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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途I安解玉連環(huán)

第一章 離別難:塑金骨

虹途I安解玉連環(huán) 三余小生 5613 2020-02-05 21:54:32

  『相傳上古周朝沒有采詩之官,每年春天,樂吏搖著木鐸(duó)走訪民間,采集鄉(xiāng)野歌謠,把能反映人民苦樂的作品記錄下來。整理成冊后,交給太師譜曲,演唱給周天子聽,作為天子施政的考量。

  歌集流傳至今,尚存三百一十一篇,其中笙詩(有目無辭者)六篇;歌集名曰:《詩經(jīng)》?!?p>  【木鐸甲子一十九年】

  南疆四月天,春去首冬來。

  五月初九,遍覽羽界各地:東域洛水岸,柳絮如飛雪;西境不爭山,竹柏已森森;北冥燕云地,草盛花爛漫;中原巍山十七景,更是攏聚了天下九洲絕色春光……草綠花開江水暖,人面桃紅笑燦爛。

  今日晨時,北冥龍翔城,城南一條名叫“泥融燕”的街道上,有位頭扎雙辮的女孩兒,此時正滿心歡喜地蹦跳前行。她腳踩青磚,碎步輕盈,身旁三尺開外,一條青青小河自西向東緩緩流淌著。

  女孩兒穿行一路,只見河面之上晨光跳躍,如滿目碎金,兩岸人家也已“草堂春睡足”,漸次醒轉過來。環(huán)顧左右,或有女子臨水照窗,或有婦人沿街浣衣,或有書生計晨而起,朗朗讀書……忽聞對面?zhèn)鱽硪宦曂E杭泵D身,躲進一條狹窄的巷子里,悄悄偷望,絕不作聲。

  適時,在她歡步跳躍之際,不過二里之遙,便有一葉烏篷小船自街心那條青石拱橋下,悠悠擺渡而來。船上載著一對販賣果蔬的爺孫,他們二人每天迎日出而東去,追日落而西歸,年年如此,從不或缺。

  眼下,老人正在船尾搖槳,那名五六歲大的男童,卻只是盤膝端坐在船頭木板上,抱著魚簍暗想:“昨日也不知哪里惹得小玉生氣了,今天不便就此叫她,卻也要引她出來?!笨嗨家环降靡挥嫞骸八J得我聲音,只需唱一首曲子便可?!庇谑菑堥_唇齒,輕輕唱起一首雙調(diào)詞來:

  “屈指數(shù)春來,彈指驚春去。蛛絲網(wǎng)落花,也要留春住。幾日喜春晴,幾夜愁春雨。六曲小山屏,題滿傷春句?!?p>  這一段是《楚天遙》,通篇五字,前后八句,總共壓了四個韻,格式十分齊整。他雙耳抖動一番,見沒人響應,咳嗽兩聲,潤了潤嗓子,接著唱下闕:

  “春若有情應解語,問著無憑據(jù)。江東日暮云,渭北春天樹,不知那答兒是春住處?”

  這一段是《清江引》,五七言混用,末尾還有襯字,自然是為了便于秦樓楚館中人吟唱。

  這首曲子以雙調(diào)交合,若是單看其上下兩闕,不免顯得有些短促,然而卻能融匯出一份獨到的韻味,自也有其勝處。此曲于兩調(diào)之間,以一“過”字引渡,是故名曰:《楚天遙過清江引》。

  見還是沒人理睬,男童心里慌亂,一時想道:“糟糕!這首詞寫的是大詩人作別好友,情調(diào)難免有些哀傷、不夠歡快,小玉聽了要是生氣,會不會又多一日不肯見我?”思慮甚多。

  其實兩個孩子都是五六歲大的稚童,哪里懂得什么詞中情義?就是會唱幾首曲子,也無非是平日里耳濡目染,聽見的多了,這才粗識幾片文字。試問,世間能有幾人五歲通六甲、七歲作《詠鵝》、修業(yè)十年賦長歌?何況男童嗓音本就稚嫩,方才唱得明明十分輕潤靈動,如同黃鸝啼鳴一般,萬萬傳遞不出哪怕半分的哀思。

