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宋與南周的邊境,崇山峻嶺。
一處深山頂。兩個男子正在等人。
一個金袍廣袖,是個中年人,名叫鄭克克,是天罡宗的宗主。
一個黑衣蒙面,身材瘦小結(jié)實,不知是何人。
因為是夏季正午,太陽高照,林中異常悶熱。鄭克克來回踱步,明顯有些急躁。
而那黑衣人,盤坐在地,一動不動,也不說話,讓鄭克克好生郁悶。
沒過多久,一個白袍男子從天而降。鄭克克松了口氣。
黑衣人站起,和鄭克克對來人同時行禮,“丞相!”
來人正是大宋丞相郭廉。
郭廉回了禮,先看向鄭克克問道,“如何?”
鄭克克吐了口粗氣,嘆道,“那范成大是真的小心眼兒,害的我爬了幾千米的山!最后連他面兒都見不到?!?p> 郭廉早料到如此,交給鄭克克一封請柬,“這是范成大給我的請柬,你代我去。”
鄭克克接住,看了眼挑挑眉,笑著道,“丞相就是丞相,武仙又如何?還不是要恭敬三分?!哪像我們這些中流武修。”
黑衣男子聽到“中流武修”四個字,不動聲色。
郭廉微微翹著嘴角,“還記得我的話吧?”
見到丞相眼神,鄭克克愣了愣,趕緊道,“記得記得,請丞相放心!”
冷冷看了鄭克克一眼,郭廉又看向黑衣男子,“事情做完沒有?”
黑衣男子正要說,突然眉頭一皺。男子從袖口中勾出一根毒針,瞬間向著三人東邊,一針飛去!
一聲虎嘯傳來。接著,一只白皮大虎從林中飛出,一聲大吼,朝著黑衣男子一躍沖來!
“畜生!”男子冷哼一聲,瞬間閃至老虎身前,一拳砸去,打得老虎悶哼一聲,腦漿炸裂!
男子一震衣袖,將血跡震去,閃身來到郭廉身邊歉意道,“丞相恕罪!邊境地帶,野獸無數(shù),臣也清理不完!”
郭廉擺了擺手,釋放一道結(jié)界,“說吧,不用避諱鄭克克。”
黑衣男子本就對鄭克克沒有好感,聞言,恭敬道,“回丞相,監(jiān)獄內(nèi)的二百七十七人已全部殺盡。包括那個宋綠可。”
郭廉點了點頭,“以后你們行事,莫要太過張揚。那郭瑤年不是你們皇城閣惹得起的?!?p> 黑衣男子點頭,“給丞相添憂了?!?p> 郭廉一笑。
看向鄭克克,郭廉說道,“你先拿著請柬去鐘靈山吧,若有性命之憂,可不必冒險?!?p> 鄭克克眼睛不敢直視郭廉,淡淡一笑,“丞相放心,鄭某定不負丞相期望?!?p> 說罷,鄭克克飛身離去。
等到鄭克克飛遠,黑衣人對郭廉行禮道,“丞相,我對這個鄭克克的觀感不太好?!?p> 郭廉淡淡看著東方,“就是太圓滑而已。除了打打殺殺不行,其他也還可以吧?!?p> “對了,你在南周遇到血滴子沒有?可有你皇城閣厲害?”
黑衣男子戴著面罩,看不清表情。
只聽他淡淡說道,“若論暗殺,皇城閣恐怕比不過人家;若論收集情報,皇城閣說二,天下就沒有一了!”
郭廉沒作評價。
半餉,郭廉擺了擺手,“你去做你的吧。有事了再叫你?!?p> 黑衣男子行過告別禮,就此離去。
只剩下郭廉一個人站在山頂。
轉(zhuǎn)身看了眼西邊仙鶴山脈的方向,郭廉微微挑眉,“走了?!”
……
南周朱仙城。今日陽光明媚。
朱仙城到處都有年輕男女的歡聲笑語。如若一個外地人來了,感受著四面八方的喜慶氛圍,還不得高興得暈頭轉(zhuǎn)向?
