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聲巨大的雷響,閃電劃過天空,照亮漆黑的天地,大雨傾盆,灌注下來,澆滅數(shù)百座山頭的火焰,大戰(zhàn)中揚起的灰塵也被大雨清洗,天地蔚然一新。
遠處的聲響停止了,只有雷雨聲響徹天地。
躲在庇護所內(nèi)的部落眾人紛紛走出庇護所,眺望遠處,鐵木等眾多成年的戰(zhàn)士冒雨沖出部落。
左等右等,終于,遙遠的天際,一個小黑點在快速移動,由遠及近。
“巫公,是巫公,巫公回來了!”
“巫公回來了!”
激動的呼喊聲蓋住了雨聲,遠在庇護所的其余族人也聽到巫公回歸的呼喊聲,也紛紛大叫。
歡呼,吶喊,眾多族人興奮的淚流滿面,巫公平安歸來了。
大戰(zhàn)后,巫公剛剛回復(fù)體力,便向部落趕去,這大規(guī)模的戰(zhàn)斗,震動萬里地域,可能會引起外界的混亂,山林的猛獸會四處逃難避災(zāi),也許會沖擊部落,巫公不敢在外久待,必須回去親身坐鎮(zhèn)部落。
“巫公…”
“巫公,你可算回來了!”
……
眾人見到駝著背的巫公,不知是不是錯覺,好似更蒼老了!
“回去,都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與你們述說!”
巫公見到鐵木等人冒著風(fēng)雨在部落外等候,心頭也是暖的,但也不敢讓眾人在雨中久待,都是凡人之身,蠻荒環(huán)境惡劣,雨中待久了,也許有人會犯病。
第二日清早,磅礴大雨轉(zhuǎn)為小雨,巫公召集數(shù)十個威望高的成年戰(zhàn)士在祭殿會議。
“昨日的情況想必你們都有些耳聞了!”
巫公看著忐忑的眾人哀嘆道。
“巫公,這是真的?那個怪物是鐵遠那家伙!”一個年老的戰(zhàn)士不敢相信。
“人真的會變成怪物!”另一個中年戰(zhàn)士也發(fā)出質(zhì)疑。
“怪物啊,強大的怪物!”一個鐵塔般強壯的大漢發(fā)出感嘆。
眾人有人在感嘆,有人在思索,鐵木也在沉思,沒有出聲。
“你們聽到的流言是真的,還記得你們修煉的入定法嗎?”
巫公見眾人深思,繼續(xù)說道。
“以前這法門我還不敢肯定,能否真正靈魂融入血脈,化身成巫,遠這家伙算是成功了,但也是失敗了!”
聽到入定法,鐵木一個機靈。
“巫公,你說遠化巫失敗變成了怪物!這怎么可能!”老年戰(zhàn)士驚訝的叫道。
聽到這話,眾人面露驚訝,不敢相信化巫原來離自己這么近,雖然失敗了。
“不錯,靈魂融入血脈,化身成巫是有很大幾率失敗的,感悟靈魂,是一個坎,靈魂融入血脈又是一個坎,一個比一個難,成巫難啊,有多少天賦絕佳的戰(zhàn)士靈魂已經(jīng)融入了血脈,但失敗了,變成了怪物,最后被親族打殺!唉!”
巫公不斷的感嘆,面露傷感,如果鐵遠能成功化巫,這該多好??!可惜了。
“阿遠他…”,眾人悲嘆。
但下一刻,巫公轉(zhuǎn)悲為喜,一臉激動的說道:
“鐵遠雖然死了,化巫失敗,但這也能說明,入定法沒有錯!只要好好修煉,就有化巫的可能!你們自己考慮一下,還有,這法門一定要保密,日后不要對外嫁的女孩透露,若是這法門傳出,只怕頃刻間就有滅族大禍,明白嗎!”
巫公發(fā)出嚴厲的警告,也面露后怕,還好這八年來,未將這法門透露出去。
下方的眾人也是明白事理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兇險,至于化巫失敗的風(fēng)險,卻是一笑而過,再兇險的事能有身為一個凡人還危險的事嗎?
一些人面露驚喜,但也有一些臉色嚴肅的,巫,眾人年輕時的希望又被點亮。
入定之法剛開始被傳播時,眾人還勤勉,每日修煉,但數(shù)月后,甚至更短的時間內(nèi)沒有見到成效,甚至因為打坐而腰酸背痛,就紛紛放棄了打坐修行。
如今鐵遠因為入定法而化巫,雖然失敗了,但也由此證明此法可行,入定修行又要興盛了。
眾人重新修煉入定,而鐵木的靈魂依舊在虛空中疾馳,不知要去往哪里,鐵木有時會想,是不是又一個世界……
靈魂始終不能控制,巫公也多次施展招魂,卻屢屢不能成功,鐵木也逐漸放棄了,時間在推移,鐵木也將心放在培養(yǎng)子女上面。
“修行是一方面,但也絕對不能將狩獵的本領(lǐng)放下,如果你一輩子不能成為巫,以一介凡人之身,如何在大荒存活!”
