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經(jīng)進了鳳城,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零零散散的還是有不少江湖中人。
皛梅自是不敢真的高聲喊出平川的身份,只得變著法兒的一再試探他。
“你不會的?!逼酱ㄗ允侵腊~梅已經(jīng)對他的身份和目的起了疑。
當然也知道她不能拿他怎么辦,至少現(xiàn)在還需要自己給她打掩護,就更顯得游刃有余:“小妹,成衣店到了,進去給你買新衣服。”
皛梅抬頭一看,那店鋪門口竟然真的掛著“牡丹衣鋪”幾個大字。
平川前腳已經(jīng)踏了進去,見她愣在外面,又仰了仰雙眉,喜笑顏開的說:“娘子,來呀?!?p> 店中一位大姐見有客前來,已是迎了出來,大嗓門的喊:“小娘子,快進來,我們鋪子衣服都是最新款式,包你喜歡。”
說完還邁出門,直接拉上皛梅的胳膊,把她連哄帶拽的扯進了衣鋪。
“這位小娘子年輕又膚白,定是穿什么都好看!來來,大姐給你推薦今年最時興的款式。”這衣鋪的大姐不遺余力的推銷,也不管當下皛梅穿著最普通的農(nóng)裝,是否真的買得起她店里的衣服。
皛梅其實已經(jīng)很久沒有穿過女裝了,見那些花花綠綠粉粉嫩嫩的各色衣服,只覺眼花繚亂。
旁邊的大姐又抓著她不停的講這件款式如何、那件衣料如何,更是聽的她云里霧里。
她幾次覺得這事情的發(fā)展令人摸不著頭腦,又被這熱情洋溢的大姐打斷思路,找不到機會去問平川,只能在大姐說話的間隙拿眼睛瞟向平川。
而平川就真的像一個為了給家中娘子買衣服的男人一般,只靠在柜臺一旁笑吟吟的看著,并不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這大姐便開始夸起平川來:“小娘子,你這夫君真是不錯,還陪你來買衣服,現(xiàn)在親自來陪媳婦買衣服的男人可不多嘍!”
皛梅聽著這話更是紅了臉又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還未行及笄之禮,就莫名被人喊小娘子,還從昨天喊到了今天!
如果說昨天晚上那是情況緊急!那今天這又算怎么回事!
這平川分明就是故意的!
這事要是被娘親、師傅和大哥知道!鐵定要脫層皮!脫平川的皮!
一旁的平川見皛梅臉色漸漸發(fā)黑,終是臉帶笑意的開口說了一句:“那件藕粉色和蔥綠色的好看?!?p> 皛梅本以為平川會說一句不買走人,結(jié)果一聽這話,他竟真的選了兩件?!
最后皛梅在衣鋪大姐的口沫橫飛下,直接被帶上了店里二樓的換衣間。
換上了那件綠色的裙裝,這套裙裝雖然樣式簡單便捷但用料講究、細節(jié)處理又有幾分靈巧的心思。
上裝剪裁大方得體,只衣襟處做了簡單的小荷葉邊用來點綴。裙擺上縫著奶白色的花,模樣似梅花,恰似皛梅的名字……
在換衣間里皛梅實在抵擋不住大姐的奔放行徑,還被簡單改了下頭發(fā),將她的辮子解開,只將上半部分梳了起來,下半部分在發(fā)尾處綁好。
大姐說這也是鳳城時下最受姑娘們喜歡的發(fā)型,活波又帶著溫婉。
皛梅無話可對,忍不住想起鳳棲之,心想鳳姑娘怎么沒引導一下鳳城的潮流!簡單的馬尾不好嗎?
終是折騰好了,皛梅被大姐拉出換衣間,從樓梯上下來時,大姐就忍不住喊:“那位小哥快來看看你小娘子美不美!”