內(nèi)城中心城主府。
門口。孤零零站著一個姑娘。
姑娘提著一個包袱,雙眼紅腫,身材瘦小。
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趕著姑娘,“玄鳳啊,你快走吧。夫人已經(jīng)說了。你就算賴在府上,也沒用的!”
姑娘正是張青紫的小丫鬟,名叫玄鳳。
太陽高照。
玄鳳臉曬得通紅,帶著哭腔輕聲道,“李姐,你幫我跟夫人說一聲,少爺不是因我離家出走的?!?p> 被叫李姐的女人不耐煩道,“我都已經(jīng)跟你說了。少爺早就給夫人留了信。夫人知道少爺不是因你離家出走的。你怎么還在糾結(jié)這個事情?急死我了!”
玄鳳趕緊道,“那夫人為何讓我走?是我以前不怎么干活嗎?我以后改還不行嗎?我天天做!沒日沒夜地做!”
見玄鳳又流了淚,李姐捏了捏眉頭,“我一個看門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趁著天色還沒暗,你快走吧。我就不信,你連一個親戚也沒有?”
李姐說罷欲關(guān)門。
玄鳳趕緊上前抵住。但姑娘力氣本就小,怎么抵得???
任憑玄鳳怎么哭喊,那李姐硬是生生將門關(guān)了!
過了多久,玄鳳不知所措地轉(zhuǎn)過身,看著茫茫朱仙城。
她自幼被撿來,在張家長大,一直跟在張青紫身邊。
想起張青紫,姑娘額頭發(fā)痛。
陳氏商行。
林通久前幾日便訂好了去往鐘靈山的船票。
此時,少年正在收拾東西。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少年吐了一口氣,走出門,欲將門關(guān)上。
“請問這里是陳氏商行嗎?”
一個姑娘的聲音傳來。
少年轉(zhuǎn)過頭,看清說話人,一驚。
那姑娘臉紅彤彤的,一頭青絲盤在頭上,玲瓏嬌小,恍若天成。
姑娘右手里死死攥著什么東西。
林通久反應(yīng)過來,莫名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陳氏商行的時候。
少年指著頭頂?shù)呢翌~,開了個玩笑,“對阿。你看,如假包換!”
姑娘怯生生打量著林通久,輕聲道,“你認識林通久嗎?”
少年心里一驚,莫非又是第二個常熙?
少年盯著姑娘,淡淡道,“對啊,我就是林通久。你有什么事?我還有事!”
姑娘聞言趕緊上前,伸出手,交給少年一個折成小方塊的紙箋。
少年接過紙箋,上面還有汗跡??戳斯媚飪裳?,林通久展開信,讀了起來。
姑娘瞧著少年低頭讀信模樣:
時而眉頭皺起,時而眉頭展開,時而捏了捏鼻子,時而努了努嘴。
半餉,少年抬起頭,一臉看瘟神的表情看著姑娘。
思慮一番,少年問道,“你叫什么?”
姑娘輕聲道,“我叫玄鳳?!?p> “玄風?”
“玄鳳!”
林通久一笑,“你說話聲音也太小了!張青紫那家伙嗓門兒就賊大!”
玄鳳聽見少年提起張青紫,難得一笑,“少爺也常說我聲音小。”
林通久上下打量一番玄鳳。瞅了眼玄鳳包袱,少年咧了咧嘴,“你的家當都在這兒了?”
玄鳳點了點頭,“三百二十二顆紅花錢,兩件衣服,三個鐲子,一根簪子?!?p> 林通久嘴角一陣抽噎,“這么快就交老底?還真把我當靠山了?!”
玄鳳看著林通久模樣,淺淺一笑。
無奈一笑,少年鎖上門,對玄鳳說道,“走吧?!?p> “去哪?”
“東海鐘靈山。你不去?也行,你可以待家里!只是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回來?!?p> 玄鳳頭搖得像撥浪鼓。
兩人出了斟酌街。
林通久突然停下,一拍腦門,讓玄鳳原地等著。
玄鳳疑惑,看著少年匆匆回去。
沒過多久,少年返回,手里多了把粉嫩竹傘。
林通久將傘遞給玄鳳。玄鳳接過傘,抬頭打量著少年。
林通久見玄鳳接了傘,繼續(xù)走,笑著對身后姑娘解釋,“你臉也太嫩氣了!太陽都能曬得通紅!你看我的臉,就從來不紅!”
