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小龍女仍舊是掙扎著伸出自己的手,后退三步,抬手止住尹天浪令他無法前進,道:“多謝!但我自己仍舊無法答應。你與季姑娘下山去吧?!?p> “你心中并不是這樣想的!“尹天浪逼近小龍女,小龍女只得不斷地向后退搖頭道:“不是的。“
“你心中絕不是這樣想的?!耙炖擞衷俦平?p> 小龍女閉上眼止了后退聲音幾近求他道:“別逼我了,我自己都怕看見我自己的這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臉?!凹t娘聽此話猛然抬頭直視小龍女,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在仙竹林呆著的這幾年從未見過小龍女的真面目,但絕不會想到她的容貌真如季靈珠所說似被毀容了一般,她的真面目到底被毀成何樣?而作為竹林仙翁的孫女,又怎么會有一張那樣難以想象的容顏呢?
尹天浪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匕首,刷地亮出刀尖,小龍女急問:“你要干什么?“
尹天浪什么也沒有說就朝自己的臉上橫劃一刀,緊接著又劃一刀,很快那把刀刃上被染上鮮血,小龍女心疼地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喝問:“你為何要這樣做?“
“你既然如此害怕自己的容貌,那我也劃了這張臉陪你一起。“尹天浪說完又要朝臉上劃去,但小龍女卻死死地抱住他的手道:“你別這么傻了?!?p> 尹天浪這一舉動驚得季靈珠與紅娘皆愕然大震。季靈珠猛然覺得從丹田之處涌上一股熱氣直沖心脈繼而涌動直達大腦,頓時喉嚨一陣津甜,一口氣血猝然噴出,只見她苦苦地笑向尹天浪與龍姑娘:“好一對,好一對。。?!斑€沒說完就搖搖晃晃地跑向林外,紅娘尖叫著追隨了過去。
“你這又是何若呢?“小龍女澀聲道:“縱然你將臉都劃全,我也會將你治好的?!?p> 尹天浪堅定地搖頭道:“那我便劃進骨髓之中!“尹天浪說完又猛然用力將小龍女的手捋開,持刀的右手又要朝臉部劃進,小龍女大聲道:“我答應你便是了.不要再傷害你自己了。“小龍女緊緊地抓住尹天浪持刀的手生怕他會再刺向自己,啞聲直道:“我答應你便是了?!?p> 尹天浪放下匕首豁地將小龍女納入懷中,觸及到她如此柔弱的身軀,他突然覺得小龍女表面與世無爭,但內心卻有著與這世間永遠也割離不了的傷楚,對于懷中的這個女子,他的心中充滿了憐惜。
紅娘追隨著季靈珠,直到她安全離開登云小溪才作罷,深深地嘆了口氣回過頭來仰望遠處仙云繚繞的竹林,直怨自己牽錯橋搭錯線,雖然傷了季靈珠,但成全一對有情人也算是有得有失吧,只盼龍姑娘能得到幸福。想到此,紅娘再望了一眼早已遠去無蹤影的季靈珠,雙手合十乞求上蒼能讓她遇到好情郎。
封山令被解,時常也可看到登云溪旁有附近的百姓經過,仙竹林中仍舊一片與世無爭的淡然。小龍女與尹天浪日日處在一起游遍整個仙竹林,翠竹林間,碧水清山,嫣花叢中,陡峭云端,連同西巖火谷都可見得他二人合乘彩羽神鳥游玩的身影,紅娘眼中映出他二人壁影不禁直道:“真不愧是只羨鴛鴦不羨仙!“
