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wèi)提前給馬空北修書一封,透露信息給他說皇上與自己正在去江寧的路上,讓他盡快有所行動。李衛(wèi)這封信可謂老道毒辣的很。李衛(wèi)知道要想扳倒范時繹和馬世烆,還得這個馬空北出面不可,而自己在幕后操縱,不費(fèi)唇舌,只看他們狗咬狗。李衛(wèi)更知馬空北想要表現(xiàn),但他也知道馬空北野心勃勃,未必聽從自己的話,他故意把皇上的事泄露給馬空北,馬空北為了升官發(fā)財,榮華富貴,一定會全力緝拿天道教余孽。馬空北與天道教暗地里也有往來,就讓他們翻臉相斗,這樣才能徹底割除天道教,而如果馬空北有本事捉住天道宗主,也省了李衛(wèi)的事了,李衛(wèi)不怕他搶了功勞,只怕他按兵不動與馬世烆狼狽為奸,更怕他被天道教收買了造反。所以李衛(wèi)拉攏他,等用完了這樣的小人,自有辦法收拾他。馬空北聽到皇上要來江寧,表功的時候到了,現(xiàn)在第一緊要的就是捉住天道宗主。而馬世烆更早的時候就帶來的消息,讓馬空北盡快抄了復(fù)曌草堂,馬空北一直未動手,就是要等李衛(wèi)的消息?,F(xiàn)在李衛(wèi)跟隨皇上要來了,正是他馬空北的機(jī)會來了。于是他傾蘇州全部守備之力圍剿復(fù)曌草堂,因?yàn)閺?fù)曌草堂是天道宗主落腳的地方,馬空北前些時候在復(fù)曌草堂見過天道宗主,他必定還在那。
馬空北知道復(fù)曌草堂后面有秘密之地通往太湖,他派船只偷偷封鎖了復(fù)曌草堂后面河道,忽然帶兵包圍了草堂。兵勇沖進(jìn)去不問青紅皂白,與那些護(hù)院和尚廝殺起來,那些和尚雖然武功不弱,但架不住兵卒人數(shù)眾多,而且有善射的弓箭手幫襯,起初喊殺不斷,只半個時辰,那些護(hù)院和尚便被斬殺擒獲殆盡。馬空北怕跑了天道宗主,徑直沖進(jìn)草堂內(nèi),卻只見牛八爺一個人端坐在紫檀木椅上,馬空北見了劈臉問道:"天道宗主在哪?"牛八爺鎮(zhèn)定自若,說道:"天道宗主早走了。"馬空北兩眼殺氣騰騰道:"你是天道宗主的管家,應(yīng)該知道他在哪吧,說出來,本將軍饒了你的狗命。"牛八爺?shù)牡溃海⒛氵^河拆橋,天道宗主送你的銀子數(shù)不勝數(shù),你要美女,宗主把他身邊的五個最好的女孩子給你了,你想得到公主,宗主也哄騙公主去找你,到頭來你不但沒幫我們天道教,還要滅我們,你就是個狗賊。我們宗主被你蒙騙了。"
馬空北惡狠狠的道:"怪就怪你們宗主太蠢了,我堂堂的蘇州游擊將軍,朝廷的四品武官,怎么會和你們這群烏合之眾造反呢,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敢和朝廷作對,自尋死路。快說天道宗主在哪,免得你受皮肉之苦,否則,讓你嘗嘗本將軍的手段。"卻見牛八爺忽然軟下來,怯懦的道:"我真不知道宗主去了哪,看在小的為您老孝敬銀子的份上,饒了我吧。"馬空北奸笑一聲怒道:"放肆,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老子宰了你。"拿著短刀要砍牛八爺,牛八爺撲通一聲跪下道:"小的真不知宗主的行蹤,我這草堂珍寶奇玩應(yīng)有盡有,大人您盡管拿,只求能保住小的性命。小的只是天道教一個管錢財生意的,其他的真不知道。"馬空北掃了一眼廳堂內(nèi)的古玩珍寶,早就想把這些東西據(jù)為己有了。于是陰森森的一笑道:"拿這些東西來賄賂本將軍,你以為這些東西還是你的嗎?它們?nèi)潜緦④姷臇|西了,你拿我的東西給我,讓我饒你的命,你以為我是傻瓜嗎?"牛八爺一聽身子一抖道:"大人,您看在小人與范、馬二位大人交情的份上,放了小人吧。"馬空北臉露奸笑道:"不怕實(shí)話與你說了,過不了兩天,他二人都自身難保了。本將軍也不是不講情面的,看在這么多珍寶的份上,本將軍不殺你,但你要跟本將軍走一趟,為本將軍做個證,等浙江巡撫李衛(wèi)大人到了,你就說你和范時繹、馬世烆多有勾結(jié),等事情辦妥了,本將軍自然放了你。"
