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不懂欣賞!”唐笑立馬反駁道,“這個作者寫的小說可好看了,你不會欣賞就不要亂評價?!?p> “行行行,你別生氣,是我不會欣賞?!标愇耐⒖粗菩Υ岛拥裳鄣谋砬?,連忙舉手投降擺小低服狀,轉眼,他又開始兜售起自己的生意來,搓著雙手,笑瞇瞇地問:“那你要不要買?我可以幫你打折噢?!?p> 聽到能打折,唐笑里面高興地點頭:“真的能打折???這套小說我一直想買來著,可是它一套有4本,總價有點兒高,要是你能打折我就買了?!?p>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标愇耐⒂昧ε闹约旱男馗α繘]控制好,反而把自己拍得咳嗽起來,豪氣不成反倒顯得有點兒狼狽。
“你再看看你喜歡哪一本,我可以免費送你一本?”陳文廷得意地說,接著他又強調了一句:“但,只能送一次?!?p> 唐笑一開始裝作驚喜不已的樣子,“真的嗎?”然而卻笑吟吟地說:“但是我不需要,我可以自己買?!?p> “奇怪了,送給你還不要了?”陳文廷無所謂地聳聳肩,說:“以前我一些初中的同學,每次到這里買書的時候,要么讓我給他們打折,要么還有開口直接讓我送給他們的。”
唐笑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我媽從小就和我強調,不要輕易接受別人送的禮物,更不要借收禮物的借口沾別人的便宜,雖然這是你的好意,但我還是不能接受?!?p> 沒想到唐笑會這么回答他,陳文廷愣了一下,說:“只是送一本書給你而已,也不會接受嗎?”
“這和送什么有關系嗎?”唐笑反問道,“關鍵是送了啊,不管是什么價格的物品,我都不會接受的,當然,生日禮物除外噢!”
“那你們幾個好朋友之間也會恪守這一條嗎?”陳文廷再一次問。
“并不會?!碧菩u搖頭,說:“但我們會互相贈送啊,我們幾個之間并不會把錢看得太重要,但我們也會很自覺,并不會去沾朋友的便宜。”
聽著唐笑的話,陳文廷面無表情地雙手叉著臉,眼神漸漸飄向了遠方,等唐笑說完,他才慢悠悠地說:“你是個好女孩,你們幾個朋友都是很好的女孩?!?p> 他回憶起以前的一些同學,有的知道了他家里有這么大一家書店以后,天天舔著臉來找他要各種書冊;也有的同學和家長在他無聊去店里看書的時候,剛好碰上了,那些同學會直接指著一旁的他對收銀員說,是他的好友,讓收銀員直接給他們打折甚至于想免單,完全沒有人問過他是否愿意,是否同意,而這些同學也已經全被他疏遠,漸漸地再也沒聯(lián)系過了。
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怎么出現在書店里,他厭惡透了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要不是今天他媽給他電話命令他必須得來,他是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的。
“你這是怎么啦?”唐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問:“怎么突然感慨起來了?”
“沒什么?!标愇耐⒑芸齑蚱鹆司駚?,說:“咱倆聊了那么久,怎么不見你的朋友,不會是自己走了吧?”
“不會的,這里是她最喜歡來的地方,她一有空就會待在這里看書,估計是在哪個角落看書看入迷了吧。”唐笑把手里的小說放回原位,站起來。
“你去哪兒?”陳文廷跟著她站起來,問。
“我開始有點兒餓了,去找她吃晚飯去。”唐笑說。
陳文廷正想說點什么,只見一個扎著長馬尾的漂亮女生笑瞇瞇地從遠處向迎面他走來,站在原地仿佛被一道電擊擊中了心臟一般,那熟悉的瓜子臉,那熟悉的大眼,還有那熟悉的甜甜的微笑,照片上見過的那個人如今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看著陳文廷目不轉睛的樣子,唐笑好奇地轉過身去,看見言曉懷里正捧著幾本書,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她高興地說:“你終于看好了?”
