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也,剛剛和你講到弗雷德里克這頭帝級魔豹
實際上沒有來自血脈傳承的力量,普通魔獸基本算是三階到頂,
但是,萬物不是死的,既然有命,那就沒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變的
萬事皆有可能
沒有絕對的死境,總有人能打破常規(guī),化不可能為可能”
“是奇跡嗎?”白也看向唐納德
唐納德?lián)u了搖頭“這算哪門子奇跡,頂多是獲得一場大機緣”
“機緣是什么?”白也感覺自己問題更多了
“機緣一詞,其實出自西方教,我們中土并不常用”
說道這里唐納德不由面色一沉,背對著篝火,白也并沒有看見唐納德臉色變化
“「機」是根機,「緣」是因緣,即眾生信受佛法的根機和因緣。
佛世尊無有分別,隨其器量,善應機緣,為彼説法,是如來行。
白也我問你,可知此句何解?”
白也看著轉身過來的唐納德
目光正視,與唐納德盤膝而坐
年紀雖小,但隱然自有一番大氣象
仿若先生弟子,坐而論道,雖說先生不是先生,弟子不是弟子
“見有機緣宜把握,沒有機緣要營造,機緣未熟不強求?!?p> 白也從容答到
“好一個,機緣未熟不強求
可惜那群禿驢活了大半輩子,還不如一個半大的孩子”
“白也,我再問你,佛說眾生平等,可為何佛要以金身鍍衣,眾生看佛要仰著頭,佛要坐著人卻要跪著,此為何理?”
白也低著頭,沉思了一會。目光越來越明亮,朗聲說到
“沒有道理!
大叔,我雖然年紀尚小,書讀的也不多,見識也少
但是,我也明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既然弱肉強食,是叢林的法則,是被天地認可,亙古不變的道理
那就不可能存在眾生平等的道理
就像大叔說的,有血脈高貴者,天生不凡
而那魔豹拼死一生卻止于三階反而以此為傲
至于眾生看佛須低頭”
說道這里,白也望了望唐納德
小聲說到“肯定是他們拳頭不夠強,所以要低頭”
“至于見佛要跪者
我白也只知道:
求人不如求己
自強者,天助
唯有自欺者最可欺”
說道這里小白也有些莫名神采飛揚
“說到底,大叔說的被世人當做常態(tài)的東西,肯定是他們拳頭不夠硬,更不夠強”
唐納德認真聽完白也的精彩發(fā)言
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內心躊躇不止,徘徊難定
果然傳道受業(yè)解惑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以為師矣,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至少他自己就不行,怪不得有些老秀才一身寒酸,沒有半點修為,一樣受人尊敬
唐納德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講錯了,讓白也莫名的有些會錯了意
唐納德本意是希望白也能明悟一顆強者應該擁有的心態(tài)
低頭不是認命,下跪不代表就永遠低人一等
可拳頭大,拳頭強,算哪門的道理
拳頭大?拳頭強就可以為所欲為,目空一切了?
豈不知一山更有一山高,道無止境,何人敢說自己無敵?
“白也啊,并不是說眾生不能平等,那頭小豹子的豹生是不平等
生來皆是命,有的人生下來,比這頭豹子還要悲慘一萬倍,難道就要一直怨恨天道不公嗎?
每個人的出身都是隨機的,沒有誰能選擇出身在帝王貴族家中,還是窮苦百姓家中。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的,既然萬物都有自己的喜憂,那其實這點看似不平等就算不得什么了”
“白也,我且問你,我們修行到底為了什么?
說到底
不就是兩個字嗎?
爭命
“每個能活著的人,都是老天爺一視同仁,給的同一次生命,沒了就真沒了,可能有的人剛出生,拿起的碗比較大,有的人可能一開始就連碗都沒有
但是,白也,怕吃苦嗎?”
