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館老板悲憤的目光透過墻上的大洞,落在了小院中,很快,他的目光變得兇狠起來。
申龍連忙后退,躲開了那道殺人的視線,緩緩后退。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面館師父戴著白帽子,皮夾克上圍著白圍裙,手上沾滿了面粉。
他的兩手逐漸握拳,雙目睜圓,發(fā)出了一聲男高音般的尖叫。
“趙——長——平!”
“你拆自家院子就算了,竟然連我的鋪子都拆?”
趙長平張口結(jié)舌,伸出了一只手,“等等,老牛,這其中有問題,是這個小子!”
趙長平目光看向申龍的位置,他突然呆住了。
“咦?人呢?”
位置空蕩蕩的,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帶著一個破塑料袋漸行漸遠(yuǎn)……
“別轉(zhuǎn)移視線!你天天拿個破棍子,早上練,晚上練,一刻也不消停,練就算了還沒事怪叫!嚴(yán)重影響街坊休息,別的不說,前幾天你還拆了你家的院子,現(xiàn)在又拆我的?電視臺咋不請你去演個猴呢!”
“不對,雖然是我出手沒錯,但是絕不是我拆的,是那個見鬼小子,就是剛才買我臭豆腐那個干的!”趙長平堅決不承認(rèn)。
“你可拉倒吧!買你臭豆腐為啥要拆我家?我都不認(rèn)識那人,跟他無冤無仇,行了!我不跟你爭了,走!我們?nèi)ヅ沙鏊?,我們找警察?dāng)面說清楚?!?p> 牛師傅直接扯上了趙長平的袖子,雙手拖著他往門外拉,這牛師傅發(fā)起潑來簡直比大媽還厲害。
趙長平一聽瞬間急了,“老牛,不就是墻塌了嗎?我賠你還不行嗎?一個破墻能值多少錢,犯得上去派出所嗎?”
“破墻?你知道剛才有多少個人沒付面錢跑了?起碼有十個人,這還不算,我現(xiàn)在生意沒法做了,你說怎么辦吧!”
“我賠錢!”
趙長平垂頭喪氣,回去屋子里,過了半天,拿了500塊錢出來。
“500夠不夠?”趙長平晦氣地遞出了錢。
“多了多了,這么客氣干啥,都是街坊,別傷和氣啊,你看你院子里花都開了,好寓意??!”
牛師傅嘴里說著多了,一張也沒少要,笑瞇瞇地接過了錢,揣進(jìn)了貼身口袋,鉆進(jìn)大洞回到了店鋪里。
一碗面10塊錢,500頂上50碗了,泥個墻也就是半袋子水泥,撐死了100。
賺了!牛師傅臉上浮起了笑意。
他拉了塊篷布把破洞堵上,把磚頭收拾干凈,又把地拖了一遍,繼續(xù)做生意去了,至于修墻,等食客少了再說吧,不急一時,賺錢才是最重要的。
“打壞誰的墻不行,偏偏打壞他家的!真倒霉。”
趙長平表情比吃了死耗子還難看,5塊臭豆腐竟然導(dǎo)致自己倒貼了500,他倒是不想拿500啊,但是一想到這姓牛的喜歡坐地起價,萬一談不攏,第二次就不是500塊能解決的事情了。
該死的小子到底跑那里去了!趙長平站在巷子里左右張望了半天,確認(rèn)申龍真的溜了,這才怏怏地回到院子里。
“張勾陳,你剛才看見那小子沒?”趙長平仍不愿意放棄。
“看見了!”
“哪里去了?”
“跑了?。⊥鶘|邊跑的。”
“我去,跑了你也不攔住他,你一個五品宗師,眼睜睜看著毛小子坑我?你還是武術(shù)協(xié)會的嗎?同氣連枝還講不講了?”
“嘿嘿,趙長平,你腦子也是豆腐做的?就算攔下那小子,你覺得派出所會信你還信他?”
“信我……肯定信……他……”趙長平逐漸沉默了。
他是個練武之人,附近街坊無人不知,檔案里登記在冊,那毛小子一看就沒練過,這事情真的說不清楚了。
“唉!真他娘的晦氣!碰到這種怪事!”趙長平雙手一拍大腿,蹲在了地上。
“我估計不是那小子出的手,應(yīng)該是有高人路過,看不慣你用氣勁對付一個毛頭小伙罷了!行啦行啦!你一個四品高手,整天還為這點小錢動火,真是丟我們武者的臉面!”