牛八爺只是點(diǎn)頭稱是。馬空北見牛八爺如此懦弱無能,在自己面前如孫子一般,早忘乎所以,只讓兩個人壓著牛八爺回去,把復(fù)曌草堂的寶貝洗劫一空,臨出門看到門匾,摘了下來,讓手下砸了,放了一把火把草堂燒了。馬空北只道牛八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只讓兩個人壓著他在自己馬后面跟著,剛走出草堂不遠(yuǎn),有一座石橋,橋面狹窄只容的三四個人并肩同行,那大隊(duì)兵勇被堵在后面,馬空北只帶十幾個隨從押著牛八爺過了橋,那牛八爺雙肩一抖,那兩個和他并肩走著的小卒摔了出去,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馬空北和其他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牛八爺雙手撕扯幾下,外面的寬大袍子便成碎片,露出短襟短衫,牛八爺似換了個人,動作干凈利落,出手迅猛,雙腳連環(huán)踢出,雙拳橫飛,只一眨眼的功夫,幾個兵勇被打的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馬空北見了驚愕不已,伸手去撈掛在馬肚子上的長槍,牛八爺飛身而起,一腳踢在馬空北的心窩,這一腳勢大力沉,迅猛精準(zhǔn),只想要了馬空北的命。馬空北本來武功不弱,卻猝不及防,被一腳踢中,只悶哼了一聲,從馬上栽下,躺在地上不動彈了。牛八爺這一腳使出了十成功力,他料定踢在馬空北心口,他必死無疑,于是罵道:"你這個狗賊,吃里扒外的東西,你拿了我天道教多少好處,竟然兩面三刀,屠滅我天道教。瞎了你的狗眼了,竟不識得老子就是天道宗主,一腳踢死你算便宜了你這個混賬狗東西。"后面的兵勇見橋那邊突起變故,馬空北被踢倒,都挺槍戟來救。牛八爺沿著河沿腳不沾地,似流星一般向前奔去。那河沿陡滑,快馬難行,那些兵勇跟身向前,卻誰有牛八爺那一身的輕功?只一會牛八爺便沒了蹤影。
眾人向前扶起馬空北,只聽馬空北哼了兩聲,捂著胸口臉上痛苦不堪,這一腳果然厲害,但馬空北不但陰險狡詐,為人還謹(jǐn)慎小心,他總是在胸口墊一個護(hù)心軟甲,這軟甲不但能擋刀槍刺入,還能卸去外力,今天也算救了他一命。他從馬上栽下,故意倒地裝死,就怕牛八爺覺察,牛八爺只道他必?zé)o活路,又急著要逃走,讓他逃過一劫。馬空北見跑了牛八爺,知道他必往太湖去,顧不得疼痛命令道:"快派人封鎖太湖通往江面的水路,嚴(yán)查過往船只,見到可疑的人立即捕殺。"幾個千總、百總聽了趕緊領(lǐng)命而去。馬空北又吩咐道:"給我準(zhǔn)備馬車,我要立即趕去江寧總督府。"
馬空北到了總督府,拜見了鄂爾奇、范時繹和馬世烆等人,馬世烆見他突然跑到總督府來很是奇怪,事前并未通知讓他前來。馬空北只說來向鄂爾奇將軍匯報抓捕天道教的情況,因?yàn)樗谔K州的大力圍捕,天道教徒已經(jīng)基本被肅清,但并沒有抓獲天道宗主,馬空北撒謊說天道宗主可能逃往海上了。他不敢說是自己疏忽大意,放走了天道宗主。鄂爾奇聽說天道宗主逃到海里,一時也沒有了主意,清兵都是旱鴨子,沒有水師,有漕兵但也只是為河道調(diào)用,要是派往海里抓人卻是不中用。馬世烆出主意道:"聽說李衛(wèi)在寧波沿海訓(xùn)練水軍,可以把這個任務(wù)交給李衛(wèi),他若捉不到天道宗主,自有他好看。"鄂爾奇聽了,連聲稱道:"此計(jì)甚妙。"
