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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斷情仇

第三十三章 龍爭虎斗

刀劍斷情仇 只寫十本 9078 2020-03-03 08:08:31

    在距離寧波不遠的一條小路上,淅淅瀝瀝的小雨下的路上泥濘不堪,路邊的樹被風吹的發(fā)出怕人的嗚嗚聲。南方雖然不像北方那么秋冬分明,但天也是有些涼意了,再碰上這樣下雨天,很少有人出門,路上幾乎見不到行人。但并不是沒有人走在這個遠離官道偏僻的地方,走來的還是一群人,有二十幾人,個個都穿了擋風雨的蓑衣,蓑衣下都掩蓋著腰刀或者短刃匕首,雖然走在泥濘的路上,但個個步履矯捷,腳上勁道,一看個個都是身手不錯的練家子。有十幾個人走在前面,還有十來個人在后面,中間是兩輛馬車,一輛就是平常出行的驂轅馬車,上面蓋著一個能擋風雨也可以遮陽的油布,馬車兩邊的窗孔用布遮的嚴嚴實實的,似乎怕讓人看到里面坐著的人的樣子。

  而后面的一輛車卻奇怪的很,用鐵皮打造的車身扣在車架上,車身上沒有什么窗孔,只一個小門,用銅鎖鎖住。本來馬車在幾匹健碩的馬的拉牽下會比人徒步要快的多,但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路上走起來就有些困難,那些人還要時不時的幫忙推一下。這伙人一定是著急趕路,不然不會在這個天氣出門,還要賣力的趕著馬車。眾人正在不顧道路困阻匆忙往前走,忽然發(fā)現(xiàn)小路的中間站著兩個人,這二人也是一身蓑衣,竹篾編的帽子低垂,擋住了整個臉,看不清模樣。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見有人攔路,抽出腰刀快走幾步到了跟前喝道:"什么人敢擋大爺們的路,不知死活,快快閃躲。"那兩個人站著并不挪步,后面又趕上來三個手里握刀的漢子,比前兩個客氣些,抱拳道:"兩位朋友不知是什么來路,敢在這截住我們的車駕,你們也是有膽子。但少不欺多,我們這么多人,二位若是要打劫怕是選錯地方了。趕快讓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只聽一個男聲道:"我也知道你們都是這江南一帶有名的豪杰好漢,現(xiàn)在卻奴顏婢膝為官府效命,真是可嘆。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我也不愿傷了你們,把兩輛馬車和車里的人留在這,你們走你們的路,大家兩不相干。"那走在前面的兩人怒道:"別和他們廢話,這兩個人不知死活,也不看看攔截的是誰的車駕,剁了他們扔在這路邊草叢里就是了。"忽聽另一個攔路人道:"好大的口氣,又好霸道,做了官府的走狗就是不一樣,說話也不知輕重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余氏兄弟,浙東雙煞,前段時間還是天道教海蛟堂的堂主,現(xiàn)在竟成了官府的鷹犬,幫助官府捕殺天道教徒,禍害教眾,還毫無愧疚,在這大言不慚,逞兇極惡,不要臉的很。"竟是個清脆的女子聲音。

  那二人聽了臉色發(fā)青道:"你是什么人?"那女子把斗篷摘了,露出俊俏清雅的臉,正是朱馥。這二人認識朱馥,一個道:"公主?"另一個卻道:"什么公主,天道宗主跑的都沒有影了,哪還有什么公主,我們現(xiàn)在誰給我們好處我們就替誰做事。這個小妮子自投羅網(wǎng),我們抓了她,馬大人必有重賞。"二人舉刀向朱馥砍來,只見旁邊的那人手上一閃,突然多了一把劍,那劍快如閃電,動如靈蛇,只聽余氏兄弟二人啊啊兩聲,拿刀的手雙雙被刺穿,兩把刀掉在泥地里,二人看著被刺穿的手腕,眼睛里的恐懼多于疼痛,二人也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贡蝗艘徽写檀┝耸直?,二人似不敢相信,嚇得連連后退。