張勾陳翻了個白眼,這種借力打力是五品才有的手段,看來這城中村確實藏龍臥虎。
“高人?難道這里也有五品高手?那真是看走了眼。500塊可不是小錢,我開個小店哪比得上你們白虎山財大氣粗,更別說你又有個好徒弟!”趙長平嗆了一聲,目光掃了眼刑傲天。
趙長平當(dāng)然是認(rèn)識刑傲天的,畢竟刑傲天是商界名人,加上又十分年輕,武術(shù)圈內(nèi)幾乎都知道刑傲天是張勾陳的徒弟,更別說他小時候就被張勾陳帶來過。
張勾陳聽到這話,心情頓時不爽了。
“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想當(dāng)年,你們鐵槍門高手如云,個個以一當(dāng)百,但是非要窩里橫,自己把門派搞散了,怨得了別人嗎?再說了,我收傲天當(dāng)徒弟,也不是看上他的錢,而是覺得他是個習(xí)武的好苗子。”
“我!鐵槍門!……唉!不提了,當(dāng)年那些破事,想想就生氣,幾個師兄弟非要爭個什么槍王,我?guī)煾高€被那他們給氣死了?!?p> “罷了,你們這些玩槍的,就是喜歡直來直去,以硬碰硬,練武還好,做人就太剛了。當(dāng)今社會講的是剛?cè)岵?jì),修身養(yǎng)性,武風(fēng)剛猛就容易致人傷殘,一不小心就進(jìn)去了,衰落也是正常。不過,既然靈氣復(fù)蘇了,那么武道終究會大興,各個流派也都有機(jī)會,說不定你們鐵槍門有一日還能重現(xiàn)輝煌。”
“重現(xiàn)輝煌?真的?”趙長平臉上一喜,站了起來。
“話雖這么說,但是路肯定不好走?!睆埞搓悡犴毼⑿?。
“以前那么難的路都走過來了,現(xiàn)在沒道理走不過去,說吧,你到底找我啥事?雖然說我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自信,但是我不信你只是來吃幾塊臭豆腐的!”
“嘿嘿,看來你還沒練傻,我今天來,當(dāng)然就是來過嘴癮的!難不成來陪你聊天的?”
“你有完沒完!給你炸1000個,撐不死你這老小子!”趙長平向爐灶走去,用手指指點點的。
“別整天說別人老小子,你也一把年紀(jì)了!不過確實讓你猜對了,我此行是有目的,吃完我們詳談?!?p> “哈哈!早就知道你藏著掖著!”
“你都知道了還問個屁!”
兩人笑得極為暢意,趙長平很快就忘了方才的糟心事。
“等著,我給你炸去!”
趙長平又點燃煤氣灶,換了鍋新油,重新開始炸臭豆腐,只不過炸著炸著又忍不住疑惑,那個見鬼小子到底跑哪里去了?方才真的是高人出手相助嗎?
申龍正在人群中狂奔,如同丟了魂一般,本源異能都是有代價的,而申龍的代價正是香煙,他卻忘記帶了!
他的視野就像是加了一個血紅色濾鏡,濾鏡一直在閃爍,而且頻率越來越快,顏色越來越紅,就像是血液模糊了雙眼。
“系統(tǒng)警告:因為承受的攻擊遠(yuǎn)高于防御,異能結(jié)算將提前到來,請盡快付出代價!”
“系統(tǒng)警告:倒計時開始!”
60!
59!
申龍在人群中亂竄,之前到處都有的賣煙的小賣鋪,慌亂中竟然因為跑錯了巷子,一時間找不到了。
45!
44!
“擠什么呀!毛手毛腳的。”有人對于申龍的推搡極為不滿。
“看看你的手機(jī)錢包,別被這人偷了!”
“別摸我屁股,小心我報警!”
“呀,你干什么!我可是男的哎!亂摸你要負(fù)責(zé)的。”
申龍哪里顧得上這些奇葩,他眼前突然出了一個冰柜,“小賣鋪!”,申龍直接沖上了臺階。
老板是一名中年大叔,他正在看手機(jī)短視頻。
“蘇喂蘇喂蘇喂!”
手機(jī)發(fā)出勁爆的音樂聲。
老板嗨得正爽,搖頭晃腦,雙腿在柜臺下胡亂抖動。
“煙,我要煙!”
申龍掐著脖子,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快要結(jié)冰了。
“啥牌子?”老板依舊抖得快活,頭也不抬。
“隨便!”
“沒有隨便!”老板依舊跟著音樂搖頭,一點都不著急。
“不是,我說隨便拿一盒!”
“早說嘛!”
老板隨手摸了一盒丟在了玻璃柜臺上。
申龍伸出雙手一把搶過,老板嚇了一跳,這年頭還有搶煙的?這煙撐死也就十幾塊,沒人會為這點錢犯罪吧!
申龍手在發(fā)抖,他根本摳不開塑料封,坑爹的老板竟然給了他一個硬盒,他干脆拿牙咬了起來,面目顯得極為猙獰。
老板嚇了一跳,暫停了短視頻。
“我去,從穿開襠褲吸到現(xiàn)在也沒有這么大的癮吧!這小子年紀(jì)輕輕,不會是個癮君子吧!”
