堂見狀后,便對著那團被紅光道圖包裹住的水球在虛空里一捏,同時大喝了一聲。
只見那團水球里好似有什么活物一般,開始不規(guī)則地變起形狀來,到最后,紅光道圖不能再束縛住它,水球掙斷了表面的紅光道圖,翻滾成一頭怒吼的巨虎,又向馮舒蒙撲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