  后面那三人知道遇到了高手,只一扯把身上的蓑衣扔掉,三人同時出手,一手握住樸刀,另一只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三人不問朱馥,只管往這使劍的人身旁撲來。那人也摘了竹篾帽子,露出棱角分明俊朗的臉,正是沐禹。這三個人一是有了防備,二是功夫應該比那余氏兄弟厲害,三人配合默契,分上中下三路向沐禹襲來,朱馥只管退到一邊觀戰(zhàn)。沐禹藏鋒揮動,起手竟是用刀的招式,斜橫著劈過去,這三個人也是不要命的打法,并不閃躲沐禹的劍勢,只攻中路的那人挺刀來迎沐禹的劍,其他二人,一人刀往沐禹頭頂削來,一人橫臥匕首,往沐禹小腿只管戳來。

  沐禹的藏鋒抵住樸刀,頭一偏躲過砍來的刀,劍身下沉往下削去,正削在攻下路的那人手上,那人疼的哇哇叫了兩聲,匕首掉在地上。幸好藏鋒劍身未開刃,否則他手指都會被削掉。中間這人見了,撤刀又挺身捅來,沐禹藏鋒上揚,比他的刀身長,正戳在他的腋窩,那人被戳,手臂酸麻,刀也脫了手。那負責攻上路的一刀砍空,吸取教訓,不再斜劈,又當頭豎著劈來。沐禹腳步移動,移形換影,離了原地,腳未沾地,又一腳踩住那攻下路的人的樸刀,飛起另一腳把他踢倒路旁的草叢里。那攻上路的兩刀都砍空,心里惱怒,刀胡亂戳砍而來,沐禹又變劍招。那攻上路的漢子雖狂舞的刀招似密不通風,但沐禹的劍身還是見縫插針,劍尖挑在他手腕上,手筋被挑斷,刀也握不住了,趕緊去捂斷了手筋的手。那個從草叢爬出來的人,喊了聲"大哥",會同另一個人就要往前撲來和沐禹拼命,只聽那個被挑斷手筋的老大大吼一聲道:"住手。"

  二人立即停下,跑過來查看大哥的傷勢,并無大礙,只是手上用不上勁,沐禹也是手下留情,否則整個手臂就廢了。那老大忍者痛道:"咱們不是人家的對手,人家讓著咱們呢,要不咱兄弟三人的命都沒了。咱們閩北拼命三虎,雖然喜歡和人家拼命,但也不是沒羞沒臊的人,既然輸了,我們也不蹚這渾水了。"三人竟然轉身往樹林里跑去了。原來這三個人是從閩北來浙江販賣私鹽的,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號稱"拼命三虎",因不管是仇家還是素昧平生的人只要和他們杠上,上來就是拼命的打法,所以很少有人敢惹他們,時間長了,他們自認為武功天下第一,曾夸口說誰要贏了他們,從此不在江湖走動。今天碰到沐禹,三人算是栽了,但這三人最講信用,所以打算回閩北了。

  本來他們也不愿為官府做事,但有人找到他們說如果幫忙壓點東西到京城,以后浙江通閩北的私鹽買賣就全部歸他們,而且還要給他們一筆酬金,三人才答應下來。這既然敗了,又知道是官府的事,三人干脆撤走。余氏兄弟見走了閩北三虎,連忙跑到馬車旁報信,馬車里的人心里驚訝,忽然竄出,見是沐禹和朱馥,既惱怒又驚訝道:"你們怎么會知道我走這條路的?"沐禹道:"馬空北你惡貫滿盈,老天指引我們來這殺你。"馬空北由驚懼變作一聲冷笑道:"我這挑選的二十幾號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你們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先殺了你這個礙事的,那個姓朱的小娘們我可不舍得殺,我還沒動過她呢。"朱馥破口大罵:"混賬東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還敢說些不要臉的話。"馬空北惡狠狠的道:"給我殺了他們,每人賞黃金百兩,銀子千兩。"

  有十幾個人紛紛掏出兵刃躍躍欲試,還有十來個人并未動彈。沐禹道:"看來你找的人不太聽你的。各位都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漢,是被這個馬空北騙了才想往京城走一趟的,這個馬空北陰險狡詐的很,他許諾給你們的好處不會給你們的,還可能害了你們的命,而且你們也許不知道這鐵籠車里關的是誰,他是當今江湖上有名的甘鳳池甘大俠,這個馬空北想把甘大俠押到京城交給滿清皇帝去領賞,你們難道就愿意幫他,而被江湖好漢恥笑嗎?"那后面站著的十幾個人聽了議論了幾句,一個人道:"我們雖然與甘大俠從未謀過面,但也聽聞過他的名聲,我們也不愿為了點銀子替官府賣命,或者如這位年輕人所言被人陷害了,連命都弄丟了,那更是被人恥笑。"