正要以軍令發(fā)往浙江,忽聽有兵校來報說有浙江巡撫李衛(wèi)帶著一干人等到了驛館,只等來總督府相見。鄂爾奇與范、馬二人聽了都是驚愕不已,不知李衛(wèi)突然跑到這來干什么,事先也沒有官牒通報,鄂爾奇心里犯嘀咕,他知道皇上取道去了浙江,難道皇上沒去找李衛(wèi),或者皇上和李衛(wèi)同來,鄂爾奇正摸不著頭腦。馬空北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說道:"李大人既已到了驛館,我們快去迎接吧。"馬世烆斥道:"你什么時候?qū)钚l(wèi)如此恭敬了,有鄂將軍和范大人在此,只管讓李衛(wèi)來見。"鄂爾奇忽覺得不對勁,說道:"他李衛(wèi)再放蕩不羈,也應(yīng)該懂我大清官律,他既在驛館不來拜見,必有緣由,我們最好去看看。"
領(lǐng)著一群人立即往驛館而去。馬空北知道皇上必定和李衛(wèi)同來,在路上只管把自己收拾停當(dāng),準(zhǔn)備拜見皇上。眾人到了驛館,鄂爾奇早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正是皇上貼身侍衛(wèi),趕緊下馬在驛館外就跪下高聲道:"奴才鄂爾奇叩見皇上,不知皇上來了,真是罪該萬死。"跟在后面的范時繹和馬世烆聽了,嚇得連滾帶爬下馬來,也跟著跪下。馬空北跪倒帶著后面的人高喊:"躬請圣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時從驛館走出幾個人,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雖然一身儒雅閑淡打扮,但意氣風(fēng)發(fā),龍驤虎步,氣度威嚴(yán),不是雍正還是哪個?后面跟著李衛(wèi)、張?zhí)摗⑼醵ㄇ热?。雍正道:"都起來吧。鄂爾奇你這段時間辛苦了,肅清江南各地賊寇,你功勞不小啊。"鄂爾奇躬身起來道:"托皇上天威,小小賊寇不足掛齒。"雍正哈哈一笑道:"這次朕私下南來,不似皇考那般威武儀仗,卻為皇考了卻一樁生前未了的事,也算是值了。"
鄂爾奇被說的一頭霧水,但他聽雍正說過到浙江要了一件事,想必辦成了,所以皇上才如此高興。但只有雍正后面的李衛(wèi)等人知道這件事就是在飛來峰天合寺找到了真正的朱三太子,而且這個朱三太子已經(jīng)化作煙灰,不再存在了。范時繹也顫巍巍的向前躬身道:"老臣不知皇上親來,迎駕遲了,懇請皇上降罪。"雍正看了范時繹一眼,用手指著他道:"朕若剛過了長江你就來候駕,那才叫真的有罪。你的罪不是這個迎駕遲了之罪,等朕到了總督府再議你的罪。"范時繹聽了身子如刷糠一般抖個不停,雍正卻不再理他,徑直上了馬車往總督府而去。
雍正在總督府正堂坐了,大大小小的官員都齊刷刷的來拜,雍正卻不似在驛館那般高興,龍顏慍怒看著下面,劈頭向跪在前面的范時繹問道:"范時繹,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范時繹哆哆嗦嗦道:"老臣自圣祖皇帝朝時,便忠心為官,老實(shí)篤誠,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恪守本分,不知老臣有什么罪,請皇上明示。"雍正道:"你的罪就是過于本分,以為無功就無過,不思為朝廷排憂解難,年齡越大,越昏庸無能,又迂腐不辯是非,被下屬蒙蔽,替奸人脫罪,越老越貪財,膽小懼事,身為封疆大吏,朝廷大員,竟毫無治理地方政務(wù)之能,你把這兩江之地都搞成什么樣了?匪寇橫行,更意欲圖謀造反,鹽務(wù)弛垮虧空嚴(yán)重,販賣私鹽猖獗,織造局混亂不堪,積重難返。鹽務(wù)、織造這二者可是我大清朝的財賦之源,你卻毫無建樹,你這個一品大員的位子也坐到頭了。"范時繹跪著頭觸地道:"老臣糊涂,犯了死罪,老臣身邊小人作祟,蒙騙老臣,讓老臣越陷越深,老臣愧對皇上,只求一死。"雍正道:"你也算是坦率,還沒糊涂到家,你是兩朝重臣,也有功于社稷,朕會讓你死的體面的。"范時繹聽了,癱坐地上。
