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門一陣鬧騰,上下奔忙。門徒眾人,一時議論紛紛,議論聲繁雜,不知者也只能聽出個大概。聽說三守堂堂主陸陵身中劇毒,伏趴馬背,帶著一個外人回到了游云門。
?堂主受傷,三守堂一時群龍無首,亂作一團。掌門著急趕來,看了陸堂主的傷勢,心焦至極,著令山門草行醫(yī)李布前來問診。
?李布手持藥箱,佝僂著身子,腳步匆匆地進了陸陵房間。一番望聞問切后,他搖頭嘆息,只道除非華佗在世,扁鵲再生,否則別無他法。
?唐少橙氣惱,罰李布望都峰中抄默藥典,除非想出法子救治陸陵,否則終生不得出望都峰。
?如此重罰,李布未有不服。他作為醫(yī)者,在山門之中行醫(yī)施藥已是多年。他自知是自己學(xué)藝不精,未多做解釋,跟隨守衛(wèi),領(lǐng)命前往望都峰受罰。
?唐少橙心有不甘,急忙差遣了數(shù)路人馬,齊出山門,前往臨近城鎮(zhèn)聘請名醫(yī)。
?游云門山道之中一時擁擠,山門馬廄陸續(xù)有人馬騎著駿馬飛馳出山,前前后后,共有七八路人馬,足足有三四十號人手。
?唐少橙在陸陵房間著急踱步,仍是心憂。她急令青山前來議事,又下令調(diào)了自己貼身守衛(wèi),守在陸陵房間院落四周,任何人未得她的許可,不得攪擾陸陵休息。她坐在陸陵身旁,看著陸陵渾身被抓撓潰爛的傷口還有那胸口的箭傷,心頭一陣難受。
?說要派人與他同行,他就是不聽,這可倒好,自己受了如此重傷回來。真是個犟脾氣,固執(zhí)起來旁人的話油鹽不進,唐少橙搖頭嘆息。她看著陸陵蒼白的臉色,感覺到了他微弱的氣息,著急掛在了臉上。
?房間外傳來唐秋梨的叫喊聲,“姐姐,姐姐。我聽說師傅受了重傷,可否讓我進去看看他?”
?唐少橙聽得秋梨的聲響,回了心神。她走到門口,推開了房門,對門口的守衛(wèi)說道:“讓她進來吧。”守衛(wèi)得了唐少橙的命令,站在一旁,給唐秋梨放行。
?唐秋梨急忙快步,進了陸陵房中。她走到陸陵床榻,只見陸陵衣裳沾滿了鮮血,臉上、雙手上均有抓撓出的傷口,傷口已是潰爛。唐秋梨看著陸陵的慘狀,一時瞠目結(jié)舌,訝異到說不出話。她呆愣了半晌,終是開口,“姐姐,師傅他這是怎了?”
?唐少橙回答:“他去神箭閣救人,胸口中了一箭。中了劇毒,這手臂臉上的傷,是他中毒后控制不住,自己撓的?!?p> ?唐秋梨嘴巴張得大大,又是一陣吃驚?!霸鯐@樣?師傅他還好么?李神醫(yī)怎么說?可有法子救他?”
?唐少橙搖了搖頭,說道:“他說只能聽天由命。若是想讓他少遭些罪,最好早準(zhǔn)備后事?!?p> ?“這庸醫(yī),治不好師傅便是治不好,自己無能,卻說這樣的渾話。我這就找他去,非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碧魄锢孓D(zhuǎn)身,便是要出了房門找李布算了這筆渾賬。
?唐少橙言語制止,“不用找他了,我已經(jīng)罰他在望都峰中抄默藥典?!?p> ?“姐姐,你這罰得也太輕了些。換作是我,我便讓他將藥典倒背下來,如背錯一字,便少吃一餐飯食。如此餓他個十天八天的,他才會長些記性,以后才不會胡言亂語?!碧魄锢嬲f道。
?“就你淘氣,正兒八經(jīng)的禮法不好好學(xué),折磨人的法子卻是一籮筐?!碧粕俪葥u頭嗔怪。
?門外又是傳來一道聲響,聲音溫柔低婉,是名女子,“掌門可是在房中?我是夏依依,聽聞他受了不小的傷,我且來看看他?!?p> ?聽得聲響,唐少橙一時想起方才給守衛(wèi)下得的命令,雖是不想陸陵歇息時被人打擾,但阻攔眾人探望于他,也是不妥,到底有些草率。唐少橙走到門外,揮手示意,守衛(wèi)立即站到一旁,讓夏依依過去。
?唐少橙遠(yuǎn)遠(yuǎn)看著守衛(wèi),再下一道命令,“若是山門之中有人探視陸堂主,都讓他們進來。但不得吵嚷,若是有人吵嚷造次,便轟出房門外?!睅酌滓率匦l(wèi)院落門口躬身行禮,齊齊應(yīng)聲,“屬下謹(jǐn)遵掌門號令?!?p> ?夏依依聽得唐少橙的指令,臉色微怔,心頭一時觸動,思緒有些復(fù)雜,卻又不好言表。她想起陸陵傷重,急忙快步進了房中。