玄鳳明白了意思,看著少年身影,突然彎起眼睛。姑娘撐開傘,不再多想,趕緊跟上了少年。
烈日還未落下,天邊就燒起了火燒云。
朱仙城內(nèi)。即將成年的少年,和即將成年的少女,擠進人群,瞬間淹沒在江湖之中。
……
大宋京城皇宮內(nèi)。
京城地處高處,日頭雖烈,但時有風吹。
皇帝書房內(nèi),清香裊裊,幾個宮女正在為楊正扇風。楊正臥于龍榻,正在翻看太子批閱的奏章。
沒過多時,一個太監(jiān)恭敬進來,站定行禮道,“陛下,順蕩公主送來批文。”
楊正叫一個小宮女取過來。
送信太監(jiān)自覺行禮離去,回了崗位。
皇帝接過批文,打開看了眼,龍眉漸漸收緊。
將批文扔在龍案上,楊正抹了一把臉,心中郁悶。
一個貼身護衛(wèi)見了,行禮問道,“陛下可是不適?”
楊正重新拿起信,皺眉道,“國尉的寶貝女兒,跑去安慶郡啰。還要朕給她擦屁股!”
護衛(wèi)是個年輕模樣的男子。聞言,護衛(wèi)閉口不語。
楊正長長吐了口氣,對護衛(wèi)說道,“你去把丞相叫來。”
護衛(wèi)行禮,語氣自責,“陛下,丞相昨日離京,尚未回來。丞相囑托我,陛下若有重要的事,可用機關(guān)鳥傳信讓他回來?!?p> 楊正嘆了口氣。
護衛(wèi)急忙道,“陛下,是否讓我立刻將丞相叫回來?”
楊正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丞相操勞內(nèi)外,怎么能使喚來使喚去?朕的家務(wù)事,還是朕來處理好了!”
說罷,楊正提起筆,思索一番,便寫了一封信。
遞給護衛(wèi),楊正囑托道,“你把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長和郡國尉手里?!?p> 護衛(wèi)彎腰接過信,行禮告辭。走前,護衛(wèi)瞥了眼書房外。
護衛(wèi)走后,一個護衛(wèi)瞬間閃至皇帝身邊,站定。
見皇帝看著自己,新來護衛(wèi)行了禮,淡淡道,“職責所在,請陛下理解?!?p> 楊正看了兩眼,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接著看奏折。
郭廉有言:皇帝身邊,不可無死侍!
長和郡郡城。
國尉楊賜正在處理公務(wù)。
門外,一個士兵報告,“國尉,京城來信?!?p> 楊賜抬起頭,起身來到門口,接過信。
讀完信,楊賜皺眉,半餉不說話。
恰好,一個甲士飛奔來報,“國尉,郡城以南五百里的郭城,發(fā)現(xiàn)長和余孽數(shù)千!”
楊賜皺起眉,“這種事情也要告訴本王?!那些都虞候都干什么去了?!”
甲士單膝跪地,后背筆直,趕緊道,“國尉,你忘了,軍中所有的將軍虞候,都被你派往各個地方,清剿賊寇,開墾荒地去了?!?p> 楊賜聞言,摸了摸額頭,讓甲士出去。
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楊賜叫來一個白袍小將,“馮慶,你回京一趟,讓武師堂送兩百個精明強干的學生來,我要挑二十個虞候?!?p> 馮慶原為楊含諫手下。楊含諫有了楊青之后,便讓馮慶來了長和,協(xié)助楊賜。
馮慶聞言,不卑不亢地行禮道,“遵命!”
說罷,馮慶欲離去。
楊賜又叫住馮慶,“等等?!?p> 馮慶停住,轉(zhuǎn)身聽命。
楊賜思索一番,看著白袍小將,“你再告訴武師堂堂主,就說讓他立刻來長和領(lǐng)罪!”
馮慶聽完微微疑惑,“國尉,武師堂堂主不是一直和你平起平坐嗎?小將這么說,他會不會把我打死?!”
