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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獵人

0034. 伏爾加河上的纖夫

原初獵人 黑暗藝術(shù)大師 2082 2020-02-23 14:29:49

  4.22—3—PM10:20

  在確認薩曼莎沒有聯(lián)系外界以后,羅哲再次問出那個問題。

  “你背后的組織是什么?”

  話音未落,羅哲鼻子一熱開始流出猩紅的液體,靈視要出現(xiàn)了,喬雅見狀扶額,趕忙去尋找著鎮(zhèn)靜劑。

  靈視和內(nèi)在之眼是完全不同的。

  內(nèi)在之眼是在有目的的情況下,“理性”的去接觸“真理”,過程縱使也是相當狂暴,興許會被內(nèi)心的怪物給吞噬。

  但用尼采的權(quán)力意志來解釋說,一切存在的根源欲望和目的都是征服和擴張,這個過程相當于是自己在向外部擴張,試圖征服宇宙意志的擴張。

  而靈視,更像是宇宙意志,終極真理的征服擴張,并非是要讓羅哲擁有“真理”,而是要把他溶解進“真理”之中。

  徹底狂化為失去理性的野獸,這只是在人類的見解里是極其糟糕的,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或許自己一直都理解錯了,其實自己一直都是真理的一部分,只是一直在拒絕它呢?

  羅哲腦海里驟然劃過這樣危險的念頭,就要迷失自我,推開試圖給他注射藥劑的喬雅。

  眼看羅哲就要發(fā)狂,不明顯的電子訊號條紋在皮膚上閃爍。

  薩曼莎接過針筒,直接一把扎在了羅哲頸子上,足以麻醉大型哺乳生物的麻醉藥流進羅哲的血管里,靈視被暫時性的阻斷,但仍然瞟見了其中一角。

  麻醉藥可不像安定藥那樣,效力是相當狂暴的,過了幾秒后。

  再回過神時,已經(jīng)忘記詳細細節(jié),只記得是恐怖之物。

  “人和世界……向來都存在著古老的敵意?!?p>  羅哲用襯衫袖子擦了擦鼻血,隱隱看見在放著的恐怖電影外文字幕,有著gfvnucerytkhi的字符。

  “臟死了……”

  喬雅用濕紙巾給他擦著,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瘋言瘋語,多半是因為靈視的緣故。

  薩曼莎:“……”

  “為什么我意象具現(xiàn)的怪物和其他人不一樣……”

  羅哲癱坐下來捏住眉心,無論是口中喊著神圣的怪獸,以及自己吸收掉的三個染血者,他們的外形無非是血肉模糊的各種畸詭怪物。

  “因為你不在譜系之內(nèi)?!?p>  薩曼莎點燃一支香煙,吸了起來,如果把羅哲帶回組織作為樣本的話,那些分類學(xué)家有得忙了。

  “譜系?”

  羅哲不解,雖然薩曼莎說過因為言靈,反正就是魔法一類說不清楚的東西,即使她想說,也說不出關(guān)于組織內(nèi)的任何情報來,但這很可能只是謊言。不過關(guān)于魔藥血疫和染血者之類的倒是毫不避諱,估計是到了以后,末日降臨的時候,這些都不再是秘密了吧。

  “染血者的衍變途徑以及類群目錄,就像把昆蟲分為彈尾目,直翅目,鞘翅目之類的,染血者也有著這樣的分類。我也不太清楚,但這似乎是很深奧的學(xué)問,研究這個的人絕大多數(shù)都瘋了,總之就是按意識形態(tài)靈魂什么的進行分類,錐形的無限不循環(huán)擴散目錄,以好人為頂點,往下擴散出無數(shù)人渣,大概是這么個意思。實際上更拗口一些,犧牲是頂點,破壞是擴散,那個我不懂。”

  薩曼莎讓尼古丁在肺里滾蕩一圈,然后慢悠悠吐出來。

  “好人?”羅哲抱以不屑,“所以好人是不會感染血疫的么?”

  羅哲感覺極其諷刺,像是用來欺騙危害集體利益的少數(shù)人的無厘頭神話故事。

  “你錯了?!彼_曼莎吸了口煙,“這世界上都是些人渣,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好人的,只是壞的程度不一樣。乍一看很有邏輯,但反過來說的話,世界上是沒有壞人的,只是好的程度不一樣,用后者進行反推,你會發(fā)現(xiàn)前者的確更加符合邏輯,而后者極其違和,因為兩者都在表達同一件事物,人都對惡的了解更加深刻,每個人的本質(zhì)上,都是向往黑暗的。”

  欲望的大樹,以快樂作為肥料,隨著樹皮的增厚加硬,樹梢也更接近陽光。

  人也是和樹一樣的,越是向往高處的風(fēng)景,根就要扎進越是漆黑的地底。

  “所以說血疫仍然會感染世界。”

  就連羅哲自己都被自己此時的心情給震到,或許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情緒,期待著一場暴亂,這樣就不必每日做著重復(fù)的事,淪為命運的奴隸,永遠。

  因為人的一生根本不是冒險,而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只有在人數(shù)賦予的力量下,所有往日道德倫理的禁忌障礙都會摧枯拉朽的撕裂,只有乘上洪流,唯獨。

  “誰又知道呢?擴散目錄上把染血者的類群研究得很仔細,每一個心理變異問題都細致入微,你可能是全新的人渣,并沒有在譜系上,其他的人渣都有著各自的大家庭,你可能是新的變態(tài)分支大家長,如果把你編入分類的話?!?p>  薩曼莎回答著。

  喬雅并不贊同兩人的觀點,這兩個壞蛋似乎很聊得來。

  “這樣就否定所有人真的好嗎?”

  “惡是不曾思考過的東西,思考意味著要達到某一深度,逼近問題根源。涉及到惡的時候,那里什么都沒有,帶來的是思考的挫折。”

  “當思維墜落于惡的深淵,試圖檢驗其根源的前提和原則時,總會一無所獲,泯滅了思維?!?p>  “大家只是太迷茫了,習(xí)慣于經(jīng)驗做出的決定,放棄了思考,這并不是什么羞恥的事?!?p>  “這不是道德上的問題,只是一種遭遇,和饑餓一樣,和貧窮一樣,對于饑餓的人不能評價其道德,對于貧窮的人也不能評價其道德。”

  “血疫也只是一種遭遇而已,不能因為化成了怪物,就否定他的人格。”

  喬雅說著。

  薩曼莎手里的煙灰都沒來得及抖,掉落在了褲子上,整個人傻在原地,以往歲月對血疫認知的一切,都在此時顛覆。

  羅哲也怔住,不得不說,即使是卵巢彩票,但這一刻的喬雅,也是熠熠生輝,有些迷人。

  內(nèi)心莫名生出了平和。

  當羅哲試圖看向墻上的電子鐘,試圖看清是什么時間時,飛蚊癥陡然間變得嚴重,只好把目光移開。

  沒想到即使在喬雅的家中也掛著一張和心理咨詢機構(gòu)一樣的仿制名畫。

  4.22—3—PM10:30

  伏爾加河上的纖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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