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鐵由領著三守堂十四位守門人飛身而來,潛藏在云川堂堂口外。鐵由與眾守門人,一身白衣,身法隱蔽,未曾驚動云川堂中任何人。
?云川堂堂口中,幾小隊東川王人馬頻繁走動,來回巡邏。堂門口駐守了一隊守衛(wèi),守衛(wèi)分站左右,高度警覺,嚴格盤查出入之人。眾人精神抖擻,一個個身穿銀甲,頭戴銀盔,足穿戰(zhàn)靴,手中一桿銀槍,甚是莊嚴威風。
?見得此等架勢,云川堂中布防,可見一般。鐵由奉命來此,正是要打探云川堂情況,復命山門。
?“你等在此等候,我自院墻飛身進入,再打探一番?!辫F由低聲細語。眾人點頭,潛藏身影。鐵由游云門輕功飛燕施展,身影在夜色之中一晃而過,便是避開了守衛(wèi)。
?他足尖輕點,越過院墻,飛身上了屋頂。而后他匍匐在房頂之上,對云川堂中布防仔細查看。
?堂口之中亦是守衛(wèi)森嚴,幾只巡邏小隊,步伐整齊,在夜色之中往返戒嚴。一金甲將軍一副絡腮胡須,足踏金靴,腰間掛了一把長刀,站在院落之中,對著巡邏隊伍訓教,“都給我打起精神,賀老說了,這堂口不容有失??v有千軍萬馬闖進,也要守住,明白么?務必給我巡邏仔細咯,盯點緊,莫要有任何閃失?!?p> ?巡邏士兵躬身,整齊應聲;“是,將軍?!?p> ?金甲將軍點頭滿意,在庭院之中戒備了一個時辰。而后困意襲來,他打了打哈欠,見夜色已深,便獨自去了后院。
?鐵由悄悄尾隨金甲將軍,腳步靈便輕快,足尖在屋頂輕點。
?后院之中也有幾路巡邏人馬,見得金甲將軍,躬身行禮。金甲將軍點頭,巡邏衛(wèi)士自金甲將軍身前而過。
?金甲將軍腳步邁開,于后院之中尋了自己的房間,推開了房門。
?就在這時,鐵由輕功施展,落于地面。而后他身法極快,來到金甲將軍跟前。他身影站定,以右掌重擊金甲將軍后背,只是一擊,便將其打暈。而后他右手環(huán)抱金甲將軍,飛身上了房頂。
?鐵由匍匐在屋頂,耐心靜待片刻,遠見巡邏的士兵再次走來,他低下頭,避開了巡邏的守衛(wèi)。待巡邏的士兵走遠,他身法極快地在房頂飛掠,而后飛身越過院墻,落于堂口之外。
?鐵由不敢耽擱,急忙帶著金甲將軍與三守堂人馬會合。鐵由的身影落入三守堂守門人之中,對眾人說道:“得手了,我們撤?!?p> ?眾人連連點頭,自云川堂堂口外分為前中后三批撤離。鐵由與三名守門人先行撤離,五名守門人緊接著跟隨。最后六人斷后,確認云川堂之中暫無動靜,這才離開。
?唐少橙進了游云門主殿,主殿之中陸陵、青山、鐵由早已久候多時。事關游云門安危,唐少橙心急,進門便問:“那人何在?快給我?guī)蟻?,我要親自審問?!?p> ?陸陵示意鐵由。鐵由點頭,走出主殿。不一會兒,一名金甲將軍被鐵由押解進主殿,他頭罩黑袋,周身綁縛,嘴里叫囂:“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我可是東川王府的衛(wèi)隊統(tǒng)領,識相的趕緊把我放了,把我放了。不然有你們好看?!苯鸺讓④姃暝?,試圖掙脫繩索。鐵由將他緊緊按壓,對著他小腿處一踢,金甲將軍跪在了唐少橙跟前。鐵由將金甲將軍的頭罩摘下,金甲將軍終于是得見擒拿者真容。
?金甲將軍審視四周,只見自己所在像是一座山寨。他看向坐在主殿掌門之位上的唐少橙,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把我抓來到底想干什么?”
?唐少橙冷冷一笑,這廝被擒,竟還不知是何人擒他,擒他又是何為,著實可笑?!澳銈冃l(wèi)隊統(tǒng)領,放著好好的東川王府不去守衛(wèi),非得守在我云川堂口,你竟還問我想干什么?我倒是好奇,你們究竟想干些什么?”
?這人知道云川堂口?金甲將軍恍然,已經(jīng)猜到了椅子上坐著的人是誰?!澳阌卧崎T與我東川王府作對,我東川王府滅你一堂已是寬宥。識相的便早日歸降我東川王府。如若不然,將來我東川王府衛(wèi)隊必定踏平你這游云門,將你等梟首?!苯鸺讓④姶罅x凜然。
?“好大的口氣!”唐少橙動怒,“我堂堂游云門掌門,倒怕了你這東川王府?東川王府又如何?東川王又如何?大不了我游云門一派,傾盡全力,與你東川王府魚死網(wǎng)破。你當我有何畏懼?你當我游云門人有何畏懼?”