皛梅瞬間又紅了臉,她只覺得自從遇見這平川,自己的臉就像被丟入火盆的木炭,沒一刻消停!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平川,正好對上平川投來的視線。
平川上下打量皛梅,露出一絲驚詫,隨后馬上換成了那副憨厚老實的笑,一邊笑一邊說:“好看、好看的?!?p> 走出衣鋪,皛梅似不習慣穿著裙裝,走路只感覺隨時像要踩到裙擺,又怕邁步抬腳會踢臟了衣服。
腳下的步子邁小點就是了,最令她不解困惑甚至倍感魔幻的還是:怎么來了鳳城就跟著平川先買了身新衣服?!
自從遇上這人,自己一直被牽著鼻子走。
眼前的人不慌不忙,絲毫不像是被武林盟追殺的殺人嫌犯。
看他穿著一身稍顯破舊的農(nóng)裝,走在這繁華的鳳城大街上,就算身體形態(tài)都像樸素的村民,但皛梅就是能看出他這段路走的那叫一個閑庭信步!
這少年看著與他們同齡,卻比自己的師兄難對付一百倍!
“小妹。”平川改口改的很是順溜,“你打算怎么去找你師傅和師兄?”
“……”皛梅乍一聽平川喊她小妹只覺得還是有幾分不自在,但也懶得再糾正他,“先去找個飯館吃飯?!?p> 平川即刻明白了她的意圖,覺得眼前這人總是給他帶來小小的驚喜,一個小姑娘,不容易。
時間恰巧是中午,兩人尋了個生意還算紅火的店,飯館里食客正是最多的時候。
平川點了菜后,便與皛梅安靜的喝茶。
“嘿,這叫陸少白的小子很可以!”
隔壁桌的人像是知道皛梅心中所想一般,第一句就提到了師兄。
“又有什么新消息?”
“他不僅拔了比武大會的頭籌,還以一己之力證明了自家?guī)熼T的清白!”
隔壁桌的人也接話道:“沒錯,我午飯前去給紅槍派送布匹,我那紅槍派的弟兄跟我說,現(xiàn)在這小子是真真得鳳城主看中!”
“呦!真的假的呢?!”
皛梅瞬間松了口氣,眼眶又泛起了紅。她就知道她的師兄肯定沒問題!一定能告訴鳳城主和江湖之人,迷山師徒定不是什么殺人犯法的惡人。
“那青城掌門到底是誰殺的?”
“小道消息,說是那個墨崖小子殺的!”
皛梅還沒開心一會的心情又跌落下去,她抬眼瞧平川,平川臉上仍舊是一副淳樸的表情,好像只關心點的菜什么時候上桌,正看著灶廚的方向。
皛梅對他如此演技也是見怪不怪了,就又聽后面一桌的人說道:“什么小道消息,現(xiàn)在鳳城主都對這個平川下了追殺令!”
“武林盟追殺令?這可不得了?。 ?p> “這墨崖不會是什么魔教吧!”
“誰知道呢!現(xiàn)在各門各派都將離開鳳城,正好也順勢在各路追捕這小子?!?p> 菜上了桌,平川將盤子往皛梅那邊推了推,神色平平的說:“小妹,多吃菜。”
皛梅也不好表現(xiàn)出什么,只得埋頭吃菜。她心知自家?guī)熜窒疵撓右善鋵嵅⒉浑y,畢竟當時客棧的人都可以給他們作證。
尤其他們幾人在客棧住了多日,師兄那自來熟的性子不僅與客棧的老板、小二混了個熟,連常住的富商他都能聊上兩句,那日下雨,客棧大廳的人還比平時更多,這也就有不少證人。
青城掌門被殺時,他們正與客棧眾人相談甚歡,又怎有分身之術去殺人掌門。
難就難在了平川……
吃過飯,剛離開熱鬧的飯館門口沒多遠,平川輕飄飄的聲音就傳入了皛梅耳中:“就此別過,后會有期?!?p> 說完話,將行囊遞過來,這人連個眼神都沒給皛梅,轉(zhuǎn)身就走了,彷佛皛梅只是他這段路上演戲的一個道具。
皛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簡直氣的想跺腳,又想起自己穿的是裙子,低頭看了一眼裙子才想起她買裙子的錢也沒有還給平川。
而這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