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府回來后的沒幾天,黑白無常再次找到了我。這天晚上快下班的時候,門外突然進來兩個青年男子,一個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裝,一個身穿一身白色的西裝,不過是紙糊的那種。兩個人奇怪的打扮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們來到吧臺,“我靠,是你們?”
黑白無常點點頭,黑無常說道:“能給我們兄弟二人來點吃食嗎?”
阿珂在一邊悄聲問我:“哥,你認(rèn)識他們?”
“前兩天見過一回?!?p> “哥,他倆怎么長得跟鬼似的,那臉蛋慘白慘白的,怎么穿著紙衣服啊,嚇?biāo)懒?。?p> 黑無常好像聽到阿珂的壞話,沖著阿珂喊道:“小屁孩我可都聽到了啊?!?p> “哎,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這頓我請你們吃?!蔽艺f道。
“那我們隨便點?”白無常道。
“隨便,想吃什么喝什么盡管點,千萬不要客氣?!?p> 白無常:“所有的吃的喝的一樣來一份吧。”
我手里的水杯差點沒掉在地上,“你們吃的完嗎,太多了,聽我的,一人來一份牛排套餐保證你們吃的飽飽的?!?p> “那行吧,那就來牛排套餐吧,吃不飽我們再要?!焙跓o常說道。
他們吃起東西來真是狼吞虎咽,把旁邊的客人們都看傻了,大家都以為附近劇組出來的演員,所以也沒太當(dāng)回事。我坐到他們跟前問道:“你們怎么這個打扮就來了?”
白無常說道:“這不是為了能來你這吃頓便飯嗎,我們要是以本來的面目示人,不把你們的客人都嚇跑了?!?p> “那你們也別穿著紙衣服啊,這不是給鬼穿的嗎?”
“我們沒有人間的衣服,就這還是朋友的家人燒給他他再送給我們哥倆的?!焙跓o常說道。
“你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吃頓飯吧。”
黑無常拿起紙巾擦擦嘴道:“怎么可能,我們來是為了拘一個魂魄,這個人你還認(rèn)識?!?p> 我大吃一驚道:“我認(rèn)識?怎么可能?我就認(rèn)識咖啡廳這幾個朋友啊?!?p> “劉三麻你不知道嗎?”黑無常道
“三麻?她死了?”
“對啊,都死一個月了,尸體都火化了,但是生死簿上顯示她陽壽未盡,應(yīng)該是橫死的吧。就是魂魄還在人間瞎轉(zhuǎn)悠呢,我們兄弟兩人奉命把她拘到黃泉路,等她陽壽盡了再拉她去喝孟婆湯,這孩子啊,年紀(jì)輕輕但是心術(shù)不正,以后難投胎哦?!焙跓o常說道。
“我能跟你們一塊去嗎,我也想見見她?!?p> 等他們吃過飯,我便跟他們離開咖啡廳,正在大街上走著突然對面走來兩個警察,其中一個警察喊道:“干什么的,怎么這個鬼樣子?!?p> 黑無常喊道:“你再喊一遍!”
“嘿,我還治不了你了?!闭f著從腰間摘下手銬。
黑白無常也是倔驢,看見人家拿手銬了竟然一個從背后拿出一根勾魂的鐵鏈子,另一個拿出一把鎖鬼的枷鎖。我慌忙攔到他們中間說道,“對不起啊警察同志,這哥倆呢平時就喜歡玩什么角色扮演,他們今天扮演的是黑白無常,你看,演的多好?!?p> 警察說道:“大半夜的玩什么cosplay,附近遛狗的大爺都把你們舉報了,老頭差點心臟病上來,趕緊回家,聽到?jīng)]!”