白也笑著答到“大叔,我不怕!我生來就沒有父母,有什么好怕的”
唐納德啞然失笑“屁話,沒有父母你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啊”
看見白也興致不高
唐納德轉聲說到“不怕吃苦是好事,是這個”
說完唐納德對著白也豎起了大拇指
白也嘿嘿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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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那頭豹子到底怎樣了,你還沒說完呢”
唐納德想了想“白也,這世間有很多大造化,比如秘境,天才地寶,道簡,神兵認主,或者一些難得一見的天地異象往往就是一些大道顯化等等
世間太大我也不可能盡知,以后有興趣可以自己去看看”
“那什么才算大造化呢?”白也再次問道
“這個簡單了,凡是能使你獲得脫變,都可以稱為造化,只不過有小大之分罷了
比如那頭叫弗雷德里克的豹子,可能在幼時走了大運,得到了[啟靈果],【法則印記】或者[神格碎片],[暗影魔鐵]等等奇物或者天材地寶中的一樣都有可能
不過既然能一路成長到帝級,看來運道不小
不過,可惜了”
“可惜什么?大叔”
“白也,你唐大叔就是一劍斬了那帝級魔豹的人,怎么樣,厲害不?”
白也認真的答到“厲害,但是我不信!”
唐納德懶得和白也在那瞎掰扯
繼續(xù)說到“西方的魔獸和東方的妖族有很大的不同
白也接下來的東西你要記好了
首先在構成上,西方的魔獸體內都蘊含著一顆魔晶,而這顆魔晶對于魔獸來說就像一顆超級發(fā)動機,賜予魔獸更強的爆發(fā)力,和生命力。所以說西方的魔獸要遠比東方的妖獸要兇殘噬殺的多,也更加難以馴服
一般來說王階以下的魔獸并不會術法,更多的是憑借肉身廝殺,更加的原始但也更加慘烈
但是事無絕對,有些格外受老天青睞的,如二階的暗影魔豹,天生魔晶就自帶術法,一階中的霸主疾風魔狼,一手風刃正是拿手絕活
所以與魔獸為敵時切莫大意,你不知道它什么時候給你來一口陰的
至于魔晶倒是不錯的寶貝,煉丹,布陣,煉器,或者直接吸收都可以,和元石倒也差不多
但是要記住,魔晶直接利用,必須是王階以上的強者才能,只有參悟法則之后,能引動天地之力才行,否則調動不了魔晶堅硬外殼包裹的精華元氣。
要么直接賣掉換成元石吸收,要么直接入藥吸收,以特殊秘法熔煉
但是,白也,以后有機會的話,我不建議你賣掉魔晶,因為元石是有雜質的,除非是元晶,但是那玩意太難得,你根本接觸不到
但是魔晶不一樣,它就像一個自然轉換器,將天地元氣經(jīng)過宿主吸收轉化為最純凈的精華元氣儲存在魔晶內,以供宿主使用
但是想要獲得魔晶并沒有那么簡單,魔獸和妖獸不一樣
妖因為早早有了智慧,反而在生死關頭會主動求饒,或者茍且偷生,畢竟丟了妖丹,只不過大傷元氣,修為全失,并不一定就會死
但是魔獸不一樣,魔獸沒了魔晶一定會死。因為魔獸在王階之前不能參悟法則慢慢開啟智慧。所以一旦遇到生死危機,魔獸會毫不猶豫的自爆,什么都不留下,反而有的人會因為貪心被魔獸拉著一起陪葬
所以說低階魔晶反而比開啟智慧之后,實力更為強大的高階魔晶更難獲得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白也,都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大叔”
“大叔,你是不是要走了?”白也閃爍著大眼睛認真的注視著唐納德
“你看出來了?”
唐納德看著白也
“嗯,大叔,平常并不多話,這次感覺大叔好像想把一輩子的話都說完一樣”
唐納德笑了笑,摸了摸白也的頭,沒有說話
“大叔,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唄,比如大叔年輕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景象?”