又過幾日,紅娘于屋內折疊衣被,忽而聽到小龍女彈奏出的琴聲,那琴聲之中帶著難以言表的喜悅之意,如天真的孩童歡快地在玩耍,又如初春少女摘著花兒高興地展示美妙的舞姿,聽起來就如眼前出現了一片讓人難忘的快樂時光。也令紅娘想起在天界之中,自己無憂無慮的日子,那時的自己不知人間愁緒,時常飄落于泰山之顛與少時的荊鄴祖乘著仙云,追趕謫仙李白的白鹿。想到此,紅娘不禁笑出聲來,透過竹窗,看到遠處青巖之上,小龍女席地而奏樂,尹天浪于林中空地隨樂舞劍。但漸漸地,琴聲越來越弱,還有些斷斷續(xù)續(xù),小龍女的身子也跟著微彎了下去,咳嗽聲由輕漸重地和著琴聲傳開。尹天浪忙停了揮劍走過來坐于小龍女旁邊關切地道:“這幾日你都在不斷地咳嗽,是否染了風寒?“
小龍女漸漸停了咳嗽,笑道:“塵世中的風寒之毒怎敢靠近我呢?“
尹天浪皺了皺眉就道:“那你休息一會兒,先不要彈了?!?p> 小龍女點點頭,手一揮,七色玄影琴便消失不見,但又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涌出,尹天浪握住她的手心疼地為她撫背,道:“去看看大夫吧。“
小龍女搖搖頭,另一只手撫著胸口慢慢緩了口氣即道:“這點小毛病難不倒我的。不用擔心,沒事的?!?p> “可是近幾日以來,你的情況愈來愈壞,我擔心。。?!?p> “我自己也懂得一些病理,知道如何調養(yǎng)好自己,只是這種情況來得太突然,容我慢慢來,好么?“小龍女輕聲道。
尹天浪將小龍女拉入懷中,道:“我相信你。等你好起來我便帶你去凈塵島見我娘,我相信她一定會喜歡你的?!?p> 小龍女靠著他的胸口緩緩道了聲:“好!“接著又連續(xù)咳了幾聲,在尹天浪溫柔而又寬大手掌的撫背之下漸漸沉睡。
紅娘心中生疑:龍姑娘乃道行較高之人,不可能突然就像染了風寒一樣,這其中定有蹊蹺,但自己卻又一時未能想出哪兒不對勁,望了半天也沒能望出個名堂便打算放棄,但在收眼的那一瞬間,耳中傳來師父的一聲呼喚:“紅娘--!“
紅娘猛然一驚,發(fā)現師父月老的身影猶似曇花一現,只一眨眼的功夫,師父的身影與聲音便如幻影般不見。紅娘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但深思片刻,又覺不可能,難道師父已知自己私自下凡之事來尋我了?可為何他老人家只突然現身而又突然消失呢?到底是為何?在屋內的紅娘望著剛才師父突現的地方,正是尹天浪與小龍女的斜對面,難道與他二人有關?紅娘也不知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事到如今也只有用自己唯有的一點兒小法術試試了。打定主意,紅娘便又雙手十指交叉,對著小龍女與尹天浪相握的手,一倫紅光慢慢暈開,光圈之中,紅娘看到了小龍女與尹天浪各自手中的紅繩所發(fā)出的嫣紅光彩,既而她將尹天浪與小龍女手中的紅繩牽起,正準備托起看清這條被牽著一生一世永不離開的一線牽,卻發(fā)現這兩根紅繩皆直落落地垂下,只是中間相互交錯,繼而紅繩源處也都居然各自轉向其它某個不知名的方向。
紅娘腦中被猛然一震:他二人只是擦肩情思,根本就是有緣無份,并非命中注定的百年姻緣!
怎會這樣?!
命中注定他二人不能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他二人的紅線到底牽向何人?
可如今他二人又相依相偎誓死要在一起,叫人又如何忍心拆散這對有情之人?紅娘在屋內急急地直跺腳:“真是天意弄人,怪不得,怪不得龍姑娘會不停地咳嗽。若這樣下去,小龍女必死無疑!“
一定要救龍姑娘!