  眾人點頭稱是,竟一溜煙的往林子里去了。馬空北心里暗叫一聲不好,他腦子里才轉過來,是被李衛(wèi)算計了。原來李衛(wèi)給他出點子招募一些江湖上的人秘密從小路押解甘鳳池上京,而派一隊兵勇大張旗鼓的押著假的甘鳳池走官道,來個偷梁換柱,即使有人想截甘鳳池,也讓他們撲空。馬空北也怕帶太多人目標太大,那些??苷娴膹陌肼窔⒊鰜恚约嚎峙碌謸醪蛔?,于是同意李衛(wèi)的計策,找人招了一些江湖亡命徒和可利用的人,而李衛(wèi)也派來十幾個人相助,那走的十幾人都是李衛(wèi)派來的,馬空北才轉過心思,知道上了李衛(wèi)的當。而且自己才出門,只走出寧波界,就被沐禹和朱馥知道,趕來救甘鳳池,哪有那么快走漏了風聲,一定有人搗鬼。只是他現(xiàn)在才明白,已經(jīng)晚了。

  本來馬空北對李衛(wèi)和施正坤也有所防范,只是他知道甘鳳池不是一般的犯人,李衛(wèi)縱然膽大包天,也不敢勾結外人來救他,而且自己也有后手,他派了幾十個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尾隨而來,有什么風吹草動便會現(xiàn)身相救。但他沒想到的是李衛(wèi)比他還狠,李衛(wèi)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他的命,他再精明,也沒想到李衛(wèi)會借刀殺人。馬空北見只剩了十來個人,怕?lián)醪蛔°逵?,只冷笑一聲道:"原來我是中了李衛(wèi)的圈套了,哪有什么海盜來劫人,要有也只是你們倆。你們以為得計,但想不到我也有后手。姓沐的小子你武功再高,也擋不住我如雨的飛蝗箭簇。"

  說完一聲忽哨,果然從后面不遠處跟出百十個黑衣人,都手握弓箭。沐禹見了,卻并不慌張,只是向那十來個人道":你們若想逃命還來得及,若想和這個狡詐小人一起送命,那就留在這。"那十來個人哈哈大笑,他們都是馬空北收買的江湖敗類,并不把沐禹的話當真,而且馬空北還埋伏了弓箭手,這次沐禹二人插翅難逃,他們更是不把沐禹放在眼里。其中一個道:"小子大言不慚,等會你被射成刺猬,我們還要搶著割了你的頭去領賞呢。"沐禹道:"你們既然執(zhí)迷不悟,那也怪不得我了。"朱馥道:"這些都是江湖敗類,殺燒搶掠,無惡不作,殺了他們也算為民除害了。"沐禹和朱馥忽然縱身往路邊的草叢躍去,那草叢里有兩個鍋蓋一樣的鐵盾牌,二人罩在頭上。

  忽聽有人喊了聲“放箭”。那些弓箭手忽然放箭,如飛蝗一樣的箭簇不是奔向沐禹、朱馥二人,而是射向馬空北他們。馬空北反應快,他見箭簇射來,吃驚之時也躍入車內,他車里是經(jīng)過設計的,里面有鋼板,他把鋼板升起,在車里扣上,似一個鐵桶一般,他本來也想在必要的時候把這些他找來的江湖亡命徒都射殺了,自己可躲進車里。沒想到提前派上用場了。那些人揮動手里刀劍想擋住利箭,但箭如雨下紛紛射來,那些人一開始還能擋開,但箭簇卻連續(xù)不絕,有被射到腳腿,有被射穿肚腸的,有被刺穿胸膛的,一時嚎叫不斷,只片刻功夫就沒了聲息,泥地里躺著十來具尸體,身上都插著幾支、十幾支箭。