  眼看他臉上布滿愁容,雙辮女孩兒哈哈大笑,“嗖”一聲從巷子中鉆了出來。

  男童立時便看過去,兩腿一盤,騰地跳將起來。身下小舟一沉,四周春水連環(huán),飄蕩而去。

  男童眉目生光,舉手向對岸招搖,連聲喊道:“小玉!小玉!”

  女孩兒卻不答他,只是也捧著嘴沖他連喊:“再唱!再唱!”

  男童喜不自禁,大聲答應道:“好!”一面又唱:“屈指數(shù)春來,彈指驚春去?!甭曇粼桨l(fā)清亮。

  據(jù)說這首曲子是由一位飽讀佛家經(jīng)偈(jì),遍覽諸生文章的讀書人所創(chuàng)作。其人學識淵博,滿腹經(jīng)綸,更兼自負多才,曾言天下雖大,卻無一人能繼己業(yè)者?!赌锨艑m正始序》稱其:“詞句瀟灑,自命千古第一!”又有人稱其詩詞:“新嚴飄逸,如龍駒奮進,有并驅八駿、一日千里之想?!?p>  開篇不過“屈指”“彈指”“春來”“春去”,便已寫得深入人心,令人感慨頗多?!皬椫浮北臼欠鸺摇耙粡椫浮钡穆哉Z:“佛前有花,名優(yōu)曇華,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開花,彈指即謝,剎那芳華?!毖詴r間短暫之意,再于其后綴上一個“驚”字,除卻增添幾分禪意之外,更是令人扼腕。

  兩位孩童殊不知曉,此句雖是夸張之語,卻也實有可依。按說四五月份草木榮盛,陶醉在艷艷陽春里,正是羽界學子們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距此萬里之遙的南疆大地,卻已匆匆褪去綠衣,換上一身冰冷的雪白。

  南疆南——冰淵:

  很少有人會去想世界的盡頭是什么樣,是永遠沒有黎明的漫漫長夜?是一片一望無盡的汪洋大海?還是浩瀚的星辰,如云的迷霧?

  如果你來過這里,想必會得到一個答案:是兩道純凈如白玉,向上、向前、向后皆無盡的墻壁——兩條冰雪凝結的墻壁。

  冰墻之間,是一片廣袤的曠野。

  白色,白色,還是白色;風雪,風雪,只有風雪!這里千里冰封,草木不容;壁立千仞,飛鴻難躍;宛如一處從來沒有生命踏足的絕境,冰雪與寒風一同演繹了過去數(shù)千年歲月。

  兩道冰墻雖是沿東西穿行,卻也蜿蜒曲折,不時向南北盤桓,自然就遮去了早晚間的日光,正是應了那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的山峽險絕之語。

  眼下恰逢正午,天上晴空萬里,一輪白日懸空。和煦的陽光溫柔灑落在冰原上,熱情擁抱著這片寒冷的大地。

  然而今日,此處卻隱隱透露著些古怪。

  遠方空闊處,斷續(xù)傳來幾聲“噗噗窣窣——”的碎響,好似衣袖翻飛。

  原來穿墻而過的風雪中,摻雜著一絲綾羅綢緞的聲音。尋聲望去,只見視野盡頭有一具古樸的器皿斜插在雪里。此物身呈方形,上寬下窄,長逾三尺,表面打磨成一片褐色,內(nèi)部有四個空腔,——形似劍鞘,風起則鳴。

  看樣子是一支南門劍匣。

  南門劍匣一共分為一十二等,少有這般形狀古怪者,不知此匣能排第幾等、位列第幾名。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雪白的輕裘掛在劍匣一角,在凌凌寒風中無人自舞,肆意回旋。風勢漸弱,雪花輕輕落下,凝結在劍匣表面陰刻的紋路上。深沉的木板被染成一片白色,隱約可見八個肅穆的字:

  “非焰、紅妝、嘆息、奈何”

  不遠處,一位女孩兒安靜站在雪里。她個子不高,赤著兩只小腳,一對明亮的眼睛里,印著天空淡淡的藍色。體前飄揚的裙擺勾勒著女孩兒纖細的雙腿,套在她身上的仿佛只是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

  輕紗飄搖,點染著茫茫白雪,與天地相合,素潔如畫。

  讓人感到唐突的是,還有一根刺眼的紅色扎在這幅畫里。在女孩兒身旁那片雪地上,竟然還插著一把紅得逼人的劍。紅劍橫立在雪中,劍刃直對女孩兒的身體,光是這樣,仿佛就要把她柔弱的肌膚切碎。

  不知過了多久,風雪輕輕蕩漾起來,就像春風吹過草原,帶來一片生命的氣息。女孩兒悠然看著前方,對面一箭之隔,竟然冰雪消融,寒霜化水。漣漪震蕩,溫暖的空氣突然變得炙熱灼人。

  “喀嚓、喀嚓——”

  紅劍不安地戰(zhàn)栗起來,抖得像只掉了毛的鵪鶉;女孩兒卻無動于衷,如冰雕一般,都懶得看鵪鶉一眼。不料鵪鶉它戲份不減,居然還哆哆嗦嗦“站”起來,滿劍不情愿地飛向女孩兒目光停留的地方。

  紅劍離去后,在女孩兒前方與兩側很遠的距離上,還有三只如遭雷擊,一同顫抖起來的“鵪鶉”,紛紛哀鳴不已。它們雖然想逃,可是身子卻被死死釘在地上。好像自從經(jīng)受水與火的淬煉時起,它們“心”中就深深銘記著今日這份恐懼。

  地面變得泥濘粘稠,冰雪猶如江水退潮,雪線化為一道虛影向女孩兒身前逼了過來;到女孩兒腳下,卻再難越雷池一步。

  一只光滑白嫩的小手緩緩抬到空中,無數(shù)冰雪也如狂龍吸水般跟了上來。雪線不再平齊,悄悄刺出一個尖角。

  女孩兒翹起一根青蔥玉指,神情悠閑,目光可愛,認真在身前作起一幅畫來。

  點點橫折橫豎勾,是一個“寧”字。

  女孩兒收手,“寧”字陡然一亮,瞬間放大數(shù)百倍,安靜沖向前方。方圓十里果然瞬間寧靜下來,天地寂然,再無一點聲息。三只驚懼的鵪鶉也如蒙敕令,迅速恢復了冷靜,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女孩兒抬頭看去,空氣的流轉在她眼中是一幅動態(tài)的圖畫。只見遠處熱氣上涌,四周冷氣倒灌。冷熱交替,身后又是一陣寒風。

  一頭湛藍色秀發(fā)如波浪騰空,無數(shù)雪花溜過女孩兒翹起的裙角,羞澀著向空中飛去。不多時,雪花冷凝成水,紛亂的雨滴自高空灑落;剛一觸即地面,竟又化成一團霧氣,悠悠升空。

  大地沸騰!

  女孩兒眉毛彎彎,或許是覺得眼前這片水霧有些礙事,便輕輕吸一口氣,小腹微微隆起,再輕輕一吹。

  一股寒流過境,白霧凝結成冰,懸在空中一瞬,猝然墜落。蒼茫如云的畫面再次變得清晰可見。

  畫面中央,方才一瞬:

  青年倒懸于空中,手握紅劍,以一個頭下腳上的姿勢從天而降。

  一劍刺下,正中男孩眉心。

  紅光炸裂,宛如月暈破空,瞬間融化了二人身邊凝結千年的冰雪。

  蒼穹之下,千萬朵白云首尾相接,自行匯聚成環(huán)。云環(huán)中心,一束金色洪流緊隨著青年,同樣自天際墜落,驟然吞沒了二人身影。

  飛流直下,三千尺!

