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走出長安宮,抬頭看了看漫天的星辰,不由得在內(nèi)心腹誹:這終南山不是人數(shù)極少?不是一人只收兩個徒弟?不是不出世的瘋子嗎?
怎么這江湖,難道只有指甲蓋大???
一個兩個全是終南山的弟子??
如今看來,最令人好笑的就是郝皛梅的師傅大概就是皇上的師兄、弟。
怪不得那位魔教教主大人十分看不上他自己的師兄。
郝皛梅的這位祖師爺收了兩個徒弟,一個當(dāng)了皇上,一個是神醫(yī)谷傳人,看來哪個都是不能精于武道。
平川搖了搖頭,心想這么一來,這郝家兩個孩子還得喊皇上一聲師叔了,怪不得剛才皇上一幅快要氣吐血的模樣。
按魔教教主表現(xiàn)出來那不平不忿的樣子,皛梅的祖師爺八成就是如今武林的天下第一。
這皇上真要殺郝皛梅也就變成了清理門戶,那位天下第一的祖師爺還不一定能同意呢。
也不知道那位郝皛梅的師爺?shù)降子卸嗝吹牟恢{(diào),竟然騙那時的七皇子,說自己的門派是野雞門派……
說實話平川都沒太明白這“野雞”究竟是何意。
不看僧面看佛面,天一亮,郝皛梅就被送回了郝府。
這峰回路轉(zhuǎn)的劇情,都讓郝夫人吃了一驚。
而皇上在心底怕是狠狠的記了郝府、白家和平川一筆。
別人不清楚,平川心中明白,對郝皛梅的殺心,一直都在皇上的心里,如今不殺,不代表往后就不會殺。
今日是因為皇上腳跟還是沒站穩(wěn),等有一日這位帝王不再用依仗這幫人,那皛梅仍舊只有死路一條……
“你就是季平川?”
平川被一道男聲喊住,他在郝府的前院,正準(zhǔn)備告辭,回皇宮復(fù)命。
“郝公子。”平川看來人,便知他就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寂寞公子。
郝皛梅的哥哥確實極為英俊,這樣一表人才的才俊也難怪皇上會如此看重。
郝即墨看著這位金鸮暗衛(wèi),表情淡淡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低聲問道:“案子可有進展?”
平川挑了挑眉,只不咸不淡的回了句:“等郝公子進宮,和陛下問吧?!?p> 郝即墨看他的樣子知金鸮必定嘴嚴(yán),就也不再多問,而是換了個話頭:“勞煩季大人照顧令妹了?!?p> 這語氣中就帶上了幾分審視與不滿,完全聽不出感謝。
平川皺了皺眉,態(tài)度十分誠懇的答:“確是我沒護住小妹,等她身子好了,再來親自賠罪。”
說完平川對郝即墨微微低了低頭,便離開了郝府。
郝即墨瞇著眼打量著季平川的背影,發(fā)出了一聲“哼”。
這頭郝即墨剛送走了宮里來的人,便想去內(nèi)院看看小妹,剛只匆匆一眼,小妹那蒼白的面孔就讓他心急如焚。
可這步子還沒走上兩步,小廝又來向郝即墨報,說白家醫(yī)館來了人。
郝即墨便又來到外院迎客,只見外院門口站著一位白衫男子,雖看起來風(fēng)塵仆仆,但也面色白凈、溫文爾雅。
這一眼看去,郝即墨頓時露出了欣喜之色,展顏一笑,喊道:“師傅!”
說完郝即墨快步?jīng)_到陸八面前,臉上激動,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陸八的臉,俯身一拜:“師傅受徒兒一拜!一別多年!”
這完郝即墨的眼眶有些紅,他已是大兒郎了,不能這般,便使勁抽了兩口氣。
陸八也是多年未見自己的大徒弟,如今這大徒弟個頭已經(jīng)比自己高上了小半個頭,身形挺拔、倜儻不凡。
陸八也是滿臉笑意,伸手拍了拍即墨的臂膀,忍不住又捏了兩下。
郝即墨一笑:“師傅,我可是每一日都勤于練武?!?p> 陸八自是知道這個大徒弟自小就自律而勤勉,是最不令人擔(dān)心的。
“進去說吧?!标懓擞峙牧艘幌潞录茨母觳?。
郝即墨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趕忙將陸八領(lǐng)入了內(nèi)院。
“母親,師傅來了?!奔茨诖策叺暮路蛉顺雎暫暗?。
這是一間單獨的廂房,不用看就猜得出是郝大人夫婦一直給皛梅留的廂房。
郝夫人連忙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才起身看向陸八,這一晃十年,郝夫人更是情難自禁,又掉了眼淚,喊了聲:“師傅……”
陸八忙搖了搖頭,又笑著對郝夫人點了點頭。
那些年在米香城,他們早就親如一家人,如今再見,似有千言萬語,卻又哽在喉頭。
陸八不再見外,使了個顏色讓即墨扶著郝夫人坐在一旁后,陸八便坐在了皛梅的塌旁,開始診治。
即墨站在母親身邊,只覺眼前的情景竟然像是多年前的重現(xiàn),他的小妹仍是病怏怏的一張臉,躺在床上毫無生氣……
陸八給皛梅施完針,又給她口中塞入了一顆藥丸。
郝即墨忙上前遞給陸八一塊干凈的手帕:“師傅,擦擦汗?!?p> 陸八擦拭了滿頭的汗,終于是舒出了一口氣:“還好,我給她備的藥丸,她清醒時應(yīng)該是吃了,小心養(yǎng)上一段時日罷?!?p> “謝謝師傅?!焙录茨俅螌﹃懓藦澭话?,“師傅在京城可有住處?”
郝夫人已經(jīng)坐回了床邊,輕輕的摸著皛梅那沒什么肉的小臉。
“我會住在白家醫(yī)館,每日都會來的?!闭f完話陸八的身形稍微晃了一下。
郝即墨忙扶住陸八:“師傅!”
陸八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郝夫人卻對即墨說:“長夜,帶師傅去你那好好歇息一番,晚飯就在家中用了。”
郝即墨連忙扶住師傅的胳膊:“好的,母親?!?p> “師傅,等郝大人下了朝,晚上一起用個飯?!焙路蛉诉@話便是對著陸八說的了。
陸八不忍拒絕,心中也覺對不住郝家,當(dāng)年他明明已經(jīng)診治出那是壟毒,卻還是將皛梅交給了郝府收養(yǎng)……
如今皛梅從宮中出來,想必這壟毒之身必是被皇上知道了,郝府這一次要承擔(dān)帝王難測的猜疑。
不知其中出了什么變故,皇上能放皛梅出宮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典了,但這份恩典將來又要如何還給皇上?
陸八看著扶著自己的郝即墨,又看向坐在床邊的母女,只得點點頭:“聽郝夫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