“還沒。”言曉停在她面前,搖搖頭說:“這里來了好多好多新書,讓我目不接暇,而且我先挑幾個回去慢慢看,而且我也有點兒餓了,咱們先去吃晚飯,回頭咱們再約個時間過來慢慢看吧。”
陳文廷在一旁聽著言曉說話,和他幻想的幾乎一樣,與唐笑明亮的音色比起來,她的聲音更顯得柔和好聽,和她的人一樣。
“我也餓了,正想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就來了?!碧菩δ闷鹕砼缘囊徽仔≌f,然后拉著言曉說:“走,咱們吃飯去吧!”她回過身去,才發(fā)現陳文廷一直站在那里,目不轉睛地看著言曉。
“忘了給你們介紹一下?!碧菩σ慌哪X袋,對著言曉說:“這是我們隔壁班的同學,陳文廷;陳文廷,她就是我和文靜常常提起的好閨蜜,言曉?!?p> “你好?!焙脱詴源蠓降拇蛘泻舯绕饋?,陳文廷顯得拘謹得多,完全沒有了日常的那副自來熟樣子。
“陳文廷,我倆現在找地方吃飯去了,你要不要一起來?”唐笑問。
陳文廷內心里早已答應了一萬遍,可外在的他卻靦腆的撓著頭,眼神在言曉身上飄忽著,唐笑這才想起來言曉和他并不認識,是她太自作主張了,她正要詢問言曉的意見,只見言曉笑著主動說:“大家都是同學,那就一起吧?!?p> “那咱就快走吧,我已經聽見我的肚子在叫了?!碧菩詴宰咴谇懊?,陳文廷自然地跟在她倆身后。
最后,雖然陳文廷主動提出要給她倆免單,卻沒想到唐笑還沒開口,言曉已經禮貌地拒絕了,而剛好恰逢店里正在搞假期活動,最后兩人用活動價購買了所有的書本。
陳文廷只是靦腆了一小會兒,很快又恢復了搞怪幽默的本性,雙子座的他到哪里都不會冷場,原本陌生的兩人,在他的活躍帶動下,一頓晚飯以后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心情一直郁悶而佯裝沒事的唐笑也全程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那些郁悶的小情緒暫時被她全都拋到了腦后。
自從知道言曉是自己家書店的忠實粉絲以后,陳文廷似乎又開始喜歡往書店里跑了,連最愛的游戲也漸漸地引不起他的興趣,一心一意就等著言曉什么時候去書店看書的時候,他也借口跑去偶遇,連陳文廷他媽也開始驚嘆貪玩兒子的變化,欣慰他終于懂事知道幫忙打理書店了。
這個假期,原本自黎軒文回家以后,他每天就像咸魚一樣躺在家里,睡醒了吃,吃飽了打游戲,傍晚再自己拿著籃球到小區(qū)的籃球場打一小會兒,晚上繼續(xù)在家吃著外賣看電影,和偶爾回家的爸媽打個照面,他又繼續(xù)過著自己懶散的生活。
可自從認識言曉以后,他似乎覺得這個假期開始變得有意義起來了,每天會和言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信息,有什么好玩的都會分享給她,書店來新書了也會第一時間給她發(fā)去通知,通常一聽到新書到店,言曉也會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來,然后他便很自然地邀請言曉一起到店里去看書,還會提前買好飲料在書店里等著言曉來。
兩人每次都會直奔書店的三樓閱讀區(qū),言曉特別喜歡看書,隨便找個角落一坐便是一個下午,一直好動的陳文廷居然也能安安靜靜地坐在她不遠處,和她一起看書,偶爾陳文廷也會偷偷地瞄她一眼,只見她總是低著頭,一手撐著自己的臉頰,那個角度只能看見她濃密的眼睫毛和高挺的鼻梁,額邊的發(fā)絲自然地垂落在臉上,烏黑的馬尾也乖巧地垂落在一旁,有時候會看見她坐累了,換個姿勢,纖長的手輕輕地把那調皮的發(fā)絲隨意地撥到腦后,在陳文廷眼里,她的每一個動作都不自覺地在吸引著自己的眼球。專心致志看書的言曉自然沒有發(fā)現陳文廷那悄悄仰慕的目光了。
唯一讓陳文廷遺憾的是,言曉從來到點就會回家,不管他如何邀請也從來不會單獨和他吃晚飯,陳文廷每次只能在書店門外目送她離去,這一點讓他郁悶無比,想起那天唯一的一頓晚飯,那或許已經是他吃過的最香最好吃的一頓了。
而原本打算在高二時候才開始上補習班的文靜,最終還是聽從了文靜媽的勸說和安排,選擇了從這個假期開始補習,而這補習一開始,不知不覺一個假期就過去了。
