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雨編織著獨屬于這個時間段的故事,或許有溫柔的邂逅,或許有悲傷的音樂,亦或者讓人羨慕的相擁。
大多數(shù)的雨并沒有那么多的故事,至少不是鮮為人知的故事。畢竟有人說,太陽底下無新鮮事,只是歷史演了一遍又一遍。至少對于此刻身體微微顫抖的墨凌然來說,這場雨來的并不是時候。出門的時候他還看過今天的天氣,明明說的是陰天,但是現(xiàn)在卻下著這細蒙蒙的雨。冰冷的風(fēng)裹挾著雨絲似乎要一點點帶走他身上本就不多的熱量。
瑟瑟地裹緊身上的外套,墨凌伸頭望向遠處道路的盡頭。那里是一會兒公交車即將出現(xiàn)的地方。路上的車輛似乎也比平時少了很多,行人更是腳步匆匆,不愿逗留。而這個站臺這個時候只有他一個孤單的身影。若是配上那煙霧朦朧的背景,倒似乎是一幅有些韻味的水墨畫。
不過這個時候的墨凌似乎并沒有要成為他人眼中風(fēng)景的打算,他現(xiàn)在只希望遠處能駛來那輛可以帶著他回家的公交。
在他還在瑟縮著等待的時候,一個打著黑傘的中年人從不遠處跑來,呢子大衣上有著不少細密的水珠,立著的領(lǐng)子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不過灰白色的頭發(fā)還是讓人感覺這是一個很嚴肅的中年人。墨凌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只注意到對方那有些深沉的雙眼打量了墨凌一眼,隨后就不再關(guān)注他了。
中年人收起了雨傘,隨后往地上跺了跺,細密的雨珠順著雨傘滑落下去。墨凌再次偷偷打量了對方一眼,直覺告訴他,這個中年人應(yīng)該不太好相處。跺了跺腳,讓自己微冷的身體活動一下。
冰冷的風(fēng)卷著細密的雨,向著墨凌的脖頸里面鉆。這個時候的他只想公交車快點到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路上的車輛越發(fā)稀少起來,就連周圍的雨霧也更大了一些。朦朦朧朧的,似乎一層霧靄從遠處飄蕩過來?!斑@鬼天氣?!蹦璨挥砂迪胫?,微微蹙眉。
在道路的盡頭,兩盞霧燈亮了起來,周圍的路燈也是透出了淡淡的霧靄光芒?!疤煲呀?jīng)黑了?”墨凌有些愕然。雖然冬季天黑的比較快,但是現(xiàn)在這個點就開路燈,他倒是沒注意過。不過看了看天色之后,他也感覺應(yīng)該是天黑了。紅色的光芒像是穿透了無盡的距離出現(xiàn)在墨凌的視線中。他等待的152路公交車終于是出現(xiàn)在前面。而且似乎正在減速。
周圍的霧靄越發(fā)濃郁起來,墨凌看到了有些模糊的身穿白色制服的公交司機。
并沒有多久,公交車就停在了墨凌和那中年男子的身邊。輕微的氣閘開啟聲響起,前車門折疊打開,墨凌立刻走了上去。車廂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乘客,車廂里有些濕潤,墨凌并不在意。他向后排走去。
“咚咚”兩聲輕輕的敲擊聲響起,墨凌不由回頭??吹侥亲屗杏X嚴肅的中年人也是上了車。手中的雨傘在臺階上敲擊了幾下,似乎是想讓傘上的雨水少一些。
收回目光,墨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倒數(shù)第二排靠近左側(cè)的車窗位置。車廂后半部分沒什么人,大多數(shù)乘客也是沉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有看手機的,有閉目養(yǎng)神的,還有望向車窗外的。
扶著前排的靠椅,墨凌坐到靠窗的位置。車外的霧靄似乎更濃郁了一些,雖說算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能見度已經(jīng)是非常低了。就連路對面的行人也是看不清了,只能隱約看到一兩把黑色的雨傘在雨霧中靠近,遠去?!罢媸且粋€鬼天氣?!蹦璧吐曊f著,隨后伸頭靠近車窗,向天空的方向看去。那里陰沉沉的,就像是被隔絕了一般?!霸趺从行┫袷羌澎o嶺的環(huán)境??!”墨凌想到了自己不久前看到的那部電影。
身邊的座椅晃動了一下,墨凌這才是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剛才那個嚴肅中年大叔已經(jīng)坐到了他的身邊,他的臉色像是經(jīng)常風(fēng)吹日曬一般的小麥色,精干的短發(fā)讓人感覺他應(yīng)該是一個雷烈風(fēng)行的性格。
“感覺像是一個當(dāng)兵的。”這是墨凌腦海中泛起的想法。他身上的風(fēng)衣上有著細密的小雨珠,這讓墨凌不由離他遠了一些,更加靠近車窗。
周圍那么多座位,這個人就那樣坐到他的身邊讓墨凌感覺有些不自在。似乎察覺到墨凌的動作,中年人轉(zhuǎn)頭望向了墨凌。那雙深沉的雙眼似乎能看穿很多事情。讓人不敢與之對視。墨凌有些尷尬地轉(zhuǎn)過頭,繼續(xù)望向了車窗外。這樣大的霧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雖然他遇到過幾次團霧,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他還是很少見。
