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兄這一靈魂拷問是真正直擊我的靈魂,自從高中睡覺被老師提問后,我就沒有過這種感覺。我感到冷汗開始從我的后背涌出。
為什么他知道我遇到了趙戈?
為什么他知道我和趙戈說了這個內容?
難道高遠一直在跟蹤我?
難道高原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去過的基地,我建造的地下宮殿已經被他掌握了?
一系列的疑問沖蕩著我的腦海,緊張的情緒使我的耳根微紅。熟悉我的人就知道我要開始胡說八道了。但是,我現(xiàn)在并不了解高遠的底牌,所以,我不打算輕舉妄動。
“你怎么知道的?”我又換了個姿勢躺在椅子上。
“趙戈應該告訴過你,他們的居委會主席叫袁高?!备哌h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我。
“謝謝,我不喝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揮了揮手,繼續(xù)詢問。
“我是高遠,同樣我也是袁高。也就是說我有兩個身份。”他揮了揮手里的啤酒罐,喝了一口。
“我在幸福里小區(qū)也有房產,承蒙大家照顧,所以我兼任了兩個社區(qū)的主席。我想你是第一批真正理解紅星文明信息的人,你是真正冷靜的人。這些天大部分的人都被這一巨大變故嚇壞了腦子,所以他們只顧著眼前的事,卻忘了仰望星空,哪怕看看藍天。”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又指了指天。
“但是過一段時間,大多數(shù)人們都會清醒過來。那時候人們此開始慌了,蹦,美夢醒來,噩夢中的惡鬼開始出現(xiàn)?!彼憩F(xiàn)得像一個自言自語的瘋子。
“我們這些率先冷靜下來的人就應該得到更多的尊敬,更重要的是,我們都應該得到獎勵?!彼α诵Γ辉偈悄欠N陽光的笑容。
“所以?我們得到什么獎勵?我們要怎么做?”我一頭霧水,不過我覺得我應該順著這個瘋子的思路走,不然說不準他會做出什么驚人的舉動。
“我讓城區(qū)的趙戈尋找藥品食物,到時候出現(xiàn)混亂,順便制造一兩場意外,把沒用的人給。?!备哌h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又喝了口啤酒。
“然后我們社區(qū)意外發(fā)現(xiàn)遺留的物資,雙方人員合流,皆大歡喜,成功會師?!彼麤]有看我,瞇著眼,好像在看遠處的一棟高樓?!爱斎唬趯ふ业倪^程中,意外也是不可避免的?!?p>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一點?”我低著頭。
“因為我覺得能搞到幾車物資的人總是一個有用的人,有用的人在什么時候都是受歡迎的。況且你今天上午的表現(xiàn)很讓我刮目相看。”他終于轉過頭來,朝我笑了笑,一如之前我所見的笑容一樣,如冬日的陽光,但卻沒那么多的溫度。
我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全都暴露了。
“有物資,有土建技術。這樣的人才我求之不得,所以我想和你合作?!彼瘟嘶纹【破?,仰頭又喝了一口。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布的局。什么舞會,今早的偶遇,都是在一點點讓事情按照你想要的方向發(fā)展?!蔽议]著的眼睛沒有睜開,像一只慵懶的貓在享受陽光。
“和你說的差不多,這個社區(qū)的人差不多都已經被我掌握?!备哌h也似乎很享受陽光,閉上了眼,把易拉罐隨意扔到地上?!斑€有對岸的社區(qū),趙戈的社區(qū),基本上都會聽我的建議?!?p> 風不時地將門外的落葉刮動。
良久,“所以呢?要我怎么辦?要問我什么?”我似乎有點亂套了,陽光之下,我好像身無寸縷地站在高遠的面前,那是一種完全被洞察的感覺?!伴T對面的逸媛?算了不問了?!蔽覔u了搖頭。
“之前沒有注意,那天舞會后,隨意布的局,沒想到你的行為那么的。。。清奇。”連高遠似乎也難以找到恰當?shù)脑~匯來形容我在這方面的行為方式。
“接下來你接任我們社區(qū)的主席,來主管災難后的后勤工作。至于下一輪變故之前,你主要負責物資的運輸,建筑的改造。你看,苻主席,這樣的安排你是否滿意?”他身體傾向我。
接著讓我負責運輸,看來高遠對于倉庫的了解還不算充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了解倉庫的事。
“物資已經沒有了。我的朋友就給了我那么多?!蔽矣行╊j廢地起身,在躺椅前蹲下。
“我在軍隊的朋友一早就知曉了信息的意思,所以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調了一批物資,讓我運走,一邊在真正的末世更好的生存。為了保密,我才半夜出去運的。”我在試圖畫一個大圓,手上的青筋顯露出來。
“這么多的物資,也只夠半年的需求?!彼c了點頭,“你能和你的朋友聯(lián)系,讓他多運一批嗎?”他的語氣有點真正商量的語氣,我們都知道,雙方是在與虎謀皮。
“我的朋友是東海陸軍軍官學院的,他是我的高中同學,變故之后,他迅速升到師長待遇的職位,不過是主管后勤的。因為要掩人耳目,所以這個基本沒可能了?!蔽依^續(xù)在畫圓。
“社區(qū)的人還是太多了,為什么要這么多的人?”我有些真正的疑惑。
“是啊,人太多了?!彼貜鸵槐?。
“那么,你同意了嗎?苻主席?”他又起開一罐啤酒。
“恐怕我不能茍同你的建議了?!蔽医K于睜開眼睛。
“為什么?我始終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會反對,為了所謂的仁義道德?末世面前,活著才是真理,一切理由都抵不過兩個字,活著。我提出的條件難道有委屈你的地方嗎?你會有充足的物資,舒適的環(huán)境,甚至還有喜歡的人陪著,難道我的理由不充分嗎?”他激動的就像一個怨婦在斥責一個負心漢,雖然我的比喻有些搞笑,但總能感受到他那滔天的怨氣。就像一個天才的程序員設計出一套完美的算法后,突然出現(xiàn)一系列的調試錯誤,但又找不到漏洞在哪里。
高遠這個天才,始終也想不到人心的復雜與簡單。我不愿意,那有什么理由。他窺探我的隱私,那有什么理由。他理所當然地算計我辛辛苦苦積攢的物資,并理所當然地把那些東西默默地記載自己的賬上,那有什么理由。
在他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理所當然;在我眼里,一切都是那么毫無理由。
我不愿與他爭辯,因為真正的智者都是不屑于傻子爭辯的。我理所當然地將善于理所當然的高遠兄當作了傻子。
“為什么?我是一個零零后啊?!蔽倚α诵?。
“所以這一切有什么關系嗎?”他依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零零后都叛逆啊?!庇谑侵钦邔ι底幼隽俗詈蟮慕忉?。
我扭頭對他笑了笑,院子里枯黃的狗尾巴草隨風飄搖,那一刻,陽光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