  那些弓箭手見馬空北手下人都被射倒,收了弓箭圍上來,恐怕還有沒死的,到近前查看。沐禹和朱馥二人從草叢出來走到馬空北車前道:"快滾出來吧。"馬空北卸去鋼板,一腳把馬車門踢破,手里握著鐵槍走出來。只見帶著那些弓箭手領頭的一人摘了蒙在臉上的黑布,正是施正坤。施正坤看到馬空北哼了一聲道:"馬空北,今天你是活不了了。"馬空北神色扭曲,但仍想負隅頑抗,說道:"施正坤你好大的膽子,敢勾結外人給本將軍下套,我想你這條狗東西還沒這個膽量,一定是李衛(wèi)那個混蛋出的主意,引我上鉤。你們膽敢殺本將軍,就不怕皇上滅你們三族。敢欺瞞皇上,只為了幫助這個姓沐的小子救一個皇上要抓的江洋大盜,我實話與你說了,我已經(jīng)把李衛(wèi)的所作所為寫密信報與鄂爾奇大人知曉了,他定會呈報皇上,你們敢殺我,皇上一定會追查,你們等著被滅三族吧。"

  施正坤冷笑一聲道:"誰說我們要殺你,是??芫茸吡烁束P池,而且把你殺了,在這的人沒有會走漏風聲的。況且我們李大人是吃軟不吃硬的,你寫的密折和向鄂爾奇告狀的事我們大人都知道,他若懼怕鄂爾奇,他這個總督當著還有什么意思,你以為你傍上鄂爾奇就能扳倒我們大人,那你真是想多了,而且愚蠢至極,死了也不冤了,因為你自作自受。"沐禹道:"不要與他廢話了,你們閃開,待我殺了這個狗賊。"那些人都散開圍成一個圈,施正坤知道馬空北詭計多端,恐怕跑了他,只把他們三人圍在中間。朱馥不等沐禹出手,抽出笛子咬牙切齒沖了上去。馬空北知道今天自己是插翅難逃了,獰笑一聲道:"老子活不成,也要拉個娘們陪老子。"鐵槍一挺,也不躲閃朱馥當頭砸來的笛子,鐵槍只管往朱馥胸前戳來,朱馥見他用同歸于盡的打法,竟嚇得收了笛子往后退,馬空北的鐵槍緊追不舍,沐禹腳步移動,到了朱馥身邊,藏鋒舉起往下一壓,把那鐵槍壓住插進泥里。馬空北長槍挑起帶出一撮濕泥往沐禹臉上襲來,同時長槍跟著戳進。沐禹揮劍把泥擋掉,見長槍堪堪刺到,并不著急,手腕一抖,那藏鋒竟如藤條一般纏住長槍,馬空北想往前刺,卻進不得,想抽回,也帶不動。只覺腰間一股勁風,朱馥的笛子打到,正掃在他的腰上,馬空北被打的哎呦一聲,同時沐禹的藏鋒如彩練飄動順著槍桿往他手上點來,馬空北只得撒了手,往后連翻幾個跟頭。他腳還未站穩(wěn),朱馥的笛子又到,馬空北只得就地一滾,來了個懶驢打滾,從地上拾得一把腰刀,橫刀擋住笛子。沐禹又跟上來,卻把藏鋒放入腰內,腳尖一挑,一把樸刀飛起,沐禹飛身接住,凌空向馬空北砍來,馬空北舍了朱馥舉刀來迎,沐禹力劈華山,竟把馬空北手里的刀砍做兩截,刀勢不減,又劈在馬空北的肩上。馬空北被刀勁霸氣所壓,雙膝跪在地上,朱馥縱身一躍,笛子猛的向他頭頂咂來,只聽噗的一聲,頭頂天靈蓋被砸碎,馬空北兩眼圓睜,已是斃命。沐禹抽刀,再揮刀一削,馬空北的頭顱飛出,掉在泥里骨碌碌的正好滾到施正坤的腳邊。