楊賜看著白袍小將疑惑表情,淡淡一笑,“你放心,按我說的告訴他就行。”
馮慶點頭,就此離去。
楊賜看著白袍小將遠去,想起皇帝打過的賭,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膽大包天的臭丫頭,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
南周朱仙城。
南周多與東海有貿(mào)易往來。以朱仙城為例,光是往返于朱仙城與東海的大大小小船只,就有幾十萬艘!
朱仙城是一城兩渡口。兩處渡口分別歸屬于城內(nèi)四大家族中的白家和王家。
兩家皆是海上老霸王,這么多年來,雖有摩擦,但也不至于鬧翻。
白家渡口。
林通久只去過東海崖畔,還沒來過渡口。玄鳳也是。
渡口人很多,多是游客商旅。
林通久事先只給自己買了船票?,F(xiàn)在又要帶上玄鳳,所以少年又去補了一張。
林通久買的是晚上的票。兩人已過了檢查,正在候船區(qū)到處晃悠。
林通久長的不錯,不時有姑娘拋來眼神。玄鳳跟在少年身邊,不置一詞。
兩人來到一處賣衣服的商鋪。
玄鳳好奇道,“你要買衣服?”
出來得匆忙,少年本是打算給玄鳳買一套漂亮衣服。
聞言,林通久笑道,“對啊,順便你也挑幾套。我可愛面子嘞。聽說鐘靈山全是牛逼人物。咋倆實力不夠,顏值來湊嘛!”
見玄鳳模樣,少年笑道,“你不是都把自己錢給我了嘛,盡管挑!你再扭扭捏捏,我可就不管你啦。”
玄鳳抬起頭,正想說什么。
店主看見來人,趕忙招呼笑道,“呦,兩位少俠神采非凡,可是來選衣服的?請進請進。”
那店主是個風韻女子。見著少年模樣,店主掩嘴嬌笑,扭腰提腚,趕緊將兩人往里請。
林通久笑呵呵地答應(yīng),帶著玄鳳往里進。
別說,店內(nèi)衣物倒是品類繁多,精巧好看。
店主帶著兩人邊走邊參觀,嘴巴不停,“少俠啊,你看,咋店的衣服,那都是從東海運來的上品海綢?;仙?,潤而避水,柔而抗皺,好得很!”
林通久帶著玄鳳,一路看下來只是呵呵直笑。少年不知為何,突然想:要是身邊帶著的是齊整會是什么感覺?
想著想著,少年還不時笑瞇瞇看兩眼玄鳳。
玄鳳見狀,頗為羞惱。
其他的顧客不耐煩道,“店家,你這衣服賣不賣嘛,怎么只理會那倆小子?”
女店主回頭瞪了眼說話之人,冷哼一聲,“你們這群老匹夫,腰包里有幾個錢?舍得買老娘的衣服?!要買就買,不買滾蛋!”
說罷,女店主立刻笑意盈盈地看著少年兩人,“兩位少俠先看著,若是看上哪件了想試穿。那邊有一排鏡子,少俠站在鏡子前,把衣服編號告訴鏡子,就能試穿!”
林通久和玄鳳眼神一亮,同時點了點頭。
女店主笑盈盈地出去招呼客人。
等到少年和玄鳳買好衣服登了船,已是日暮了。
傳聞東海深處,武修遍地,宗門林立。
據(jù)傳,無邊海域,共分為三大域:蓬萊域,瀛洲域,以及方丈域。
鐘靈山,就在蓬萊域內(nèi)。
林通久和玄鳳上船的第一晚,姑娘就哭得稀里嘩啦。
此時,林通久和玄鳳蹲在船板上,星繁月冷,四下無人。
林通久好奇道,“你怎么不去追張青紫?”
玄鳳哽咽,“我就是個下三境武修,還是個丫鬟,怎么追?”
林通久取下大青葫蘆,湊到玄鳳嘴邊搖了搖,笑道,“喝不喝,大劍仙的酒呦!”
玄鳳不語。
林通久一屁股坐地上,皺眉道,“你再這么哭鼻子,我可真就不管你了?!?p> 玄鳳突然抬頭,雙眼通紅,氣憤道,“你不管就不管,還挨著我作甚?!走??!”
林通久要的就是這句話。
少年嗖地一聲站起來,向著暗處揮了揮手,“哥么,出來吧!”