小賣鋪老板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常,他不動聲色的切換了手機(jī)界面,按出一個幺幺靈,不過并沒有撥號。
申龍撕破了煙盒,拿起一根塞在嘴里。
“火!火!”
申龍撓著伸長的脖子,血絲在他的眼中蔓延,整個人說不出的嚇人。
老板一個激靈,趕緊把火點上。
申龍一口吸下,整支煙伴隨著火星劇烈燃燒,赤紅的煙絲不斷卷曲化為灰燼。
申龍一口氣吸光了一支煙。
老板呆住了,他也是老煙民,哪里見過如此嚇人的吸煙方式。
“你沒事吧?”老板怔怔地看著申龍。
申龍長長呼出口清氣,面前的紅色濾鏡逐漸消失,整個世界恢復(fù)了正常。
“系統(tǒng)代價支付成功,停止倒計時!”
申龍整個人一軟,趴在了玻璃柜臺上,然后擺了下身子,又重新站直。
“謝謝!”
申龍拍了拍胸口,太驚險了,方才只差不到10秒鐘,系統(tǒng)的懲罰就要來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懲罰,但是申龍覺得血液都要化為冰塊了。
老板嚇住了,他哪里見過有人吸完一整根不吐出一口煙氣的?這煙氣到底去了哪里?
“多少錢?”申龍拿起手機(jī)掃了二維碼。
“15?!?p> “算上火機(jī)一共多少?”
“16。”
“嗯,我掃過了!你看一下。”申龍把支付界面展示給老板。
“接著,你的火機(jī)?!崩习妩c了點頭。
申龍接過了老板遞來的一次性打火機(jī),連同煙一起放進(jìn)了口袋里。
申龍轉(zhuǎn)身就走,老板卻在后邊喊了一聲。
“等等!”
“嗯?沒收到錢?”申龍愕然轉(zhuǎn)身,手機(jī)支付不都是秒到的嗎?
“不是,我要告訴你,年輕人少抽點,吸煙有害健康!”
老板指了指頭頂?shù)囊粔K牌子,上面果真寫著這句話。
“那你為啥還賣?”
“哎,你這人故意抬杠是嗎?全世界都賣,我怎么就不能賣了!關(guān)心你,你還不知道好歹,你說你是不是狼心狗肺!”
“行行行,老板你說了算,我這人不愛吵架!如果真關(guān)心我,全世界就都別賣了!你也關(guān)門吧?!?p> “關(guān)門?賣不了煙,我就不能賣酒嗎?不能賣飲料嗎?你這人會不會說話!穿的人五人六的,說話硬的像石頭。”
“好好好,老板喜歡聽好話,那就祝生意興隆發(fā)大財!不耽誤您的生意了,拜拜。”
申龍頭也不回擺著手,彎著腰下了小賣鋪的臺階,要是沒有賣煙的,自己能他嗎的有煙癮嗎?
誰沒有不懂事的時候,那時候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哪有那么容易改的,容易改還能叫癮嗎?
不過想想全推在賣煙的身上也不對,終究還是有自己的因素,但是就讓自己簡單扛下所有的錯誤,申龍第一個不服。
申龍低頭看了眼手表,竟然已經(jīng)過去了20分鐘。
“壞了!劉學(xué)還在等著,好像出來太久了?!?p> 至于那面墻?就當(dāng)無事發(fā)生,反正也不是自己推倒那面墻的,開面館的應(yīng)該是潑皮角色,炸臭豆腐的你是自尋死路,申龍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申龍開心地跑回了劉學(xué)的地方,四處尋找,這才看到劉學(xué)嘴里叼著煙,悠然自得地蹲在墻角打王者農(nóng)藥。
“走吧!”申龍心頭一松,劉學(xué)倒是挺會自娛自樂。
“等等!打完這一局。”劉學(xué)兩個指頭在手機(jī)屏幕上亂滑,操作竟然十分犀利。
“你啥段位了?”
“鉆石!”
不過還沒有一會,劉學(xué)就叫了起來。
“尼瑪!這坑爹隊友,帶著老子gank三次,送了三次,打不過了!煩躁!對面肥成豬了!”劉學(xué)煩躁地關(guān)了手機(jī)。
“你這樣不怕隊友舉報嗎?”申龍微微皺眉,他自己很少中途退出的,除非遇到了某些不可抗力,比如wifi斷了,或者手機(jī)沒電了。
“舉報就舉報,我十幾個號怕他們這些坑b!”劉學(xué)一點都不在乎。
“呃……你贏了”申龍無語。
“走,龍哥,咱吃串去!”劉學(xué)嬉皮笑臉拉著申龍消失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