  在與金光接觸的一瞬間,男孩皮膚便如鐵水一般炙熱而粘稠,開始一寸寸融化。男孩咬牙堅持,十指剜入掌心,卻一聲不吭,任由那束洪流消融他的身體。

  恍惚間,風好像停了,雪花靜止在空中,尾巴上還拖著幾片殘影……時間悄然變緩,連兩人的呼吸都慢了下來,男孩清晰地感受著他體內(nèi)沸騰的血液正從心臟中泵出,沿著滾燙的血管,向著全身每一寸肌膚艱難流淌……他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只能默默承受這份“脫胎換骨”的痛苦,更不知要堅持多久。

  而在畫面之外的女孩兒,不過只是又偷偷發(fā)了會兒呆……等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那束不斷下墜的金光就已經(jīng)開始暗淡下來。

  片刻之后,洪流消失,天地重歸寂靜。

  男孩已經(jīng)血肉無存,形銷骨立,然而那位本該比“他”更早接觸金光的青年,卻渾然無恙,就連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未破損分毫。

  白骨鍍金。

  青年抽劍而去,飄然騰身于空中,竟是以劍為筆,凌空作畫。

  女孩兒仰頭瞥了一眼,小嘴微張,似乎是在欣賞一幅作品。

  青年身前,鬼魅的圖騰猶如一朵嬌艷的玫瑰,以一個令人驚艷的速度綻放于這片絕地冰雪中。

  “紅妝——鬼面!”

  繪畫完畢,青年大喊一聲,又是一劍落下,刺入金骨顱中。

  還是方才的裂口,分毫不差。

  一瞬間,“玫瑰”如煙花炸裂,青年不躲不避,握劍的右手很快就被殘紅吞沒。無數(shù)道紅線自上而下籠罩了金骨,宛若元宵佳節(jié)孩子手中提著的一盞紅花燈籠。

  紅線忽然癟了下去,就像沒了傘骨支撐的傘面,蛛網(wǎng)一般,飄然依附在那具金骨上。眨眼間,竟又搖身一變,化為無數(shù)涌動的血絲,如同千萬只搬家遷徙的紅蟻,向著金骨空洞的胸腔中匯聚。

  血絲聚少成多,熔煉成形,很快凝合出一顆鮮紅的血團,并且像是有了生命那樣,緩慢跳動起來。

  “咚——咚——咚、咚——”已經(jīng)變成一顆強健的心臟,發(fā)出擂鼓般的響聲。

  青年不敢大意,只是此時他的半個身體已經(jīng)失去知覺,只好伸出左手抓著那條血淋淋的右臂,緩慢抽劍。

  突然一陣刺痛!

  他低頭看去,只見左手手腕上那兩枚胎記一樣的傷痕隱隱灼燒起來。青年皺眉,目光霎時變得凝重:“看來在尚未完全解除封印之前,只要接觸了神力,那個沉睡的詛咒……還是會有反應。”

  “這是戰(zhàn)敗者的恥辱!”

  他收回心思,身體微微一側,抽劍、落地無聲。手腕上灼熱的痛感開始緩慢消退,前胸和后背都已冷汗涔涔,不堪負重的左臂也終于忍不住戰(zhàn)栗起來。

  青年拋掉心中雜亂的思緒,長出一口氣,似乎一切終于結束,萬事已成定局。

  他抬頭端詳著對面,不多時,一股新鮮蠕動的血肉便如泉水般從劍痕處噴涌出來,自頭部而下,緩慢覆蓋了那具金色的骨骼。一個嶄新的身體悄然成形,金骨額前的裂口也在輕輕閉合……

  ——完美的收尾。

  前后不過一頓飯功夫,方才消失的男孩又出現(xiàn)在青年身前,除了赤身裸體、眉心有一道金線外,與原先相比并沒有任何區(qū)別。青年上下打量他一番,嗯……似乎還長高了一些。

  男孩也對視過去,兩人大眼瞪小眼。

  寒風驟起,天上云層飄散,四野空闊,遍地白沙簌簌。男孩雙手抱胸,不禁打了個哆嗦。他往四周一看,只見不遠處,居然還有一位衣著單薄的漂亮女孩兒在盯著自己!