“是是是,我們這就往家走呢?!?p> 轉(zhuǎn)彎抹角,在一個路燈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三麻的鬼魂。
“劉三麻——”黑無常喊道。
三麻看著我跟他們在一起,撒腿就跑,白無常拿著鐵鏈?zhǔn)┱狗ㄐg(shù)往三麻那邊一扔,鐵鏈直接綁住了三麻,三麻喊道:“放開我,快放開我?!?p> 我們走過去,黑白無?;烧嫔怼:跓o常用枷鎖鎖上三麻,白無常再用鐵鏈拴住手腕。黑無常道:“劉三麻,你跟我們回地府去吧?!?p> 我問三麻道:“你怎么死了呢,聽他們說你是死于非命,對嗎?”
三麻把臉扭過去不說話,白無常拿起手中的白棍打在三麻的身上,三麻痛苦的大叫。我慌忙攔住白無常道:“先別打她,我好好跟她說。三麻,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要是別人害你,哥哥我替你報仇。”
三麻看著我,眼里泛著淚花道:“筋斗哥,你不恨我嗎,我偷走了珍珠,又不辭而別,你真的不恨我嗎?”
“珍珠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你當(dāng)成親人了啊。”我正說話,突然身后傳來剛才警察的聲音:“你不是回家了嗎?怎么一個人對著路燈桿子嚷嚷什么呢。”
黑無常道:“要不我嚇唬嚇唬他?!?p> “你可別,你要是把人民警察嚇?biāo)懒?,你就是千古的罪人了,不,是罪鬼?!蔽肄D(zhuǎn)身對警察說道:“對不起,我在背臺詞呢,諒解一下?!?p> “沒事早點回家,天涼了注意別凍著了?!本煺f完轉(zhuǎn)身離開。
三麻道:“我把珍珠賣了九十萬現(xiàn)金,自己在燕郊租了個房子。一個月以前,家里突然來了入室搶劫的,就把我害死了,錢也拿走了。”
我拍拍三麻肩膀道:“你也太不小心了?!鞭D(zhuǎn)頭對黑白無常說道:“三麻不是陽壽未盡嗎,還有多少年的壽命啊?!?p> 黑無常道:“還有二十年?!?p> “那她得在黃泉路上待二十年嗎?”
“沒錯,橫死的鬼魂都得在黃泉路上游蕩,直到陽壽殆盡。”
“那我能不能替她求個情面,讓她還陽行嗎?”
黑白無?;ハ嗫纯幢舜耍缓髮ξ艺f道:“我們做不了主,鐘馗有這個權(quán)力?!?p> “那你們帶我去找他。”
黑白無常道:“那好吧,看在你請我們吃飯的份上,不過以后我們經(jīng)常去你咖啡廳吃飯可以嗎,因為我們基本每天都在凡間拘鬼?!?p> 我毫不猶豫的說道:“這算什么,每天變著花樣吃。就是有一點,你們得打扮的像個人,別再像今天一樣穿著紙就出來了,太嚇人?!?p> 黑白無常吩咐三麻留在原地,然后帶著我來到了地府。孟婆看見我興奮的大老遠的就給我打招呼:“你怎么又來啦?!?p> 我客氣的說道:“沒事,找鐘馗哥商量點事。”
轉(zhuǎn)彎抹角來到鐘馗府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鐘馗捋捋胡子說道:“還陽可以是可以,不過據(jù)我所知她尸體都火化了,你怎么還陽。”
“您應(yīng)該知道借尸還魂吧,我們天界的八仙之一鐵拐李就是借尸還魂啊。鐵拐李原名李玄,曾遇太上老君得道。一次,其魂魄離開軀體,飄飄然游玩于三山五岳之間。臨行前,他囑咐徒弟看護好遺體,但李玄魂魄四處游山玩水,流連忘返。徒弟們等待久了,見師傅的遺體老是僵在那里,總也活不過來,便誤以為他已經(jīng)死去,就將其火化了。待李玄神游歸來時,已不見了自己的軀體,魂魄無所歸依。恰好當(dāng)時附近路旁有一餓死的乞丐,尸體還算新鮮,李玄于慌忙之中,便將自己的靈魂附在了這具乞丐尸體之上。借尸還魂后的李玄,與原來的李玄已面目全非,蓬頭垢面,坦腹露胸,并跛一足。為支撐身體行走,李玄對著原乞丐用的一根竹桿噴了一口仙水,竹竿立即變?yōu)殍F杖,借尸還魂后的李玄也因此被稱為鐵拐李,而原來的名字卻反被人忘卻了?!?p> “哎,看在你修好孟婆的大鍋的份上。隨你吧,但是你可要記住了,一定要找尸體,不能害活人。”鐘馗說道。