  施正坤看了一眼頭顱心里也是高興不已,終于殺了這個馬空北,再沒有礙事的家伙了。施正坤向沐禹和朱馥道:"你們報了仇了,也算了卻一樁心愿,這個惡人如此死法也算便宜他了。"朱馥望著沐禹道:"今天為梅氏姐妹報了仇,再也無牽無掛,只想跟著禹哥一生一世。"施正坤道:"老弟和朱姑娘珠聯(lián)璧合,神仙眷侶,羨煞旁人。做哥哥的先恭喜了。"沐禹看著朱馥也是滿臉的愛意。又望向那個鐵籠車道:"差點忘了甘大俠還在車內。"拿了刀猛勁向鐵鎖砍去,鐵鎖斷為兩截,沐禹動手打開門,里面甘鳳池被鐵鎖綁著手腳,沐禹把他從里面拖出來,見甘鳳池大腿的傷化了膿。甘鳳池昏昏沉沉,施正坤看了道:"這是我們衙門常用的讓犯人軟弱無力的軟香散,我這正好有解藥。"從背囊里取出解藥為甘鳳池服用,又拿了金瘡藥敷在腿上。甘鳳池醒過來見是沐禹,卻并不驚訝,只是淡淡的道:"沐小友,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沐禹道:"甘大俠從此又可仗劍天涯了。"二人相視而笑。

  施正坤道:"你們快點走吧,這里交給我們收拾清理一下。"沐禹扶起甘鳳池上了那個馬空北坐的馬車,與朱馥在前面駕車要走。施正坤道:"李大人讓我?guī)г捊o甘前輩,你雖畢生致力反清,但現(xiàn)在大清江山根基已固,社稷安穩(wěn),四海升平,九州大同?;噬嫌⒚鞴遥V侨蚀?,非一時熱血,一己之力就能變換天地的,希望甘大俠不要再做無望愚蠢的事,安分守己,恪守仁義之道。行俠仗義可以,但若還想與朝廷為敵,哪一天見了面別怪我們大人不客氣了。"甘鳳池道:"請轉告你們大人,咱們都是性情中人,只可惜一個廟堂,一個江湖,本來背道而馳,注定成不了朋友。我甘鳳池做什么事從來不要人家規(guī)定我怎么做,今天你若放我走了,明天我們就是相背而立,你若能捉的住我,我束手就擒,能死在你們大人手里我也認了,但若捉不住我,我還是要做我想做的事,誰也沒有辦法奈何我。"施正坤皺了下眉頭,并沒有生氣,仍客氣道:"好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轉告李大人的。"甘鳳池在車里道:"那咱們江湖再見了。"沐禹也向施正坤道:"施大哥,咱們今天一別,恐怕少有機會再見,你要保重。"說完駕著馬車而去。

  李衛(wèi)聽說馬空北死了,總算割去了一塊心病,他立即派人往京城送去折報,把馬空北被殺的事編了一通,又寫了請罪書,說自己剿海匪不力,被那個甘鳳池逃了,但自己一定會親手抓住他,押送給皇上等等。他預料皇上回到京城根本無暇顧及江南的事了,但他還是要把表面的形式做足,萬一京城無事,皇上必會糾察甘鳳池逃跑和馬空北被殺之事,李衛(wèi)雖然聰明,但他不是料事如神,他只能先對付過去。但事情沒有萬一,這次他料定準了,皇上還未回到京城,北邊已經(jīng)風起云涌,亂作一團。三皇子弘時首先發(fā)難,他勾結隆科多,控制京城九門兵馬和禁宮侍衛(wèi),在一天凌晨忽然包圍南書房,要緝拿怡親王允祥,而允祥已經(jīng)不知去向,只有張廷玉幾個文臣,弘時逼問張廷玉允祥去向,張廷玉冷靜的道:"怡親王對你們圖謀不軌早有察覺,他只是不愿看到皇上和他的兒子骨肉相殘,使皇上傷心,所以只是暗中觀察希望你們回頭是岸,沒有到你們一意孤行,真敢造反。三阿哥不知道當年圣祖皇帝駕崩時,怡親王帶兵勤王的事,那隆大人應該知道吧。"隆科多聽了暗叫一聲不好,忽然有人來報京城外城突然出現(xiàn)成千上萬兵馬,外城守兵毫無阻擋就放他們進入,現(xiàn)在已經(jīng)逼近內城。