那馬世烆早嚇得臉色發(fā)青,不敢動彈。雍正問道:"江蘇按察使馬世烆何在?"馬世烆跪在地上顫著聲道:"臣在。"雍正道:"不知范大人說的他身邊的奸佞小人是誰?"馬世烆連連磕頭道:"請皇上明察,一定有人誣陷臣,臣與范大人乃上下級,范大人怎能聽臣驅(qū)使?"范時繹兩眼發(fā)黑,氣的指著馬世烆說不出話來。這時只見馬空北跪在地上匍匐向前道:"小臣蘇州游擊馬空北冒死向皇上進(jìn)言,請皇上恕小臣不敬之罪。"雍正看了他一眼,只聽李衛(wèi)稟道:"這個馬大人在蘇州與杭州互通消息,對剿殺天道教反賊和抓捕盜寇頗有出力。"李衛(wèi)知道他要揭發(fā)范、馬二人,故意為他說話。
那馬世烆聽了心里暗叫不好,他萬沒想到馬空北只去了一趟杭州便和李衛(wèi)勾結(jié)在一起了。雍正道:"你有什么話直說吧。"馬空北道:"臣作為蘇州游擊守備,以捉賊為要,也早查訪出蘇州境內(nèi)的復(fù)曌草堂乃天道教匪徒重要秘密集會之地,臣本打算搗毀復(fù)曌草堂,但多次被馬世烆阻攔,因他與草堂的主人牛八素有往來,牛八不知給了范、馬二位大人多少銀子,二位大人對他庇護(hù)有加,臣每次行動都無功而返。"馬世烆氣的大罵道:"你這個狗東西含血噴人。"馬空北道:"臣有證據(jù),他與天道教反賊牛八有書信往來,就在一天前臣搜捕復(fù)曌草堂時發(fā)現(xiàn),呈報給皇上。"
說著從腰里掏出幾封信,李衛(wèi)過去接了,拿著遞上。雍正隨手翻了翻,并沒有看,直接扔向馬世烆,馬世烆卻不死心,咬著牙道:"皇上,這個馬空北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對臣早有不滿,他陷害臣。"馬空北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抬頭向雍正道:"皇上,臣的心腹手下在揚(yáng)州截獲了一封快馬加急送往京城的書信,是馬大人派人送的,臣懇請呈報皇上。"馬世烆聽了,臉色大變,蠶豆一樣的汗珠從臉上滾下。原來馬空北知道此次范、馬二人必定倒臺,他特別留意馬世烆的動靜,所以安插心腹在揚(yáng)州,果然截的馬世烆送往京城給我廉親王允禩的書信,馬空北大喜過望,他知道這是自己討好皇上,升官發(fā)財?shù)幕I碼。
鄂爾奇搶在李衛(wèi)之前接了書信遞給雍正,雍正拆開看了,勃然大怒道:"馬世烆你果然居心叵測,你的底細(xì)朕清楚的很,你做為老八允禩的家臣,在皇考在世的時候被允禩薦舉做了彭城知府,后來又擢升江蘇按察使,你算是允禩的得力黨徒了,你寫這封信,透漏朕在江南的行蹤,意欲何為?你是想鼓動老八謀權(quán),還是想害朕呢,簡直是亂臣賊子。"馬世烆聽了,兩眼一黑,一頭栽倒,竟昏了過去。雍正看到一個癱坐地上,一個竟昏了過去,臉現(xiàn)龍顏之威說道:"范、馬二人罪名屬實(shí),也不必刑、吏兩部審理裁決了,朕現(xiàn)在便做裁斷,范時繹身為朝廷大員,有違朕意,糊涂誤事,貪厭昏聵,滋長邪佞,治理無方,為朝廷添擾,是社稷之蠹,割去總督之職,免除臣子之名,本欲砍其頭以儆效尤,但念他是先帝皇考舊臣,發(fā)配其和家屬同往寧古塔為奴,即日起便命鄂爾奇派遣兵卒押解前往。"鄂爾奇忙應(yīng)了一聲,招來兩個清兵把范時繹架了出去。鄂爾奇在外面命令總兵官押解停當(dāng),立即返回來,手里親自拎著一個水桶往馬世烆頭上倒去,馬世烆被水一激蘇醒過來。
