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要找本老爺?。俊?p> 完成錄寫的本職工作后,獄卒信守于對魏攸承諾,前去稟報了縣太官。
那縣太官捏著雙手,端起官家架子,仰著下巴又重復(fù)道:“是誰???”
“我?!?p> 魏攸舉起手,將縣官目光吸引過來。
縣官踱步過去了,獄卒在一旁揣著手圍觀。
“你要給我看什么東西???若是小了,本官可不要!”縣官瞟了眼魏攸的裝束,一身溜黑色粗麻布衣,說完便癟起了嘴。
“不大,一掌尺寸?!蔽贺暱h官,雙手負在身后。
縣官舉起自己巴掌比試了一番,嘴里嘀嘀咕咕,又點點頭:“一掌也還行,勉強可以?!?p> 隨后縣官示意獄卒將其牢門打開,荷寬將手揣進懷中靜靜等待著魏攸的行動。
徐覓則明了了情形,向?qū)γ婀萨S兒遞去眼神。
縣官見眾人面色沉穩(wěn),眼珠一動,阻止了獄卒開門動作,將人堵回了牢里:“等等等等,先問一問...”
“你這一掌,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全部?!?p> “喲?那我倒是要先感受一下,有多大了?!笨h官直接從牢門欄桿間,伸過手去,手掌攤開等著魏攸將東西放上來。
魏攸從腰間拿出,將手懸在縣令手上,沒有遞交到其人掌心。
果不其然,那縣令臉色微變,語氣也有所不快了:“那這一掌,是黃的還是白的?”
“黑的?!?p> 一答完,縣官臉便垮了下來,但魏攸及時將手中之物舉到縣令眼前。
縣令雙眼聚神,頭微微后傾瞧清楚了魏攸手中之物。
不看不要緊,一看竟驚得連連后退,差點坐地,最后雙手支撐在方濯等人的牢房欄桿上才沒有跌倒。
“哎喲喲,你——”縣令扶正他的帽子,指著魏攸,又是覺得不妥迅速收回手,只連呼獄卒,“快開門快開門!”
那縣令后退時扭動地滑稽模樣,正對著方濯與谷鳶兒展現(xiàn)。
兩人不約而同地忍住笑意,又接著靜看發(fā)展。
......
縣衙門外,一行人剛被抓進去,卻只待了幾刻時間便被放了出來。
這也算得上是一番荒謬不經(jīng)的經(jīng)歷了。
“魏小哥,你給那狗官看了什么?”荷寬扶著瘸腿的方濯,向魏攸問道。
魏攸又從腰間拿出那物來,展示給大家道:“郭先生的令牌?!?p> 徐覓伸手接過那塊令牌,荷寬伸長脖頸湊過去。
見令牌由黑檀木制成,上有騰龍盤繞,下有祥云托底,皆環(huán)繞勾勒中心三字。
“齊燁王?!焙蓪捘畛隽钆粕衔淖?,卻不解地瞧瞧魏攸,又瞧瞧徐覓。
“原來水安公子是齊燁王的門下?!毙煲拰⒘钆平贿€給魏攸,話鋒卻是一轉(zhuǎn),向他道起謝來,“魏公子,你我本萍水相逢卻得公子傾力相助,徐覓在此謝過了。”
“還多謝方姑娘,害姑娘重傷,徐某真不知如何賠罪...”
語罷,徐覓攜谷鳶兒就向兩人掬行大禮。
“舉手之勞?!蔽贺f。
“方濯初到臨安時,便得徐大哥與阿寬相助,如今這區(qū)區(qū)小傷,同你們的恩情相比,又何足掛齒,若是沒有二位,我怕是現(xiàn)在還在臨安打轉(zhuǎn),更別說找盟會了,要是言謝,我更應(yīng)該謝謝你們才對。”方濯也真誠地說道。
“好了好了,咱們就別謝來謝去了,趕緊去怡歡樓收拾大嫂行裝?!焙蓪挃[擺手,催促著眾人。
路上,方濯因腿傷行走艱難,在徐覓的強烈要求之下,由魏攸帶她去了醫(yī)館。
徐覓等人便來到怡歡樓,要與青樓媽媽最后據(jù)理力爭。
晨間時分是徐覓包了整座怡歡樓,掛出了牌子,便半日不得收回。
此時怡歡樓也是相當(dāng)?shù)仄届o,眾人推門進了,卻見青樓媽媽正端坐在正中,腳邊放著一只包袱。
原本以為來到時會見殘樁斷樓,卻不想打斗痕跡,皆讓青樓媽媽用法術(shù)修補完好了。
見到谷鳶兒,青樓媽媽吁出一口氣,從雕花椅上起身。
“縣太爺譴人來說了,你們是權(quán)貴,得罪不得。”她慢慢踱步過來,邊走邊說,“那你要走便走罷,我也不求飄遠了的船能回心轉(zhuǎn)意...
只是有位客人想同你告別,就瞧上最后一眼,你可愿?”青樓媽媽站定在谷鳶兒面前,挑眉望著她。
谷鳶兒低頭,眼波輾轉(zhuǎn),久久不能決定。
“鳶兒姑娘若是不愿,那便不能強求?!?p> 季未明從一旁現(xiàn)身,手中拿著塊小巧石頭向谷鳶兒款款而來。
他來到谷鳶兒面前,徐覓立時察覺到了敵意,擋在谷鳶兒身前。
“鳶兒...我...”季未明眼含柔情,偏頭要去望谷鳶兒。
那荷寬在一旁瞧見此人目光要越過徐覓,落到谷鳶兒身上,便也向前一步擋住。
徐覓荷寬兩人便用身軀將谷鳶兒捂了個嚴實。
但下一刻,谷鳶兒撥開兩人,站了出來。
“季老爺,承蒙厚愛,但我早心有所屬,眼中只有徐覓一人?!惫萨S兒正色道,“你的忙,我都幫了,還望你自己能夠坦然放手,莫再執(zhí)著錯愛?!?p> 谷鳶兒握緊了徐覓的手,季未明垂眸將兩人手掌相擁盡收眼底。
他難掩面色哀傷,深吸一口氣,遞出手中石頭:“那這個送給你,就當(dāng)作訣別之禮,望你余生安穩(wěn)喜樂...望你二人...白頭偕老...”
見谷鳶兒遲遲不肯去接那訣別禮,青樓媽媽咬著牙:“想走就拿著...”
“瑾娘!”季未明出聲阻止,舉著石頭的手卻在明顯的顫抖。
青樓媽媽收了聲,不耐煩地別過臉去。
谷鳶兒望向心上人,徐覓點點頭,她才接下那石頭向季未明道了謝。
季未明隨即轉(zhuǎn)身,由背影看來像是在抹淚...
青樓媽媽驅(qū)法將那包袱直接吸附至手中,塞到了谷鳶兒懷里。
“滾!妖族敗類!”她生氣地丟下這句,便將三人趕出了樓。
由于此次‘據(jù)理力爭’太過順利,三人被攘出大門后呆立在原地。
“大嫂這事兒...解決了?”荷寬摸摸頭,有些難以置信。
“她是這樣的人,面對沙礫一刻也容不下。”谷鳶兒有些失落之意,眼里悄悄噙起淚水。
妖族敗類...
谷鳶兒心里默念這四個字,一不留神眼淚就滑落下來。
徐覓牽過她的手,像從前一樣,從掌心傳遞去暖意,用行動告訴她,無論如何他都會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