?“你……你游云門如此囂張,可別后悔?!苯鸺讓④妳柭曊f道。
?“后悔?我們江湖中人,向來只知道刀里來雨里去,后悔這種東西,從來不知是何物。”唐少橙停頓,“你且老實交代罷,這云川堂覆堂,可與你東川王府還有神箭閣有關?”
?金甲將軍冷冷一哼,態(tài)度強橫,拒不坦白。
?陸陵在旁,躬身行禮,“掌門,如若只是言語逼問,想來這廝不會從實招來。我三守堂既是游云門守衛(wèi)之堂,行看門護院之職。不妨就將他交給我三守堂吧。不出半日,我定將云川堂覆堂之事,審問個明白?!?p> ?“哦?你有何手段?竟如此有把握,能讓他開口?”唐少橙好奇。
?“掌門可還記得二十二間?二十二間為我?guī)熜至汉薜慕茏?,其中不乏一些酷刑,銅烙、棘鞭、穿腸針、滴水之刑。我才疏學淺,才華自是比不過師兄。但學些刑罰之道,替山門審問些犯人,還是可以的?!标懥暾f道。
?唐少橙聽罷,毛骨悚然,那二十二間的刑法,她至今歷歷在目,恐怖至極。她揮了揮手,“既是如此,那你便將人帶下去吧?!?p> ?陸陵點頭允諾,鐵由將人犯押解,先行出了主殿。唐少橙見陸陵興致勃勃,臉上浮現(xiàn)一縷得意,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這東川王的走狗。二十二間刑罰太狠,唐少橙心有不忍。“你……”,唐少橙停了停,“人活一世,皆是不易。你且饒了他性命?!?p> ?陸陵腳步一時停下,聽得唐少橙要留那金甲將軍性命。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答話,而是徑直出了主殿。
?三個時辰后,陸陵與鐵由將金甲將軍再帶回主殿。此時金甲將軍倒是平安無恙,身體也沒有半點損傷,只見他臉上肌肉痙攣,似是歡喜還未褪去,臉部肌肉已是僵硬,呼吸顯得短促。鐵由將他押解唐少橙跟前跪下。
?金甲將軍交代的事宜,陸陵已審問打探清楚,一一陳列在紙上。他將人犯口供遞給唐少橙。
?唐少橙收了口供,“用了何法讓他開的口?”
?陸陵平靜說道:“這世間刑法滿目琳瑯,二十二間的酷刑也是有趣,我都沒用。我只是用了最普通舒服的癢刑。我把他的金靴脫了,四肢捆綁,腳底抹鹽,喚來山羊舔足。人腳底怕癢,山羊舌糙。舔在人腳底之處,人便會挨癢喜笑。起先,這能征善戰(zhàn)的將軍還很是享受,強撐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他便受不住了,笑得涕淚縱橫,終是忍不住,便全招了?!?p> ?聽得此言,唐少橙自覺有趣,原來也不是什么鐵骨錚錚的漢子,雖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終究還是招了。
?“掌門,此人為東川王府衛(wèi)隊副統(tǒng)領。正如我所料。這云川堂覆堂一事事有蹊蹺。名為神箭閣所為。實則是東川王誘導神箭閣內亂,而后與神箭閣合力為之。我游云門云川堂一堂,堂口三百余人,帶家眷二百余人,皆遭東川王府毒手,無一幸免。堂眾大多戰(zhàn)死,堂主李仟寡不敵眾,被迫自殺。投降者也未能免遭毒手,被這東川王府之人聚集,一一以長劍殺死。此等仇怨,不共戴天,著實可恨?!标懥昴樕F青。
?唐少橙看完紙上所寫,臉色變得難看。她右手拳頭緊握,“這東川王府,著實欺人太甚。我這就召集游云門眾,出山門,闖秋城,將他東川王府攪個天翻地覆?!?p> ?陸陵示意鐵由將人犯押解下去,規(guī)勸唐少橙,“不要輕舉妄動。如今云川堂覆滅,已于事無補。東川王自是朝廷中人,我江湖門派,擊殺于他,無論成敗,都會招致禍患。我游云一脈,歷經(jīng)數(shù)百年,斷不能做這魚死網(wǎng)破之事。云川堂中,照這守衛(wèi)統(tǒng)領交代,只怕還押解了一眾神箭閣之人。而今之計,還是先解決東川王與神箭閣結盟一事為妙。不然,有神箭閣助力,只怕接下來被攻破的還不止云川一堂那么簡單?!?p> ?“如此,你有何良策?”唐少橙追問。
?“此次神箭閣倒戈,卻只是協(xié)同東川王只攻破我云川一堂,并未乘勝追擊。想來神箭閣中內亂并未平息,我大哥沙天河也必定還未死。我且去打探一番,先行將他救出,再作謀劃?!标懥昊卮?。
?“非得如此么?”唐少橙問道。
?“非得如此,才能摸清神箭閣為何倒戈,而后將東川王府的陰謀詭計,逐一擊破?!标懥陸?。
?“既是如此,那你作何打算?何日啟程?”唐少橙問。
?“不日啟程?!标懥昊卮?。
?“那你……小心些?!碧粕俪日f道。
?陸陵點了點頭,緩步走出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