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從地上的地鋪坐起身來,輕輕拍著我,就像母親哄嬰兒入睡那樣。
“明兒,你說我這三年是不是不應(yīng)該這么冷淡?”我問出了那個,困擾我一個晚上的問題。
“小姐,您心里不早就有答案了嗎?我說了不應(yīng)該,時間也過去了。小姐三年了,有些事情,放下吧,別折磨你自己了?!?p> “可我,怎么能放下的那么心安理得?。恳皇俏?,當初就不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情。”
“小姐,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可以強求的。您真的盡力了,可能真的就像是佛經(jīng)里說的,我們只是沒有緣分罷了。有時候,真的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小姐,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小姐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說這些話,但是今天您自己看到皇上帶著人回來,您自己心里也不舒坦。您和皇上何苦互相為難呢?小姐信明兒一次好不好,我們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心里何嘗不懂呢,只是那個心結(jié)真的太難打開了。但是三年了,我也許真的應(yīng)該向前看了。明兒總像阿娘一樣,在我迷茫的時候,幫我點破迷經(jīng)。
今夜的我總算是放下了一些,也難得一夜好眠且無夢。
次日一早,我從床上醒來,心里的石頭輕了很多,嘴角也就掛上了一絲柔和的微笑。
阿桐看我難得的心情大好,給我盤了個垂云式發(fā)型,簪了一支玉蘭花的步遙。以配這一身茶白的蕓蜀玉蘭裙。
怕臉上過于慘白,我還給臉上涂抹了一些胭脂。
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早膳,蟹黃湯包、藕粉糯米圓子、芋頭流沙糕和一碗燉了兩個時辰的冰糖雪梨銀耳紅棗羹。這些都是靜兒,一早起來做的。
我從鳳棲來了歷城這么多年,唯一不變的也就只有吃穿了。我對莫南風也說過,我什么都可以變,唯獨吃穿不行。
待我用完早膳,接過明兒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起初覺得苦入骨髓的湯藥,現(xiàn)在仿佛飲入清水;最早一口藥,一口蜜餞的我,現(xiàn)在終于不必再吃一口蜜餞,就可以喝完了。
三年的湯藥,早已成為了可入骨髓的習慣。若是哪日不喝,我反倒覺得不自在。
“娘娘,時候不早了,該去敬合宮了。”阿桐見我喝完藥,出聲提醒。
“走吧。”
我坐著轎子,途經(jīng)御花園與眾多妃嬪的寢殿,抵達敬合宮。
敬合宮是歷屆皇后所住之處,這里是離皇上寢殿最近的宮殿??墒俏也⒉幌矚g這個,所謂離圣心最近地方,這個所謂的“近水樓臺先得月”宮殿。在我看來,心若在我身上,再遠他也愿意來;心不在我身上,同床也會異夢吧。
況且,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就多了。三年前吃的那次虧,足夠我長記性一輩子了。我若是真的住在了這里,怕是黃鼠狼每天都要過年了。再者說,從歷朝歷代來看,但凡入住這敬合宮的女子,無一人能得到真正的寵愛。
所以啊,當年莫南風知道后,特地為我在皇宮的最南方建造了一所宮殿,并且允諾我只用請安時來敬合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