  這還了得?他小臉一紅,瞪了青年一眼,也不提醒他一下!匆匆跑去劍匣處穿衣。

  青年對著他光滑的屁股攤了攤手,丟掉手中可憐的紅妝,來到女孩兒身邊,淡淡開口道:“多謝?!?p>  他便不再說話。

  反正她也不見得有興趣聽,肯定還要嫌自己啰嗦,沒準又要被掌嘴……青年挺了挺自己好男兒的腰桿,凌征小子可還在后面,不能丟了臉面!

  聽聞此話,女孩兒果然面無表情,正如她的名字,冷若冰雪。緩緩抬起一只小腳,輕輕落下,隨意動了一步。

  自始至終,動的第一步。

  沒有更復雜的流程,一面以“三劍一‘人’”為陣角、自今日清晨便一直倒扣在此地的結界,就這么悄然消逝于風中。

  女孩兒十分干脆地轉了個身,秀發(fā)飛揚,既然幫完了忙,就打算離開。她小腳邁出,忽又止住身子,心里猶豫一下,還是停頓下來,似乎有話要說。

  青年默不作聲,心里打鼓。

  要知道,在以往數(shù)千年歲月中,女孩兒一向獨來獨往,從來就沒有開口求人的習慣?,F(xiàn)在她不過是想提醒一下這個厚臉皮的人最好盡快兌現(xiàn)他的承諾,可是心里卻忽然有些別扭,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于是她咬著小嘴走神:“嗯……要怎么說才好呢?”很是糾結一番,終于側過身來,低頭看著青年落在地上的影子,語氣僵硬道:“記住你說過的話!”

  青年馬上點頭如搗蒜,真誠說道:“當然當然!雪女姑娘今日大恩大德小生銘記在心,姑娘沒有與小生訂立‘靈契’是看得起小生,小生怎敢食言!”

  『靈契:靈族內(nèi)部行事法則,效應范圍卻不限于靈族,在人、妖與靈共事時,都可在雙方(三方)自愿并且遵守靈法三章的前提下,訂立彼此間的契約。

  靈契一經(jīng)簽署,即日生效,不得擅自更改;在得到公證后,更會受到靈族律令堂保護,直至雙方完成或者自愿解除合約為止。

  在此期間,若有人違背先前所立下的誓言,短則會被剝奪體內(nèi)元氣,重則減壽乃至一日殞命。

  【靈法三章】:不得雇靈殺靈;不得授受靈丹;不得炮制死靈。』

  雪女不想搭理他,我堂堂雪女何曾要挾過誰?隨意看青年一眼,怎么他一說話,給自己的感覺老是那么委屈?兩片柔順的眉毛微微一皺,打他一頓消消氣?不行不行,他那么弱……啊不對,是我堂堂雪女,怎么能欺負一個委屈的人呢?

  便將小嘴噘了起來。

  可他真的很委屈嗎?雪女眼睛滴溜溜一轉,至少……不能自己動手。

  青年心中顫顫,安靜守在一旁,等候發(fā)落。

  雪女鼓著腮幫,小手抓著發(fā)梢繞圈圈,思索著思索著,一陣飛雪吹過,身形悄然不見。

  其實她并非不想與此人訂立契約,只是人族有句老話……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不怕死、吃得住疼、又厚臉皮,她是真的拿他沒辦法。誰讓自己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可愛小姑娘呢?

  哼,不開心,回去找小開明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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