玄鳳一驚,趕緊起身看著身后。
兩個年輕男子從暗處走了出來,緊緊盯著林通久兩人,“交出錢財,保你全尸!”
玄鳳嚇得趕緊躲在林通久身后,腔都不敢開。
林通久哈哈大笑,取下葫蘆喝了一口酒。
兩個男子都是洗禮境巔峰,境界上不算厲害。
玄鳳嬌小身軀微微顫抖,趕緊道,“喊人啊,還愣著干嘛?你還喝酒!”
明月照人。
林通久別好酒葫蘆,咧開嘴,“我也本打算喊人,結(jié)果你這么說,我又不想喊了。也罷,在朱仙城憋了這么久,今晚雖然不是夜黑風高……”
那兩個男子哪給林通久兩人說話機會。
就在剛才說法縫隙,兩個男子就暗暗叫來了同伙。
一聲暗哨,十二個洗禮境黑衣人從護欄外翻進來。一瞬間,眾人就將林通久兩人圍住。
森林法則:群狼圍一獸,只為必殺之!
玄鳳本就嚇得不輕,見對方又叫了幫手,姑娘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見對方出來的差不多了。林通久盯著黑衣人,對身后玄鳳喊道,“趴我背上來!”
“啊?!”玄鳳一驚。
林通久大怒,“要不要命?!要命就趕緊上來!”
玄鳳被少年突然的憤怒驚到,一咬牙,跳上了少年的后背。
林通久釋放體內(nèi)劍氣,將玄鳳和自己護住。
而十四個黑衣人,已然撲至兩人面前!陣陣寒芒映出黑衣人漆黑的眼眸。
林通久暴閃!
一陣刀光亂舞,少年乘機扯出匕首。體內(nèi)劍氣呼嘯奔騰,瞬間令匕首發(fā)出錚錚尖鳴!
那些黑衣人見少年背著玄鳳,紛紛對準林通久的后背砍!
林通久步伐翻轉(zhuǎn)。玄鳳死死抱緊少年,幾欲嘔吐。
月光見刀更瘆人,寒光相映留血痕!
眾人打斗至四更天。
林通久背著玄鳳,如夜鷹,眼神咄咄逼人。
眾人見奈何不得少年,又傷了不少兄弟,知道碰上了硬茬子。
其中一人收了刀,一聲令下。眾人紛紛停手收刀,瞬間撤離。
來如影,去如風;抽刀如電閃,收刀若游霆。
眾人身手,直看得林通久眉頭直皺。
查看一番,少年翻轉(zhuǎn)匕首,歸刃入鞘,將玄鳳背回船倉休息室。
休息室內(nèi)。
林通久將玄鳳抱了下來,輕放在床上。
玄鳳一直瞪著眼睛看著少年。半天,姑娘終于開口道,“我沒忍住?!?p> 林通久知道玄鳳說的是在背上嘔吐的事。
少年脫了長袍,折起來放桌上,故意瞪了眼玄鳳,“少說屁話多做事!咋,吐了不幫我洗了?!”
玄鳳本以為林通久會不介意。
聽罷,姑娘憋著氣,“要是我家少爺,才不會讓我洗!”
見林通久神色,玄鳳趕緊補充道,“我說笑啦,我洗還不行嗎?!?p> 林通久哼了一聲,“之前不是還在哭鼻子嘛,怎么現(xiàn)在又開始開玩笑了?”
玄鳳皺著嘴。
少年一笑,打算回自己屋。
玄鳳趕緊道,“你去哪?!”
林通久皺眉,“難不成還要我和你睡?!”
玄鳳紅了臉,著急不已。
想了半天,姑娘用懇求的眼神看著林通久,“要不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外面那些……”
玄鳳還沒說完,林通久就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條被子扔地上,仰面倒了下去。
玄鳳見少年動作,不知不覺笑彎了眼睛,心想:我家少爺?shù)呐笥眩斦娌诲e嘞。
不知夜深幾時,玄鳳突然開口,“我看你在朱仙城常笑,怎么在外面,就不咋笑了呢?”
趴在地上的少年好似在說夢話,咿咿呀呀:
“一處是家,一處,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