年輕的時候啊,那時候唐納德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一個人提著一把比自己高了一頭的重劍就下山去了。
那時候還沒什么帝劍玄鈞,丹田里也沒孕育出本命飛劍驚虹
他只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小修士
只有師傅說他是:天生劍種,劍心自成
讓他下山去,自己闖蕩
一個人走江湖當然吃過很多苦,有過路見不平拔劍相助,最后卻被人賣個干凈。
也有過在落魄難堪時候被人相助過
好的壞的,酸的甜的,他都嘗過
有了佩劍玄鈞之后,闖下偌大名頭,被世人尊為劍帝
意氣風發(fā),本來以為今生沒有什么不如愿的
大可一劍斬之
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什么叫做生在江湖,身不由己
哪怕高坐在云端,一樣要看人臉色吃飯
最后一次唐納德佩帶玄鈞,從一個風雪交加的雪天中,帶回來一個叫白也的孩子
此后劍帝除名,唐納德從此再不佩劍掛腰上
江湖就那樣,真的沒什么好講的,哪怕是修行者的江湖都一樣
唐納德看著睡在自己懷里的白也
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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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是不會快到了”
“嗯,就到了,看就是那座城”
白也向唐納德手指的方向看去
低矮的土墻高低不平
墻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碎坑
一道小小的入城口,卻連個門板都沒有
白也瞅了半天也沒看見有人把守
唐納德伸手拍了一下白也的腦袋
“干嘛,大叔”
“看見城門上的兩個大字了嗎”
“看見了,[邊城],大叔為什么西方城門上會起著我們東方色彩的名字啊?”
“誰叫你操心這了,仔細看這兩個字,有何感覺”
白也看向唐納德認真的說到“感覺要我寫的話,要比城上的這兩個字更好看”
唐納德“……”
“等你什么時候真的能看懂這兩個字,就可以動身去往東方了”
“大叔,你要走了嗎?”白也眼睛有些發(fā)紅,這一路不管如何難走,好歹都有大叔陪著自己
白也沒有父母,在白也心底早就把唐納德當做自己最親的親人了
雖然唐納德有時說話很不靠譜
白也抹了抹眼淚,咧嘴一笑“大叔,就是風沙有些大,不小心進眼睛里了”
唐納德摸了摸白也的頭說到“小白也,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每一次離別,都是為了更好的相見”
“白也,大叔送你一件禮物,希望下次再見到小白也的時候
小白也已經(jīng)是一位男子漢了,能飲酒更會寫詩的風流劍仙,比大叔更強”
說完唐納德對白也比起了大拇指
“白也詩無敵,哈哈”
“白也,關于傳道解惑之事,大叔做的并不好,所以只能你自己去看去想去悟
要多想多思,不要嫌麻煩
人生中所有讓人覺得不輕松、難受的瑣碎事情,興許就會在未來道路上的某個地方,如燈火星星點點,最終攢簇一起,大放光明?!?p> 唐納德放開自身氣勢,四周如風暴肆掠,萬獸伏地
天地攪動,宛如末日
唯有唐納德和白也所處之地,毫無影響
“白也,關于眾生平等的這個問題,每個人見解都不一樣的,你的道理未必有錯
但是,大叔想告訴你:
總有一些人會和大叔一樣,不因地位,不因修為高低,不以學問深淺,不依年紀大小
都會與你平等而論,就像大叔一樣
但是,首先得小白也
自己先爭一爭命
畢竟這世道還是需要拳頭來改變的”
唐納德拔地而起
身如虹光
如彗星貫日搖曳千萬里
于此,同時這個破落不堪的小城中
常年守門卻不得見的醉酒漢子第一次走出城門,難得清醒了一次,笑著說到
“吆,了不得的劍帝奧,這可是大人物”口氣多少有些揶揄
城中屠夫的刀停頓了一下,反而更快了
廚子依然在廚房忙碌著,好像天大的事,都不如做飯大
拄著拐棍的老人,叫村長,
往東邊的天空看了看
說到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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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漢子正打算離去,卻發(fā)現(xiàn)一個小鬼,鬼鬼祟祟的在墻邊摸摸碰碰
“小鬼,你在干嘛”
白也嚇了一跳,用手指碰了碰墻皮,轉身說到
“你快看,掉了一大塊耶!”
突然間從南往北的一列城墻,由內向外直接炸開,仿若龍抖水
墻皮大塊大快開裂下落
一時間煙塵四起
白也“……”
醉酒的漢子“……”
兩個人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白也飛快的向城門口跑去“不關我的事,是墻自己裂的!”
“兔崽子,你給我站住”
醉酒的漢子當然知道,不是他干的。
仔細的感受著墻壁露出的一道道細微劍痕
醉酒漢子摸了摸下巴
“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待我取劍來
關于寫,離別的這一章,個人感覺,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