待尹天浪將小龍女抱回另一屋內,將她安好地放于床蹋之上,尹天浪才放心地走出竹屋。紅娘早已在屋外等候。
“紅娘,有何事?“尹天浪問。
紅娘將尹天浪拉至離竹屋遠些地方,即道:“尹天浪,我問你,龍姑娘如此咳嗽到底有多長時間了?“
尹天浪即道:“有七天了。“
“七天?“紅娘在心中暗算,果然是小龍女答應與尹天浪在一起那日開始至今剛好七天。
“你有辦法治好她么?“尹天浪忙問。
紅娘搖搖頭道:“龍姑娘從小跟著竹林仙翁,世間這些病疾根本就無法靠近她,更別說她會咳嗽了。“
尹天浪見紅娘表情嚴峻非常便覺此事不可小覷,便道:“她也是這么跟我說著,便硬撐了七日。但我一直都擔心,莫非紅娘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請快快告知在下。“
紅娘道:“我告訴你也無妨。在進入仙竹林之前,我曾學道于月老上仙,也略懂人間姻緣之事。方才在龍姑娘彈琴之時我便將你二人手中的紅繩牽動,算出你二人的姻緣之事?!凹t娘沉重地望著尹天浪接著道:“你二人并非命中注定?!?p> 尹天浪眉頭一皺,即而笑道:“荒唐!“
紅娘繼續(xù)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但龍姑娘不是普通之人,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她的姻緣牽向哪一個人,我不知,但若她違背天意而與你在一起,那么,她必死無疑!“
“龍姑娘會死?“尹天浪疑問。
紅娘點點頭道:“不錯!人間乃一片情網,世人皆糾纏不清,為情而活為情而生,這便是千百年來愈演不休的人間悲喜劇,不過,若能夠穿過情網便是擺脫世俗求仙修道,那情自然不再理會。不然,生死皆因一個'情'字。龍姑娘宿命歸往何處,你我不知,但若她執(zhí)意與你在一起,便意味著她入世陷進情網,斷了她命中姻緣,便只有即刻赴死才不會破環(huán)這世間早已安排好的命運軌跡。但是,也或者,龍姑娘手中紅線那頭的人早已先她而去,由此,龍姑娘的姻緣不復存在,那么,龍姑娘若誠心修行歸于道中脫離塵俗便可扭轉輪回,不然,她便只有一死方可。。?!?p> “一派胡言!“尹天浪單手一揮氣憤地打斷了紅娘的話語。
紅娘并不惱怒,仍舊道:“你若不信,且看!“說完十指交叉,紅色光圈蓋住尹天浪的左手,那道紅繩之光由尹天浪手腕發(fā)出游向屋內沉睡著的小龍女,只在屋內走一圈便又伸了出來射向林外遠處不知盡頭?!斑@就是你的姻緣紅繩,剛才與龍姑娘的紅線相交,但源頭卻不是她,你們只是有緣無份!“
“有緣無份?!”尹天浪頓時覺得有一種被捉弄的感覺,便道:“我不信!這一生我心中只龍姑娘一人,就算這紅繩的一頭牽著的不是她,我也要與她在一起,永不分離!”
“你與她在一起便是要她的命!“紅娘猛然大聲吼道。
“不會!決對不會!她不會死的!“尹天浪堅定地道,但屋內卻又傳來小龍女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這一次比先前的那幾天情況似乎更加嚴重,尹天浪急忙跑進去,見小龍女上半身都倒向床下,尹天浪將她扶到床上,急道:“怎么了?“
小龍女有氣無力地搖搖頭道:“沒什么,不用擔心!“可話一完又兇猛的一陣咳嗽,這一次居然咳出鮮血沿著蒙臉的黑紗巾流下來。尹天浪剛一觸及就滿手的血,驚得他擔心地道:“還說沒什么,都咳成這樣了!“正準備揭開她的面紗要將血跡擦去,但小龍女卻及時阻止他道:“不要?!?p> “到現在你還如此介意嗎?“
小龍女搖搖頭竭力對他道:“要真正面對你的時候我會自己掀開,我只是希望現在能夠在你的面前保留一點自尊?!?p> 尹天浪聽后望著她那雙乞求且堅定的眼神,心痛地放下了手,可又見她控制不住地不斷地咳嗽著,壓在一邊的左手在緊緊地按著腹部,她已咳得全身抽搐,心口疼痛不已。
“一定會好起來的!“小龍女靠在他的胸膛笑道:“等我好起來,我再帶你去仙竹林的南山崖,那里的日出很美的。“
“你是一個好人,老天爺為何要如此地折磨你?“尹天浪緊緊地擁著她,感覺到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顫抖著,而且還在辛苦地節(jié)制自己的咳嗽,可是越是這樣越咳得厲害。
“不要怪老天爺,與你在一起的這幾日我很開心,即便是死了也無妨。“
“你不會死的!“尹天浪將她抱得更緊,生怕她會突然離自己而去。
小龍女笑道:“我現在才知道爺爺為什么一直都勸我不要執(zhí)著,他是要我快快樂樂地過完這十六年,沒有遺憾。只是。。?!毙↓埮穆曇粲行┻煅剩骸爸皇菫槭裁次椰F在才明白呢?原來老天爺也不忍我以如此可怖的面貌留于世間太久,也憐憫我小龍女,在我臨死之前能夠得到尹大哥的憐惜,我死而無憾?!?p> “龍姑娘-“尹天浪沒想到她居然會對自己說出這話來,難道她也感到自己命在旦夕了嗎?