雍正才又開口道:"馬世烆為人不端,狡詐無義,為官不忠,惑亂兩江,勾結(jié)匪寇,無法無天,侵?jǐn)_鹽務(wù),貪得無厭,本已是滔天大罪,又挑撥朕之宮廷之事,君臣綱常盡失,膽大包天,罪不容誅,擬滅三族,曝尸市集,以懲其罪,警示為官做人之道。"眾人聽了齊齊跪下高呼:"皇上圣斷,萬歲萬歲萬萬歲。"鄂爾奇著人把馬世烆壓下去,又派一隊(duì)人馬立即趕往馬世烆府邸,去抓捕他的家人。雍正又諭令李衛(wèi)兼管兩江政務(wù),行使兩江總督與浙江巡撫之權(quán),兼統(tǒng)領(lǐng)江南各省兵權(quán),繼續(xù)掃除天道教余孽。李衛(wèi)領(lǐng)命。
鄂爾奇見李衛(wèi)權(quán)勢如此之大,心里很是郁積,但又無可奈何。馬空北趁機(jī)稟報說在剿滅復(fù)曌草堂時發(fā)現(xiàn)一個天大的秘密,就是天道宗主一直以牛八爺?shù)纳矸轂檠谧o(hù),其實(shí)牛八爺就是天道宗主,可惜自己帶兵搜尋的遲了,被牛八逃往太湖去了。"李衛(wèi)恍然道:"這就對了,牛八就是天道宗主。"鄂爾奇沒好氣的道:"李大人何以見得呢?"李衛(wèi)道:"牛八二字合起來就是前朝的國姓。"眾人在心里一想,可不是嗎,牛八正是"朱"字。雍正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此人不除,必成后患。"馬空北立即叩頭稟道:"這個賊首牛八在蘇州已無立足之地了,他必是伙同殘余進(jìn)入長江,再到海上與一些海賊匯合。"雍正對馬空北來了興趣,道:"聽你說的很有道理,你這個蘇州游擊對賊寇似是多有了解。"馬空北趁機(jī)道:"稟皇上,微臣在蘇州一直注意探查天道教和其他賊寇的動靜,并總想著把他們消滅以解朝廷之憂,奈何兵力薄弱,又有馬世烆從中作梗,微臣只能隱忍等待時機(jī),只等天兵到來,微臣掌握了很多天道教的情況,現(xiàn)在天道教基本被鄂大人和李大人鏟除,只剩一個天道宗主不足為慮了,微臣愿做馬前卒去活捉他。"
馬空北大獻(xiàn)殷勤,還不忘恭維鄂爾奇和李衛(wèi),雍正聽了高興,夸贊他道:"那范、馬二人若有你那么用心為官,何至于讓天道教橫行不軌。你若能捉了那個天道宗主,自是奇功一件。朕封你為浙江水師總兵,輔助李衛(wèi)剿滅???,并搜捕天道宗主,務(wù)要鏟賊除盡,徹底解決外海島嶼盤踞幾十年的海寇,免得騷擾沿海,再生事端。"李衛(wèi)和馬空北謝了圣恩,二人是志得意滿,都被加官進(jìn)爵,李衛(wèi)更是權(quán)勢如日中天,不但管轄兩江、浙江,還領(lǐng)了江南各省兵權(quán)。馬空北升任總兵,也是大喜過望。李衛(wèi)向雍正稟道:"若如馬大人所言,天道宗主必逃往沿海與海賊匯合,臣需立即與馬大人同往沿海,布置擊賊并捕獲天道宗主的事情,不能再奉駕陪侍了。"雍正道:"你二人立即回去,若負(fù)了朕之期望,必有責(zé)罰。"二人領(lǐng)命,立即馬不停蹄趕回浙江。
待李衛(wèi)等人走了之后,鄂爾奇臉上不悅,本來一路掃蕩天道教,捕殺賊逆他功勞最著,他雖未到浙江,但在江寧坐鎮(zhèn),他帶領(lǐng)的八旗清兵和漢軍八旗清剿長江兩岸,若不是他如此聲勢和軍威,天道教怎能如此快速的就覆滅呢?到頭來自己沒得到半分賞賜,李衛(wèi)卻位及人臣,權(quán)勢熏天。鄂爾奇本來對漢人就多有瞧不上眼,看到李衛(wèi)如此得皇上信任和重用,更是嫉妒莫名,他自然想與李衛(wèi)搶功,于是向雍正進(jìn)言道:"奴才在兵部時就聽聞這海上賊寇是當(dāng)年南明舊部,退入海里占據(jù)了浙江沿海的幾個島嶼,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很善于海戰(zhàn),又經(jīng)過了這幾十年的繁衍,必定實(shí)力不弱,奴才恐怕李衛(wèi)不是這群海盜的對手,奴才愿帶領(lǐng)兵馬前去掃平賊寇,保我大清江山河清海晏。"雍正臉色微變道:"你知道在海里怎么打仗嗎?當(dāng)年圣祖皇帝收服臺灣后想找到這伙人,都沒覓得蹤跡,你去了恐怕會有曹操兵敗赤壁之恥。我知道你什么想法,怕李衛(wèi)一個漢人把功勞都占了,如此度量,怎堪大用,有負(fù)朕把八旗子弟交于你統(tǒng)領(lǐng)。"