“您放心,如此大恩不言謝,有機會您一定到陽間來我的咖啡廳去,我一定好好招待?!?p> 黑白無常把我送回凡間,收走三麻身上的枷鎖,我?guī)е榍那牧镞M了醫(yī)院的太平間。要說這太平間還真是陰冷恐怖,一個個尸體蓋著白色的布,我對三麻說道:“你挑一個吧?!?p> “筋斗哥,我害怕。”
“拜托有點出息好不好,你是鬼,還怕死人,你到底還想不想還陽了。”
“想?!?p> “你想就快一點,萬一一會來人了。”
有時候啊,話不能亂說,太靈驗了。突然一個女醫(yī)生推著一個不銹鋼車子就進來了,看見我問道:“你干什么的?”
我急中生智,抱住不遠處一個死尸就開始假哭。醫(yī)生喊道:“哎哎哎,你看清楚點,那個床上放的是死者家屬送過來的毛絨玩具,要明天跟死者一塊火化的?!?p> 我慢慢站起身無比的尷尬。醫(yī)生說道:“你是今天下午送過來張二狗的家屬嗎?”
“啊?!蔽覒?yīng)付一聲道。
醫(yī)生伸手指向另一邊的尸體,“那個就是張二狗,我要進來給他化妝呢,你要不先回去?”
“大夫,您能晚點再化妝嗎,我想單獨跟我們家二狗呆一會,他死的太慘了。”說著我假惺惺的走到張二狗身邊,扶住床邊哭道:“二狗啊——二狗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哎,那你快點啊,我先回辦公室了,一個小時夠嗎?”
“夠,謝謝大夫?!?p> 醫(yī)生走后我滿頭大汗,三麻說道:“好險啊,筋斗哥,你演技真棒。”
“別廢話了,你趕緊挑一個吧?!?p> 三麻挨個死尸看了一遍,最后指向一個中年大媽道:“這個吧,這個看著還年輕一點?!?p> “你喜歡就好?!?p> 三麻魂魄鉆進大媽體內(nèi),然后醒過來看著我問道:“筋斗哥,怎么樣?”
“你別叫我哥了,我應(yīng)該叫你大姐?!?p> 正說話的時候突然進來一個保安,看到三麻附身的大媽尖叫一聲跑了出去。不一會一堆醫(yī)生跑了過來,為首的好像是院長。“你,活了?”
三麻道:“大夫,我是死了嗎?我為什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哦,我是誰?我怎么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大夫,快幫我看看。”
幾天后,三麻附身的大媽從一輛加長版的林肯上走下來來到咖啡廳。我說道:“三麻,你這是發(fā)了吧,這個身份這么土豪嗎?”
三麻一邊的司機道:“先生,麻煩你對我們小姐說話尊重點?!?p> 三麻支走了司機,在咖啡廳呆了一天,直到晚上讓我跟她一起去找殺害她的兇手,原來她的鬼魂早就知道兇手的住處了。在燕郊民警的幫助下,我們成功抓到了身負(fù)三條命案的大盜西門小花,西門小花見到三麻還一個勁的問道:“你是誰,我怎么沒見過你?!?p> 三麻說道:“九十萬現(xiàn)金的事情這么快就忘了嗎?你不是臨走前還說要去麥當(dāng)勞揮霍嗎?”
歹徒聽完臉色蒼白:“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