  隆科多聽了癱坐地上,弘時還摸不著頭腦,向隆科多道:"統(tǒng)領大人何必驚慌失措到如此地步,那允祥一夜之間怎能調來那么多兵馬,一定是有人謊報軍情,使詐而已。"隆科多搖搖頭道:"你不知十三爺?shù)谋臼拢粢{動兵馬,我這個九門提督的兵權都得拱手相讓,咱們今天是敗了。"弘時咬牙道:"我們據(jù)守內廷九門,以百官和內室為質,還可一拼。"張廷玉道:"三阿哥也忒大膽子,還想一錯再錯,若現(xiàn)在回頭,還有挽回,若執(zhí)迷不悟,后果不堪設想。"弘時怒道:"你才大膽,敢這么和我說話,先砍了你的頭,掛到城樓上。"手里握著刀向張廷玉而去。隆科多忽然從地上爬起,拽住弘時道:"不可,張廷玉說的對,我們不能一錯再錯,現(xiàn)在綁縛雙手等皇上回來說明緣由,興許皇上顧念骨肉之情和君臣之情,能賜我們個全尸,若殺了大臣,占了宮廷內院,那誅九族都難抵你我之罪。"忽的又有人來報內城九門大開,怡親王已經(jīng)帶大隊兵馬殺進紫禁城內。

  弘時聽了不再跋扈,扔了刀,臉嚇得由紅變白,自語道:"父皇一定不會輕饒我的。"只聽紫禁城內喊聲陣陣,清晰可聞。允祥帶著京城附近幾營兵馬直奔南書房,見隆科多和弘時束手待斃,沒有輕舉妄動,也沒做出什么過激行為,松了口氣,暗中向張廷玉伸了下大拇指,張廷玉也是捏了一把汗。允祥當頭向弘時喝到:"弘時你好大的膽子,帶兵包圍南書房,意欲何為?"弘時嚇得撲通一聲跪倒道:"十三叔救我,我是讓人蒙騙,受人蠱惑,一時糊涂……"允祥怒喝:"住口,自己心生魔像,還要往別人身上推,辜負了你皇阿瑪請那么好的老師教你,而且平時對你那么信任和器重。我無權處置你,先把你關押起來,等你皇阿瑪明天回來再行定奪。"弘時一看求饒無用,竟耍起橫來道:"父皇器重我?他喜歡的是弘歷,什么事都是他搶先,我得到過什么好處。"

  允祥指著弘時氣的臉通紅,本想痛罵他一頓,但忍住只是說道:"你愚蠢至極,你皇阿瑪讓你在京城幫我做事,本想鍛煉你,沒想到你自毀前程。把他帶下去。"左右人拿住弘時,也不敢綁縛他,只把他帶到牢里圈禁起來。弘時被帶下去,隆科多渾身哆嗦,瑟瑟發(fā)抖,允祥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聽弘時說的受人蠱惑的什么話,但我想聽你解釋解釋。"隆科多閉了眼道:"罷了,我知道皇上已經(jīng)對我不滿,早晚會治我的罪,所以我才鋌而走險,但我也是受脅迫,否則就算我再糊涂,也不敢這般造次。老夫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我懇請十三爺讓我再見一面皇上,我死不足惜,只是請求皇上和十三爺看在我一生為大清嘔心瀝血的份上,能保我家人性命。"允祥道:"放心吧,你雖然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但最后也沒越陷越深,也算懸崖勒馬了,我會如實稟告皇上,皇上雖然嚴厲,但我想他會酌情考慮的。"隆科多竟跪下頭觸地道:"老夫算是晚節(jié)不保了。"以前的驕橫消失殆盡,只剩一個刷糠一樣老態(tài)龍鐘的身體。

  允祥看了心里也可憐,擺了擺手,有人把隆科多架了出去。張廷玉湊到允祥跟前道:"皇上真的明天能趕回來嗎?"允祥道:"但愿皇上明天能趕來吧,我雖然動用了豐臺大營和京城周邊八營的兵力,但也只能拖住一兩天。"原來允祥眼看著弘時勾結隆科多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于是立即帶上皇上虎符和豐臺大營調兵的緊急軍令出了京城,只讓張廷玉等人在南書房照常做事,來迷惑弘時和隆科多,自己帶著調來的兵立即趕回京城。他就怕隆科多等人狗急跳墻,幸好有張廷玉穩(wěn)住了局面,自己也算及時趕到,避免了紫禁城內沖突流血,允祥也算只松了一小口氣,還有一口氣如鯁在喉,他知道那才是難對付的。