“尹大哥,以后再也不要殺人了好嗎?報仇就到此為止了,行嗎?“小龍女語氣愈來愈急。
尹天浪已不知到底應該怎么做,只道:“龍姑娘,好好休息,我這就帶你下山去看大夫?!?p> “不!”小龍女使出最后的力氣牢牢地抓緊他的手臂,氣若游絲地道:“我真的好想再為你彈琴一曲?!毙↓埮亻]上眼睛,輕輕地道:“只是我現卻只想躺在尹大哥的懷中好好地睡一覺。”
“龍姑娘,龍姑娘-”尹天浪輕喚幾聲,卻得不到回應,將小龍女放開,只見她早已閉上雙眼熟睡而去,這時,紅娘走了進來,
尹天浪喝道:“不要進來!”
紅娘哭道:“求求你放過龍姑娘吧?!?p> “她只是睡著了“尹天浪為小龍女蓋好被子毫不理會紅娘的話?!拔視律饺タ创蠓虻摹!?p> 紅娘走近他流著淚便道:“沒有一個人會在短短的七天之內病重成這樣,更何況龍姑娘是有仙法護體。你若不信,你便探探她的脈搏。你是個習武之人,這點不會不知?!?p> 尹天浪沒有說話,慢慢地將被子蓋好,許久許久才望著小龍女澀聲對紅娘道:“但這就一定是因為龍姑娘與我在一起的緣故而使得上天要將她置于死地嗎?”
紅娘無法回答,因為她也參透不了上天的旨意。
“為什么一定是她?她在世上所受的苦還不夠嗎?”尹天浪哽咽了一下就道:“與龍姑娘相處的這七日,我才知曉龍姑娘十六年來都是在不斷地尋找自己的身世,可她又無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只有在夜中苦苦追尋,就是因為她要隱藏自己的面容。一個女子,到底需要怎樣的勇氣和努力孤獨地走到現在?老天爺為何如此的狠心?折磨她到現在還不夠嗎?”尹天浪心中股股憤恨直竄天頂,但又生怕會吵醒了龍姑娘,只得苦苦壓制:“為什么會是她,而不是我?我尹天浪殺人無數,早就應該償命?!奔榷D向紅娘問道:“紅娘,你告訴我,為什么不是我?老天爺為什么獨獨只折磨她而不來取我的性命?”
“我不知道?!奔t娘見小龍女的呼吸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急切將她的手從被中掏出,一探手脈即道:“不行了,她快不行了!”
尹天浪奪過小龍女的手,握住她的脈搏用心一探,果然如紅娘所說,小龍女的脈搏時有時無,輕微得猶如嬋翼。尹天浪有些怕接近床蹋上躺著的小龍女,覺得她像是被自己扼住快要至她于死地一般,繼而瘋了一樣地跑出竹屋,對天長吼道:“老天爺,你要懲罰就懲罰我一人,求求你放過她吧!你盡管將我的命拿去!”空中一聲炸雷,繼而風起云涌,黑云飛來,狂風驟起,一道閃電擊來將竹屋之頂“啪“地削開,林子遠處頓時被一股狂風襲轉開來,竹林皆被連根拔起,那股狂風忽而又盤作一圈,如虎踞龍盤一般卷向竹屋,尹天浪大叫一聲要往竹屋內去,但卻被那股風卷飛開來,竹屋立即被卷上半空,小龍女從倒懸的屋內翻出,護住小龍女的紅娘卻被一道閃電擊落撞向遠處一根粗壯的竹節(jié)。尹天浪雙臂一揮,金光直沖向那股狂風,踏上風波沖進風眼抱住由上而落下的小龍女,只見她仍舊熟睡于夢中,尹天浪緊緊地抱著她沖回地面,但那股狂風愈卷愈高,掀起風眼中的長竹枝干盡數撞向他二人,頓時尹天浪的腹背受創(chuàng),即使這樣他仍舊不放小龍女,可隨即而來的一道閃電卻將他二人生生地隔開,尹天浪眼見小龍女被拋向高空而無能為力,自己又處于危風之中無法自救。這時,紅娘縱身高空頂住狂風之力化作一道紅綢將小龍女纏住拖向尹天浪,這才令得在風中搖擺不定的尹天浪得以勉強抓住小龍女的手。
握著小龍女的手,頓而覺得冰涼之極,但見她熟睡安祥,卻又不似是在生死邊緣,尹天浪便在心中硬道:“只要你無事,叫我做什么都可以?!?p> 風中紅綢飄蕩于滿空,很快狂風掠過,黑云散去,樹木皆搖搖擺擺,周邊一片狼藉。尹天浪腳下猛然踩空,還好于半空中及時穩(wěn)住,落地之時倒也算得平衡。紅綢從小龍女腰身繞過飄落于地化作紅娘。
尹天浪伸開雙臂穩(wěn)穩(wěn)地接住從天而降的小龍女。
紅娘走過來驚恐地望著小龍女,顫抖地伸手摸向小龍女的脈搏,忽而雙眼一亮,即道:“她還活著!”
