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天會倒是會撿現(xiàn)成的功勞!”紅袍人其一。
“噓,別給他們聽見了,教主說了這些仙家看似懶散,心里狡猾著呢!”紅袍人其二。
鄧州城東,一處大戶宅院,這里是紅袍門徒入城后的據(jù)點之一。
宅院主人張羅下人往大堂遞送茶水。
他攢了攢額頭汗水,親自接過最后一疊茶點,踏入會客室中。
“青州的佑安門,寧州的同氣盟,閣下在鄧州做事,讓其他兩派是如何看待品天會?”一名白眉童顏的仙家溫和地笑著,語氣平淡如水。
紅袍首領(lǐng)取下面罩,臉頰上印有一彎紋絡(luò),與當日祭祀臺木樁頂上那枚漩渦標識類似。
他也淡然開口,向說話人頷首,頗有禮遇:“閣下回城,想必還不知這鄧州鬧了什么樣的大麻煩,邱老爺?!?p> 紅袍首領(lǐng)向宅院主人眼神示意。
邱老爺笑盈盈落座在那仙者身旁,將鄧州這次風波詳細說了一遍。
仙者神態(tài)自若,在講述中沒有絲毫波瀾。
“哦?那你們在云散天開后才趕到,這烏云又是誰破的呢?”
紅袍首領(lǐng)抬眸,銳利地眼神直視那仙家:“三界盟會,聽過嗎?”
“三界...什么?”
“一個全是異瞳的門會?!?p> 仙者神色終于有變,他拿起茶盞輕撥茶葉,心中似在思慮。
隨即,他又放下手中物件,道:“那你們抓的異瞳是他們的人?”
“不是?!奔t袍首領(lǐng)目光掃過大堂中唯一的普通人邱老爺,然后繼續(xù)道,“這些人是元兇。”
“元兇...”仙者復(fù)述一句,略帶戲謔口吻,隨即他嘲弄一聲,“也是,日月靈教主作風也早有耳聞?!?p> 周遭的紅袍人聞得這仙家提起教主,便緊握手中法器,神情頗有不悅。
紅袍首領(lǐng)抬起手,示意紅袍人切莫躁動,雖然他自己也很是不滿有人對教主的調(diào)侃。
“邱老爺,煩請再添盞茶?!?p> 因為仙家靈者談聊,邱老爺沒讓婢女家丁進來,而是自己躬親行事。
邱老爺接過紅袍首領(lǐng)遞過來的茶盞,端起茶壺想續(xù)上一杯茶來,但壺中卻早已空空蕩蕩。
“我去后廚為法師再接上一壺來。”
“多謝邱老爺。”
宅院主人拎著茶壺出門,腦中卻不?;貞涍@茶壺為何空得這么快。
紅袍首領(lǐng)甩甩手上的水漬,對仙者之首正色道:“仙家不如為民眾做些實事?!?p> “呵呵,仙界事物繁忙,我等也才從蟠桃會上歸來,老人家實乃力不從心?!蹦窍烧吆妥约和艑σ曇谎?,追問道,“元兇還有多少?”
“三四個。”
“哦,那我等就為鄧州百姓謝過日月靈教眾了。”
“這倒不必了,奉命行事而已,剩下的幾個,還望品天會從中協(xié)助?!?p> “哦?那是我們一同抓的元兇嗎?”
紅袍首領(lǐng)臉色微變,沒想到這人便宜占得這么直白:“有何不可?”
“條件。”那仙者坐正身姿,向?qū)Ψ接懸@好處的理由。
“不算條件,只是想讓你們知道三界盟會?!?p> “就如此?”
紅袍首領(lǐng)點了點頭。
仙家起身,向紅袍首領(lǐng)頷首,領(lǐng)著自家仙者飄然而去。
這人竟然不講條件就給好處,不知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內(nèi)里定是麻煩至極。
真是不想干涉。
“黯護法...”紅袍首領(lǐng)身側(cè)的紅袍人開口,但被黯護法揚手擋了回去。
黯對著周遭教眾忍不住吐槽一嘴:“品天會也夠散漫的,三月三的蟠桃會,這都快入夏了才回來?!?p> 教眾紛紛笑起來,品天會眾人定是又乘機玩樂去了。
黯一吐為快,隨后又示意他身旁那紅袍手下繼續(xù)說。
紅袍人頷首:“屬下想說,這明明是淌渾水,他們卻覺得是好處,可見這品天會在人界是多不受待見了?!?p> 黯看他一眼,認同地點頭,并道:“所以這天,是該換一換了?!?p> ......
空寂的城頭,一行人面色凝重。
大家都因谷鳶兒的死,被沉重心石所拘。
紅袍人的目的是異瞳。
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人散后,徐覓又回去那祭臺上尋。
卜靈沒敢告訴他鬼域之火熔煉一切,魂魄消散,會連來生都沒有。
尋而無蹤,見茶鋪老者的兒子孤零零撲在地上,一行人又將他抬出城外埋了。
鄧州留不得。
至少對異瞳來說是這樣。
“阿寬小哥,照顧好徐大哥?!狈藉谝慌詫蓪捳f道。
徐覓失魂落魄地坐在路邊,神色如灰,眼睛從未離開手上那支簪花。
“我會的,小濯魏公子,就此別過了?!焙蓪捪蚍藉恍泄笆?,轉(zhuǎn)身去扶徐覓。
青州,萍州,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徐覓一行兩人,將踏上歸鄉(xiāng)之途。
方濯口中有些苦澀,是種無法言喻的心酸。
因為她的一封信,徐覓千里迢迢趕到曲周,可五年生死無聞,最終只得到了片刻溫存。
這些時日對于五年來說,何其不足道。
心酸涌上眼睛,望著徐覓荷寬的背影,方濯眼眶微濕。
大家都默契地目送兩人。
身影消弭在轉(zhuǎn)角,前來相送眾人的潘掌柜攥起袖口拭了拭眼角。
他伸手接過廚師遞來的食盒,小的他已交給荷寬,現(xiàn)這盒大的,將交給領(lǐng)隊宗宵。
宗宵會帶大家回三界盟會,包括魏攸,包括被燒掉家傳法器的東門俠。
“唉...”東門俠長嘆一口氣,沒再把混元袋像往常一樣掛在腰間,而是疊放地整整齊齊塞進了包袱中。
谷鳶兒身死,他聯(lián)系前因后果也自責了很久。
他總覺是自己氣到了鳶兒,讓人家想上街采買分散惱意,就如此被紅袍人捉去了。
“我那天說的都是氣話,我有錯,是我害的...”東門俠這樣道歉,但一直沒人怪他。
“其實我現(xiàn)在也不知去哪兒,那便和你們一起吧。”
方濯也只簡單建議兩句,東門俠便點頭加入他們的路程了。
懷著這樣心境離開鄧州,方濯如何也沒有想到。
還有,一條生命的消逝,竟如此突然且迅速,她也沒能想到。
好友離去,自己也終于要回歸盟會了。
以后,還會經(jīng)歷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