鐵木怒急,瞧這兩個兒子整日只知修行入定,卻不知學(xué)習(xí)狩獵,如何在殘酷的大荒生存!
“昊,軒你們兩個從今日起,以后就和我一起前去狩獵!想要成為巫,就要先學(xué)會如何活下去!”
……
“阿音,給我打兩壺那二十年的老酒來!”鐵木坐在床榻上,呼喊著正忙著制作冬衣的姜音。
“當家的,你要去找巫公?”花白頭發(fā)的姜音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前去打酒。
“你怎么知道?”鐵木十分詫異,都說夫妻雙方是對方肚子里的蛔蟲,難不成真是!
“我還不了解你啊,這二十年的老酒你那么寶貝,旁人上門交換你不許,就是軒兒想喝你都不給,除了巫公怕是誰都喝不上咯!”姜音嘿嘿一笑,對著鐵木一陣奚落。
姜音不說還好,一提這件事,鐵木心中火冒三丈,血壓都有些飆升。
十多年前,鐵木外出歸來,看到家中散落了一地的空酒壇,最老年份的酒被喝的精光,酒窖中只留了些三五年的新藏酒,看到兒子鐵軒醉醺醺的倒在地上,懷中還抱著一壇多年的老酒,鐵木氣的發(fā)暈,掄起拳頭就上去了……
看到鐵木氣的臉色發(fā)白,好似下一秒就要倒地,姜音也知道原因,不再敢刺激了,趕忙放下還未灌滿的酒壺,疾步走到鐵木背后,輕柔的為鐵木按摩頭部,捶打肩膀,活絡(luò)筋脈……
姜音的手段立刻起了效果,鐵木很快恢復(fù)正常,但想起這事依舊還是心痛:
“軒那個混蛋,我那一窖的老酒??!他那能叫喝酒,他就是在糟蹋東西!而且,他當時還敢還手!他眼里還有沒有我!”
姜音聽著鐵木的喊叫聲,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幾下,真想大聲反駁:
“軒兒那時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反倒是你,幾拳下來,他沒事,你反倒是手骨折斷!”
但這句話,姜音怎么也不敢說出口來,生怕把鐵木給氣出好歹,只能像哄小孩一樣,出言安慰。
“好,好,軒就是混蛋,你消消火氣,你等他回來,我替你出出氣!拿棍打他!”
鐵木聽到姜音又是這哄小孩的話,直翻白眼,但心中想著要找巫公談事,也沒了和姜音逗趣的心思。
“好了,阿音,你快去打酒吧!”
見鐵木好了很多,姜音也就去打酒了,很快,姜音將打滿兩壺的酒遞給鐵木。
“當家的,不要喝太多,你也老了!”
“放心吧,我知道,不會多喝的!”
姜音瞧著遠去的鐵木,彎腰駝背,回憶中鐵木壯年時健碩的體魄還歷歷在目,如今卻是身形枯槁,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嘴里呢喃細語:
“你老了,你老了!”
聲音淡不可聞,姜音知道鐵木為什么去巫公那里,事實上姜音這些年也做出過努力,但也是這些努力,讓姜音徹底死了心,不再尋找,只想照顧年老體衰的鐵木,等鐵木老死后,或許守著部落,等候兒女音訊,也或許親身前去尋找。
“巫公,你說昊兒和桃兒還有沒有可能找回來?”
鐵木眼睛緊緊的盯著巫公,滿頭白發(fā)散落肩頭,臉上刻著深邃的皺紋,垂垂老矣。
但混濁的眼中透著亮光,希望這次巫公能給個好消息。
巫公看著鐵木,心中不斷哀嘆,這個一直給他驚喜,創(chuàng)出入定修行法門,天賦絕倫的家伙也老了。
這些年,巫公一直在等鐵木成為巫,沒想到等了這么多年,反倒是鐵小六成巫了,鐵木兒子鐵軒也成巫了,但鐵木卻遲遲不能成巫。
“能,能找到的,仙修雖然少見,門派隱秘,但一些地方已經(jīng)有了他們的消息!我已經(jīng)托人打探了,軒不是也前往中域去了,總會有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