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這只蟲子從賈弼之口中飛出后,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頓了一下,對著孫恩就撲了上來。
這只蟲子的速度極快,沈修文只是見得黑影一閃,這蟲子已經(jīng)撲到了孫恩的面門前。
不待眾人叫出聲來,孫恩的面前的空間一蕩,一張畫卷展了開來,只見那只蟲子經(jīng)直飛入了畫卷之中,再沒出來。
畫卷一收,卷軸握在了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手中,之前那個儒生打扮的人一腳跨出了隱身,突兀的出現(xiàn)了在孫恩旁邊。
他對孫恩點了點頭,束手立在一邊,從孫恩開始出指到蟲子被收,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就結(jié)束了,這時賈弼之才軟軟倒地,此時發(fā)現(xiàn)出事的其它人等,驚叫聲才剛剛此起彼伏的喊了出來。
沈修文看了看賈弼之,他兩眼泛白,正躺在地上抽搐,頭向后仰著,手指捏成了一個錐形,口中已經(jīng)泛起了白沫。
兩個玄錄司的人快步上前,把他架了起來,一個人在他胸前點了幾下,另一個人掰開他的嘴,丟進了一顆藥丸,然后放去了一邊。
沈修文看了兩眼,見賈弼之的臉色明顯已經(jīng)好了很多,那些秀才們有幾人腿都軟了,在地上攤成了一團。
“呯!”一個廚師打扮的人從窗外被丟了進來,燕廣陵跟著跳了進來,“老孫,剛才就是他了,這人水平不錯,還跟我過了幾招?!?p> “謝過燕大人了?!睂O恩先謝過燕廣陵,看著在趴在地上,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的那名廚師,明顯的楞了一下,親自蹲下身去,仔細了打量了他一番。
“周清池?”孫恩顯然是認得這人,“二十多年前讓你逃了,這么長時間都找不到你,真沒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當個廚師?”
孫恩一把抓住了周清池的頭發(fā),把他強行扯向自己,看上去兩人的臉幾乎都要挨上了。
周清池忽的張口對著孫恩就咬了下去,孫恩狠狠的摁著他的頭,用力按在地板上,樓板當即碎了一塊,周清池的頭被孫恩按下去了一半。
都沈修文只挺的“呯”一聲大響,腳底都震了一下。周圍的秀才們退的更遠了,恨不得貼在墻上。
“老孫,可以了?!毖鄰V陵開口了。
孫恩扯著頭發(fā)又把周清池的頭拉了回來,看了一眼,又按了回去。
“還活著,死不了?!?p> 他站了起來,閉了閉眼,長出了一口氣,揮了揮手,兩名玄錄司的人一左一右,在周清池身上套了兩層鎖鏈。
“趙通判”孫恩看向趙長欽,“麻煩先把這些秀才帶下去吧。”趙長欽連忙應(yīng)聲。那些秀才們早就嚇壞了,孫恩話音剛落,立刻連滾帶爬的往樓下奔。
周彥奇隨著人流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賈弼之,躊躇了一下,抱拳問道:“小生能否將賈弼之也帶下去?”
趙長欽不好回應(yīng),便看向?qū)O恩跟燕廣陵,見孫恩點了點頭,便對周彥奇揮了揮手。周彥奇連忙抱拳稱謝,繞了一大圈,走到賈弼之身邊,把他架了起來,往樓梯方向挪去。
“你這人還算有些情義,那秀才剛剛氣血大虧,這個到時候喂給他,一日一粒。”燕廣陵喊住了周彥奇,將一瓶丹藥甩到他的懷里。
周彥奇千恩萬謝的扶著賈弼之下去了,燕廣陵招了招手,沈修文從隔扇后面走了出來,看著半死不活躺在那里的周清池,好奇的問師父:
“這人為何要陷害我?我并不認識他??!”
“這人是長生教的,三十多年前興起的一個教派,所謂求什么長生,不過是用殺人祭鬼的法子,祭品的越多,壽命越長,若祭品足夠,可得長生。”燕廣陵撇了撇嘴,嘲諷的看了眼周清池。
“他們找祭品講究什么三六九等,說什么男比女好,長得帥的男的又比長得丑的好,如果是和尚道士又比普通人好,是秀才官員就更好了!”
說道這里,燕廣陵憐憫的看了眼沈修文:“你這次考了個小三元,既是男的,長的嘛……也還湊合,所以嘛……就被他們盯上了?!?p> “???”什么玩意?沈修文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家?guī)煾?,只見他幸?zāi)樂禍的點了點頭,這時孫恩也開口了。
“這長生教的教義是這樣規(guī)定的,不過沈公子大可放心,既然這些人被我玄錄司所發(fā)現(xiàn),本官向你保證,必然會將其連根拔起。”
“老孫挺厲害的,放心!”燕廣陵也點了點頭。
“不過先查清這人來歷吧,先問問那馮有財?!睂O恩說道。
“大人??!小的冤枉??!”馮有財在地上砰砰磕頭,這次是真的實打?qū)嵉目脑诹说匕迳厦妗?p> “你與周清池可曾熟悉?”孫恩喝問道。
“周清池?”馮有財愣了下,“誰是周清池?”他只是知道后廚有人涉案被抓,但是不知具體是誰,聽到孫恩喝問,一時之間有些傻眼。
趙長欽咳嗽了一下,指了指躺在那里的周清池。
馮有財仔細的看了看那人,有些不明白,“這不是王子喬嗎?”
“王子喬?”孫恩反問了一句,馮有財見孫恩不信,連連擺手。
“大人啊,這人真的是叫王子喬,十年前來的小店,小人見他廚藝不差,便收了他做廚師,一直以來兢兢業(yè)業(yè),小人確實不知他為何做出這等事來?!?p> 馮有財左右看了看,對趙長欽說道:“通判大人吶,您幫小的說句話,小的祖宗三代都是本分生意人,可從來沒做過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啊?!?p> 趙長欽面色不虞:“馮掌柜,你若與此事無關(guān),一查便知?!?p> “大人!大人!我是真不知道啊,您可以問問其他人,這王子喬當年來這里的時候,小的只是雇了他而已,有路引可查證的啊大人!”馮有財努力分辨,想要跟周清池撇清干系。
“大人,我說的句句屬實!你可以問他兒子王六,他真的是叫王子喬!”馮掌柜還在掙扎,回頭喊了縮在角落里的小二兩句:“王六!王六!你這死孩子還不快過來!你看看你爹都干了些什……”
馮有財突然想到了什么,吞了吞口水,把后面半句話吞了回去,孫恩跟燕廣陵看向角落里的那個小二。
“你這頭肥豬,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跟他關(guān)系的?”小二從陰影里走了出來,無視了周圍虎視眈眈的公差。
“我……我?guī)啄昵盁o意間聽到的……”馮有財擦了擦汗,看了看好整以暇的孫恩和燕廣陵,心里定了定。
“那還真是遺憾。”王六把搭在肩膀上的白布扯了下來,擦了擦手,丟在地上,斜著眼睛看著他:“我本不想殺你的?!?p> “你爹不過在我手上走了幾招罷了,你是他兒子,也敢在我面前說大話?”燕廣陵覺得好笑,“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翠微劍主燕廣陵,我怎么會不知道呢?”王六好整以暇,背著手笑了笑:“這姓馮的肥豬聽的不大全,周清遠可不是什么我爹。”
他笑的越發(fā)邪惡起來:“我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