?夏依依看著陸陵躺在床榻,一件白衣沾染鮮血,臉上、手上滿目瘡痍,都是傷口。只是一眼,夏依依便忍不住掩面心疼,淚珠兒不由自主在眼眶中打旋。緊接著,淚水盈漫眼眶,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夏依依心頭難受,好好的一個人被折磨成這樣,著實讓人看著讓人心疼。夏依依聲淚俱下,一時難以停下。
?唐少橙見狀,知夏依依心頭難受,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于她,只得掏出了袖中的絹帕,遞給夏依依。
?塵劍在碧溪之中垂釣,不覺已是日午。他眼睛緊緊盯著碧溪之中的線引,一動也不動。
?片刻前,他在這澄溪之中終于看到了那尾清歡魚。那魚現(xiàn)身線引周邊,游得歡快。見得這清歡魚,塵劍歡喜。數(shù)十年的苦等,今日總算與之相遇,確實難得。此刻。塵劍聚精會神垂釣,眼睛緊緊盯著那清歡魚在線引四周游蕩,內(nèi)心暗暗祈禱它緊緊咬鉤,如此便可以將它釣出碧溪,收于魚簍之中。
?李布被兩名守衛(wèi)押解,前往望都峰藥閣,途經(jīng)澄溪。三人腳步重沉,沒有絲毫收斂,向塵劍方向而來。藥閣自在望都峰峰頂,三人此行,勢必在澄溪經(jīng)過。
?塵劍見三人靠近,神情一時緊張,他見那尾清歡魚已是試探咬線,不出一時三刻,便是要緊緊咬住線引。
?三人漸近,兩名守衛(wèi)未曾留意,塵劍正在垂釣清歡魚,二人腳步?jīng)]有停下,一時好奇心起,竟是開口小聲說起了陸陵受傷帶回外人一事。
?那尾清歡魚聽得聲響,見得生人,一時警惕,停下試探,而后魚尾一擺,轉(zhuǎn)身潛藏回碧溪,沒了蹤影。
?塵劍見狀,頓時怒意四起。劍鞘之中的問劍,劇烈晃動著,一時應(yīng)念而出,飛出劍鞘。它徑直飛入碧溪之中,在澄溪之中打了個圈兒,而后穿水而過,向兩名白衣守衛(wèi)撲去。問劍沖向兩名守衛(wèi),劍中的劍氣先行,先將三人擊倒。而后一陣風(fēng)浪席卷,將三人的青絲、衣裳沖擊得零零亂亂。問劍緊隨而至。
?問劍距兩名白衣守衛(wèi)脖頸處不過三寸,立時停住,并未刺下。塵劍最后還是收了殺心。到底是游云門人,塵劍不愿因為一尾清歡魚,痛下殺手?!盃柕扔植皇巧介T新人,既是要去往望都峰,難道不知我這望都峰的規(guī)矩么?澄溪而過,不得言語的門規(guī),你們不知道么?”
?兩名白衣守衛(wèi)倒在地上,見是塵劍長老開口問責(zé),慌忙伏跪于地,叩頭求饒,“長老恕罪,我二人已知過錯。還請長老網(wǎng)開一面,念我二人初犯,饒過我等?!?p> ?塵劍沉默半晌,終是動了意念。問劍在空中極速飛掠而過,咔擦一聲,自行回了劍鞘?!傲T了,往后請牢記這條門規(guī)。否則,我就是出劍殺了你二人,掌門也不能說些什么?!?p> ?“是是是,長老教誨,我二人銘記于心?!眱擅匦l(wèi)起身,押解李布,繼續(xù)趕往望都峰藥閣。
?塵劍看著三人的身影,追問了一句,“你二人方才所言可是真的?那三守堂的陸陵,不但受了重傷,還中了毒?”
?“啟稟長老,正是如此。李神醫(yī)正因此事無能為力受罰。掌門命我二人押解他前往望都峰抄默藥典?!币幻匦l(wèi)躬身回稟。
?“李神醫(yī),此事可是屬實?陸陵身中何毒?連你也無計可施?”塵劍問道。
?李布躬身行禮,“陸堂主身中之毒,我平生確未見過。那毒可致患者渾身奇癢,令其難忍,抓撓出傷口。此毒,銀針試探,有腥臭之味,當(dāng)是由五毒萃煉而成??墒撬幮杂峙c老夫所知的五毒不同。老夫才疏學(xué)淺,確實無能為力。所以這才愿遵了掌門法令,甘愿受罰,前往藥閣抄默藥典?!?p> ?塵劍聽得此言,一時來了興致,“他是在何處中的毒?”
?“老夫聽掌門說起,當(dāng)是神箭閣?!崩畈蓟卦?。
?聽得此名,塵劍臉色一變,“原來是那毒。”
?“長老你說什么?莫非這毒你見過?可是有解毒之法?”李布追問。
?塵劍沒有回答,他將釣具自碧溪收起,起身站立,“看來這望都峰下我是要走一遭了。李神醫(yī),你且先去望都峰藥閣。我這便去三守堂看看。”
?李布聽言,躬身行禮,與兩名守衛(wèi)繼續(xù)往望都峰而去。
?塵劍將釣竿扛在肩頭,頭戴斗笠,拾了地上的那把問劍,徑直向望都峰下而去。
云生草
時間已經(jīng)不夠了!到底是假期及近幾天,太過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