這個假期,大家伙和文靜在一起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文靜每天不是在去補習班的路上,便是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連聚會都只能偷偷地請假半天才能跑出來和大家伙見一面,見了面還不消停,拿出補習班的作業(yè)一通問夢琪,夢琪每次耐心地給她解答完以后,文靜還得和大家哭訴半天,哭訴補習班的作業(yè)太難,進度太快,她每天晚上做作業(yè)得做到11點多,比上學時候累多了,可哭訴完第二天,文靜還是咬咬牙背上書包,一頭扎進補習班去了。
其他四人看著她累出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原本已經瘦得皮包骨的她,似乎又更消瘦了一些,大家伙心疼得不行卻又無能為力。
而當言曉見到久未見面的嘉文的時候,著實被她的改變嚇了一大跳,只見她穿著一身冷酷的黑,黑色的外套搭配著黑色的長褲,內襯是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與以往愛好暖和顏色的小女孩完全是兩個極端,長長的馬尾不知道何時被剪掉了,現在的她頂著一頭利索的及肩短發(fā),如果仔細觀察,還能看見披著脖子的那一面頭發(fā)似乎還會閃耀出隱隱約約的深紫色。
嘉文也大方地承認自己假期和男朋友一起染了頭發(fā),而從前那個安安靜靜,低調的她也似乎再也不復存在,轉而換之的是一個行為高調,說話老成,一副成熟大人的樣貌,面對嘉文的這個巨大轉變,就連夢琪和唐笑也沒法坦然接受,更遑論一個學期沒見的言曉。
對于自己的變化,嘉文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藏藏捏捏,而是大方地和好閨蜜們訴說著原因,在經歷了一個學期被嘉文媽的無限謾罵和冷漠不關心以后,她拒絕了好閨蜜的好意,選擇自己度過了只有一個人的生日,在那個孤獨的生日里,沒有蛋糕,沒有蠟燭,她一個人站在海邊想了整整一宿。
她媽曾無數次揚言,讓她18歲成年就滾出去,她爸的財產是留給她弟的財產,讓她別老惦記著,她沒那個資格,這個家里的一切和她沒有一點關系。這句話像一根巨大的釘子深深地被鑿進了她的心里,每聽一次,那根巨大釘子就被用力地砸進去一些,她恨透了這個媽,也恨透了這個家。
自那以后,她不再是那個在家里唯唯諾諾的孩子,她學會了反抗母親施壓給她的一切負能量的事物,甚至開始高聲反駁,好幾次家里都因為母女倆吵得怒不可歇而被砸得翻天覆地,從此,嘉文和母親的關系不復存在。
嘉文也坦言,高中以后她認識了更多的朋友,她不住家里的那些時間,都會在那些朋友家以共同學習的名義借住,有時候也會跑到宿舍里和同學擠在一起,就這樣東借西蹭的,總算解決了一整個學期的住宿問題。
估計是她母親看不慣她的行為,一個電話直接投訴到了她父親那去了,一直在外做生意的父親最近終于回到家里來,或許是父親在家的原因,母親的態(tài)度雖說還是一樣的冷漠,但至少不敢在父親面前太過放肆,這個假期竟也沒有再罵過嘉文一句。
嘉文也找了機會主動地和父親深入地交談了一次,然而父親的態(tài)度并沒有讓她感受到任何關懷,父親并沒有聽完嘉文的訴說,而是在她說了幾句以后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嘉文委屈的情緒被生生地打斷,最后,父親答應嘉文,他可以從此送嘉文到學校里住宿,也會一次性給嘉文一筆生活費,生活費不夠了可以再問他要,不需要再經過母親,但唯一的要求是,她和母親倆人不要再在家里鬧,他很忙,沒那么多時間管這邊的事情。
對于父親的這個處理,嘉文冷笑了一聲后欣然答應了他的要求,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可心仿佛掉進了冰窟一樣,比以前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