尹天浪點點頭道:“只要她好好地活著,比什么都重要?!罢f完便將小龍女抱入另外一處紅娘所居的小屋,放入床榻之上為她蓋好薄被,眼神始終未離開小龍女半步,許久許久才道:“我即刻下山,永遠不再回來。待她醒來便告訴她:我尹天浪報仇去了,永不會再見她!”
紅娘坐于床邊,眼中啜著淚花不忍看這對有情人被無情地拆散,只有低頭道:“謝謝你,龍姑娘才保住性命?!?p> 尹天浪搖搖頭道:“謝謝你才對,若不是你的提醒,只怕龍姑娘死在我尹天浪手中,我便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罪人?!?p> “嘆只嘆你們有緣無份?!奔t娘深深地長嘆一聲道:“天意如此,縱然違背也是徒然?!?p> 尹天浪深深地望著熟睡的小龍女,本以為自那日起就可以與她長廂廝守,即使就這么守著她一輩子也甘愿,卻沒想到事與愿違,形成如今的狀況令他不得不轉身離開,真是天意弄人!終于,尹天浪艱難地將目光從小龍女身上移開對著紅娘道:“好生照顧她!”
紅娘道:“你放心吧,雖然龍姑娘生性冷僻,但我卻待她如妹妹一般,決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p> 尹天浪感激地點點頭便用力撐起床邊直直地起身,邁出猶如掛上千千重石一般的雙腿,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門。
“尹大哥!”小龍女虛弱的聲音輕微地發(fā)出,令快到房門坎的尹天浪驟然止步。
“不要回頭了!”紅娘抽泣地在尹天浪之后勸道,她不知自己會為何如此地傷心,難道是自己下到凡間也被感染上了人間之情了么?她實在不忍心看到這兩人痛苦地分開。
尹天浪忍住難舍的情意跨過門坎艱難地走出小屋,停于屋外胸內悲痛不已,無法自控,繼而化為氣力,大吼一聲:“龍姑娘--!”似是將所有的一切情意、柔切、依戀、不舍、無奈、不甘、甚至放棄都溶入這聲三字的呼喚之中,呼喊在林中由近及遠地久久地蕩漾著,而人卻早已如離弦的箭頭一般沖下山去,只留足后痕跡與空中回聲相望無盡。
“尹大哥,你要去往何處?”夢中的小龍女輕輕地拉著尹天浪的手臂如撒嬌的孩童一般露出滿臉柔和的笑意問著。
月色升華,溪云水邊,曾負仇傷而入林間;
星依天幕,素手銀弦,清歌婉轉如臨仙界;
繞指琴聲輕落劍尖。
日暮終見,淚未沾巾,長追未及錯怪時遷;
云彩之上,天地之間,青絲扣響他日重現;
情隨意遷彼此相連。
氣清方厲,驚鵠雙飛,問人間何情堪比?
光如激電,影若浮星,卻奈情深鴛鴦不羨;
天怒
人怨
銀河沖散織女戀,
閉眼放手只怕輪回不見。
夢中輕笑:你往何處?
醒來淚斷哪片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