鄂爾奇聽了,嚇得渾身發(fā)顫,跪下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但奴才絕無妒賢嫉能之想,奴才一時快語,愿掌嘴自責(zé)。"說著扇了自己嘴巴幾下。雍正哼了一聲道:"你嘴巴就是欠扇,朕還未問你,那馬世烆怎么知道朕來江南了,他才會向老八報信?"鄂爾奇嚇得如刷糠一般,渾身抖個不停,接連磕頭嘴里說道:"是那范時繹和馬世烆給奴才下的套,他們把奴才灌醉了,從奴才嘴里套話,奴才昏了頭,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雍正用手一指道:"你這樣的腦子,馬世烆都能哄騙你,你還想到浙江去和李衛(wèi)爭功,李衛(wèi)心眼一動,你就不是對手。"鄂爾奇聽雍正罵自己,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雍正只要罵他解氣,就不會治他的罪了。鄂爾奇嘴里只是道:"奴才愚蠢,奴才像豬頭一樣,望皇上開恩。"
雍正見他如此氣也消了,雍正心里清楚,鄂爾奇雖然魯莽少智,好犯渾,卻驍勇善戰(zhàn),在八旗子弟中是個不可多得的帶兵打仗的將才,對自己也是忠心耿耿,現(xiàn)在雍正還需要這樣的人在身邊。京城那邊不知什么情況,馬世烆通風(fēng)報信雖然未成功,但老八怎能沒有懷疑,他出京城這么長時間了,只說去景陵祭拜皇考,并且要齋戒一月有余,朝中一切政事交于十三弟允祥和皇四子弘歷處置,也許能瞞過一時。但景陵離京城并不遠(yuǎn),而且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老八和他的黨羽不是傻子,更何況景陵還有個雍正的心腹大患允禵。允禵雖然在景陵一心向佛了,但雍正并不放心。
若是十三弟允祥在京城難以把控局面了,自己回到京城,還有鄂爾奇這個生力軍,所以雍正還得利用到鄂爾奇幫助自己回京。雍正見自己的威勢已經(jīng)奏效,該給點(diǎn)恩賜了,恩威并施才能讓鄂爾奇更加對自己忠心不貳,于是道:"你的口無遮攔也算是歪打正著,揪出了馬世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妄圖不軌的奸臣,而且你一路清剿逆賊,又坐鎮(zhèn)江寧,總算守得兩江平安無事,功勞不小,功過相抵,朕也不追究你的罪責(zé),只是賜你一句話,以后做事多動腦子。"鄂爾奇聽了受寵若驚,他知道雍正一向法度最嚴(yán),免了罪罰就是對自己最大的隆恩。趕緊磕頭如搗蒜道:"謝主隆恩,謝主隆恩。"雍正道:"長江以南的事交給李衛(wèi)去做,他若做的不如朕意,朕定會嚴(yán)加懲處。而你的任務(wù)就是立即與朕一同趕回京城。"鄂爾奇聽了心里又暗暗竊喜,他巴不得李衛(wèi)收拾不好這個攤子。他心里也明白皇上是秘密來到江南,只說是在景陵祭拜圣祖仁皇帝。但這已經(jīng)一月有余了,再不回去,不知京城會出什么亂子。鄂爾奇雖然對雍正忠心耿耿,但他也知道八王爺允禩那伙人的厲害,他們一直都在暗地里蠢蠢欲動,雍正也正要整治他們??磥泶藭r正是最好的時機(jī)。一場震蕩馬上就要來了。
他們是該立即回去了,而且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