中年人見墨凌轉(zhuǎn)過了頭,不由輕笑了起來,隨后收回目光打量起車廂里的一切。
車門合上之后,公交車繼續(xù)向前行駛著,不遠處的屏幕上放著廣告,但是沒有聲音。墨凌突然感覺到有一些奇怪,周圍似乎有些過于安靜了。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想到這,他不由望向了車廂。那些乘客依然做著自己的事情,似乎沒有任何的不對勁的地方。墨凌不由張了張嘴,懷疑是不是周圍氣壓有些低的原因,讓自己的聽力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但似乎又沒有任何的用處。
而在墨凌身邊的中年人這個時候卻是拉起了自己的衣領(lǐng),然后身體向下縮了一些,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臉藏到那立起來的衣領(lǐng)中一般。
看到身旁的中年人行為,墨凌也不由停下自己看起來有些怪異的行為,尷尬地繼續(xù)望向車窗外。
“不會一會兒就停了吧!”墨凌暗想著。若是團霧太過濃郁的話,一些司機為了安全會??吭诓坏K事的路邊。不過這班車似乎并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只是緩緩向著前方行駛著。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二十七分。一般他需要坐二十幾分鐘的車就可以到家了,設(shè)定好二十分鐘的鬧鐘。墨凌就是抱起雙臂,頭靠著車窗假寐起來。
公交車行駛地很穩(wěn)定,幾乎沒有什么晃動。而墨凌也是不由睡了過去。
當(dāng)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公交車還在行駛中?!皯?yīng)該只睡了一會吧!”墨凌暗想著。身旁的中年男子似乎也是睡著了。墨凌注意到他的頭低著,眼睛也是閉著。雨傘在他的腿邊靠著。雖然并不認識這個中年男子,但對方的行為讓墨凌感覺這個人透著一絲怪異。
墨凌看了看車窗外,路上的霧靄并沒有什么變化,看上去他們還在那團霧之中。路上的車輛少了很多,只能隱約看到一些車的輪廓和透過霧靄的霧燈從遠及近到再次消失。墨凌不由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卻是驚愕地發(fā)現(xiàn),手機上的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四十六分了。
他是坐過152路公交車的,哪怕從始發(fā)站出發(fā),這車程最多也就一個多小時。但現(xiàn)在情況明顯有些不對起來。他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車里的幾個乘客并沒有什么變化,依然繼續(xù)著之前他們的行為。似乎出錯的并不是他們,而是墨凌手中的手機。這種詭異的錯覺感讓墨凌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
墨凌想詢問一下公交司機,但睡著的中年人卻是擋住了他出去的路。而且看樣子對方睡著了。若是把他弄醒的話,對方會不會打他?墨凌不由考慮著。哪怕有些著急,但這個時候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等待身邊的中年人醒來。
看了看手機,墨凌突然想起來,自己可以打開導(dǎo)航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想到這,墨凌就是想要打開手機導(dǎo)航。卻是發(fā)現(xiàn),沒有信號。
這個發(fā)現(xiàn)就讓墨凌有些不安起來。他是住在市里的,基本上不存在沒有手機信號的可能。況且,公交車一路上行駛過來并沒有顛簸什么的,怎么可能突然沒有了信號?墨凌不由懷疑起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出現(xiàn)了問題,隨后就是關(guān)機,等待十幾秒后,他再次打開了手機。手機的鈴聲在安靜的車廂里響了起來,而這突兀的鈴聲似乎將什么東西打碎了一般。
清晰的鈴聲響起,墨凌之前的感覺似乎成為一種錯覺。周圍響起了汽車行駛的聲音,屏幕上的廣告正放著今年不收禮,還有汽車發(fā)動機的聲音。而手機上的時間也是顯示三點二十八分?!霸趺椿厥拢俊蹦杩戳丝醋约旱氖謾C,感覺著周圍的環(huán)境的變化。他一時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坐在墨凌身邊的中年男子似乎被墨凌手機的鈴聲驚醒,他不由望向了一旁的墨凌。墨凌賠笑,隨后將手機收了起來。
公交車行駛在路上,周圍的霧靄漸漸散去,天空似乎也是明亮了一些。“真是奇怪。”墨凌雖然感覺困惑,但卻又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皯?yīng)該是手機的問題?!蹦璨挥砂迪胫kS后望向車窗外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和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