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鳳儀強行忍住拔腿離開的沖動,默默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也不管其他人的詫異目光便伸手招來侍女奉上酒菜瓜果,然后悠閑的欣賞著舞姬們的翩翩身影。
于她而言只是陪慕云澤演場戲罷了,況且此事她并非沒有好處,先在上京城的貴族圈內混個臉熟,將來做生意才好水到渠成,財源滾滾。
然而,她這番毫不避諱的言行舉止落在上京城數(shù)十名紈绔弟子眼中別有風味,他們不約而同停止娛樂項目側目相視,慕云澤也端坐于上首一邊輕搖手中美酒一邊看著她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云澤,你怎么赴個約還帶家眷哪!”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兒醉眼迷離的瞅著司鳳儀揚聲高喊,引來一陣肆無忌憚的哄笑,著實演繹了什么叫紈绔,什么叫放蕩。
司鳳儀無所謂的喝了口鮮釀果汁,還主動伸手接過侍女呈上的鹵制熟牛肉,似乎眾人觀注的焦點并不是她,他們口中所說的“家眷”也與她毫無關系。
見她如此淡漠,慕云澤狹長的雙眼微微勾起,眸中漾過一層淺淺的笑意,他將身軀微微傾斜,左手撐腮,右手握著酒杯不時輕抿兩口,不染而朱的薄唇被清酒滋潤的愈發(fā)鮮艷,燈光下的那張玉面更是白皙如玉,似凝脂般光滑奪目。
司鳳儀不經(jīng)意的抬頭間,正好將少年的完美容顏落入眼底,呼吸為之促了兩下,卻很快恢復自如的大塊朵頤,權當自己只是來吃飯的。
方才叫囂的少年得不到回應,便搖搖晃晃起身朝司鳳儀這邊挪步,手中的美酒隨著他蹣跚的步履不斷灑落他似渾然未覺,關公似的臉上堆滿猥瑣的笑容調侃,“小丫頭長的不錯啊,只是跟了慕云澤著實浪費,不如跟著本少爺,本少爺肯定會疼你愛你好不好?”
司鳳儀的瞳孔里現(xiàn)出那少年步步逼近的身影,挾帶著一股嗆人的酒味,她清淡的眉眼微微抬起,挾菜的動作依舊未停,只是吃得更加優(yōu)雅緩慢,看著像是幅無聲的美女用宴圖。
直到那少年即將靠近她的桌案時,司鳳儀隱藏在袖中的左手才緩緩扣住靴間的匕首,黑眸里一閃而過的殺意令慕云澤神色微變,終究笑著開口,“承業(yè),你是不是最近很缺女人啊,連個發(fā)育都不全的丫頭都看得上,竟這般饑不擇食?”
這話引起周圍人的哄堂大笑,司鳳儀轉目瞥了慕云澤一眼,貝齒輕咬,眼底涌出的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慕云澤眨了眨眼睛,半帶安撫的柔光掃過她的臉龐后,坐直身軀舉起手中的酒杯揚聲開口,“來,咱們兄弟滿一杯,顧承業(yè),你再不回席我可要將你丟出去了。”
眾紈绔應聲舉杯,“來來來”,“喝喝喝”的聲音不絕于耳,一片喧鬧。
那個叫顧承業(yè)的少年有些不舍的看了司鳳儀兩眼,終究踉蹌著回到座席,重新?lián)н^身旁的兩名舞姬,繼續(xù)沉醉其中。
無人打擾的司鳳儀倒是美餐了一頓,難得在這樣喧鬧的環(huán)境下,她還在腦海中起草了許多美容生意的方案,可她眼下急缺金錢和人手,還必須是她信得過的人手,所以她時而呆坐不語,時而撐腮冥思苦想,各種姿態(tài)落在暗中觀察的慕云澤眼中都別具風味,眼底的笑容愈發(fā)深了。
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果然如此。慕云澤一邊陪著兄弟們酒色生香一邊朝侍立門邊的錦雪使個眼色,后者會意的走進屋內對司鳳儀耳語幾句,她便放下碗筷起身離席,臨走時瞧也不瞧屋中眾人,仿佛她只是個過客,無意間路過一群酒中色鬼的堆里罷了。
回程途中,司鳳儀忍不住問錦雪,“那個顧承業(yè)是什么人?”
“他父親乃是朝中三大重臣之一的顧太師,同時兼著太子太保之職?!?p> 司鳳儀有些驚訝,未料那個二百五的少年竟有如此位高權重的父親,難怪連慕云澤也不敢得罪他,方才幸虧他及時解圍,否則自己真的動了刀子,恐怕會有很大的麻煩。
“那他與顧落雁……,”司鳳儀話語未落就聽錦雪回答,“他們是親兄妹?!?p>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绝P儀無語的伸手撩開車窗簾子,馬車正好在上京城的街道中穿梭,周圍燈光如海,行人如織,兩旁商鋪的叫賣聲、吆喝聲響徹耳畔,京城的繁華果然不同于其它城池,只是這繁華下隱藏的暗流又會將多少人卷入其中,徹底吞噬殆盡呢?
司鳳儀的思緒慢慢轉回今后的生存方向,既然“鳳理閣”暫時對她放養(yǎng),那她便得抓緊時間穩(wěn)定步伐,而兩世為人的經(jīng)歷告訴她,無論生存于哪個世界,女人唯一的依靠只有金錢,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因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