  張廷玉道:"十三爺?shù)囊馑际钦嬲哪缓笾髦\也要孤注一擲了?只是現(xiàn)在京城已經(jīng)全在你手里,如鐵桶一般,誰還敢妄動,只等皇上來了,連根拔起,朝廷便平靜了。"允祥道:"要是向你說的那么容易就好了,只是對手要比我們想的強大,我?guī)淼谋皇菫榱似鹫饝刈饔?,可不想火并京城。我們現(xiàn)在是大清國,不是關外那時候的野蠻人了,如果兄弟內斗,在京城內訌起來,不只是八旗子弟要分崩離析,那你們漢人會怎么看我們,先皇圣祖一生致力于弘揚的滿漢一家,可能會因為我們兄弟鬩墻而斗化為烏有,漢人乘機攻擊我們沒有父兄孝悌忠信之心,我們大清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文明與教化將毀于一旦,這才是最可怕的。不管是誰想與皇上作對,希望他能明白這一點,也許干戈載戢便可消弭,這也是功業(yè)一件。"

  張廷玉贊嘆道:"十三爺您才是真正的賢王,賢王這個帽子戴在別人頭上是戴錯地方了。"允祥道:"我倒希望這個賢王之名沒有用錯地方,那也不要如此折騰了。"張廷玉道:"自古治國安民都是剛柔并濟,沒有強硬的手段又怎么能讓心術不正的人折服,我相信皇上自有分寸,而且一定會及時回來處理好這個關乎社稷命運的大事的。"允祥道:"但愿吧,但愿他能手下留情。我已經(jīng)派弘歷到直隸軍營去迎接皇上,若是皇上兩天之內還不回來,為防有變,我只能替他清理門戶,背一個弒兄的千古罵名了。"張廷玉這才恍然大悟,他說的只能撐兩天并不是害怕謀逆的人,而是想給他們一條活路。他讓弘歷帶大隊兵馬去直隸迎皇上,更是一招妙棋,因為萬一他在京城有什么事,弘歷可以揮師掉頭殺來,也算是加了一個籌碼。

  卻說安葬康熙皇帝的景陵,這天晚上允禵正在隆恩殿誦經(jīng),忽聽的殿后有動靜,那淳仁和尚坐在他對面卻是紋絲不動,燭影搖曳,幾個人影已經(jīng)站在殿內。允禵本想喝問是誰那么大膽敢闖進殿內來,忽然聽到一個身披黑色披風,頭戴皮帽的人低聲道:"十四弟,我說過我會回來找你的。我現(xiàn)在來了。"允禵大驚失色道:"八哥,真的是你?"允禩摘了帽子道:"正是我。"允禵瞪眼道:"外面那么多御林軍把守皇陵,你是怎么進來的?"允禩哈哈一笑道:"十四弟難道忘了,這個景陵可是我監(jiān)工建造的,有一條直通此殿的暗道只有我知曉,我若想來沒人會發(fā)覺。"允禵道:"你何必在這個時候來呢?"允禩道:"我來帶你回去,你在這呆的時間太長了,這不是你呆的地方,金鑾殿才是你該呆的地方。"只聽坐在一旁的淳仁"阿彌陀佛"了一聲,允禵忽然道:"你不該來,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允禩向那和尚怒道:"你這禿驢,我忍你很久了,今天非殺了你。"說著后面的幾個人影已經(jīng)向淳仁圍去。允禵本想制止,已經(jīng)來不及。這幾個人正是七星魔君剩下的五人,他們一同向淳仁出手,淳仁本沒打算動手,更不會想到有人給會如此大膽,敢在這隆恩殿內殺人,猝不及防,竟被他們一擊斃命,橫尸殿內。允禩道:"十四弟,現(xiàn)在沒有礙事的了,跟我走吧。"允禵看到淳仁死了,心里大怒,狠狠的道:"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有本事把我也殺了。"允禩指了指允禵無可奈何,回頭要走,又折回來道:"我再問你一個事,雖然沒有必要,但我要有個確信,那胤禛在不在皇陵?"允禵道:"他不在這。他若在這,你們還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恼驹谶@嗎?"

  允禩聽了沒有作聲,帶著五個魔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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