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我們這就離開?!绷硪幻√O(jiān)略顯謙卑的行了個禮。
左千戶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走,包括之前那個陰陽怪氣的傳旨太監(jiān)。
畢竟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現(xiàn)如今朝綱混亂,當(dāng)朝的皇上也就那樣,左千戶沒有任何背景,反而也是最大的背景,現(xiàn)如今有了皇帝金口封的神刀捕快,只要咬住與反賊相關(guān),那邊占著大理。
當(dāng)然,這招也就只能欺負欺負一些小角色,如果是遇上一般的大官,或者是什么有背景的人,那左千戶極有可能被反污一手。
“嘖,沒意思?!弊笄羝擦似沧?,在前世他就是個普通職員,官場職場的彎彎繞繞也曾接觸過,只不過這一世他好容易重來一回,又怎么可能去理會那么多,剛才為什么要如此對待那個太監(jiān)就是如此,上一世委曲求全就罷了,這一世心情好就配合幾句,心情不好就一腳踹過去,蜈蚣精什么樣的怪物,左千戶依舊拼死了,哪里還會害怕其他什么臭魚爛蝦。
“這神刀捕快當(dāng)了就當(dāng)了,不爽的話,直接叛了算了,誰稀罕?!弊笄艨粗O(jiān)們的背影撇了撇嘴。
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清點了下銀兩布匹,左千戶也算不清楚到底怎么樣才算是千兩白銀,也算不明白,反正看著呼呼啦啦一大箱,他也懶的一個個算,索性搬起箱子往后堂一放,就算收了。
還沒等跟傅月池交代幾句,敲門聲又響起。
開門一看,只見三五個穿著體面的年輕人站在門外,看到左千戶開門出來也不說話,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左千戶。
“你們?”左千戶眼皮一翻,心想這些事紈绔子弟還是地痞無賴,看著一個個穿著不賴,怎么感覺來者不善啊,要找事是怎么地?
為首一人身穿一身長衫,手拿紙扇,今天氣溫不算高,但也要嘩的一下打開紙扇搖上兩下。
“恭喜左千戶新任神刀捕快,我等特來拜賀?!?p> “哦,賀禮呢?”左千戶不吃那一套,裝什么才子佳人呢,這天氣還搖扇子,有毛病呢?
為首的小伙被噎的不輕,手中紙扇都搖不下去了,好一會才愣愣的說道:“也不算是光祝賀,這不是還要請大人上堂議事嘛?!?p> 左千戶撓了撓頭,道:“我一個捕快議哪門子事?”
在左千戶看來,捕快那就是相當(dāng)于前世的片警和刑警的合體,但在這個年代,這種官職一般地位不太高,說白了比之前左千戶的手下兵卒強點有限,都是讓人呼來喝去的官職,需要議哪門子事。
為首的小伙笑了笑,又搖了搖紙扇,才緩緩說道:“當(dāng)然是大事,左千戶任京都神刀捕快,又豈是一般捕快可比?!?p> 伴隨著小伙子的講解,左千戶總算明白,這京都捕快和其他地方的捕快大不一樣,雖然官職不高,權(quán)限可是相當(dāng)之大,有點像是明朝的錦衣衛(wèi)的意思,只不過此時的捕快還不敢找大官的麻煩,只是可以借著辦案的借口不給任何人的面子而已。
京城也是個城,自然要有地方官,但因為京城是天子居所,所以京城的地方官也就統(tǒng)一有了皇家身份,而京城的捕快也就相當(dāng)于皇帝的捕快,之所以只給左千戶捕快,那是因為傳說中的“捕頭”就是那位殿前侍衛(wèi)巴特爾,由此可見這“京都捕快”身份之尊貴。
左千戶撓了撓頭,不是很懂這一朝的習(xí)慣,這個朝代近似元朝,方方面面都極其相像,但這官職方面好像不是一般的混亂,什么京都捕頭就是殿前侍衛(wèi),這是什么鬼邏輯,哦,感情這一朝的皇上還喜歡玩角色扮演,自己假扮個個地方官,領(lǐng)著一群捕快玩官兵抓賊的游戲?
“左大人,煩請移步?!毙』镒颖虮蛴卸Y,但做派上卻說不出的虛偽。
“行吧?!弊笄暨泼催泼醋彀?,一朝天子一朝臣,古代的荒唐皇帝多得是,當(dāng)年元朝末年的皇帝朝廷也亂的夠嗆,現(xiàn)如今這一朝的皇帝只喜歡玩角色扮演,那倒還可以接受。
左千戶反身進后堂對著傅月池囑咐兩句,隨即跟著這一行人去了“衙門”。
一行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行不多時便來到了所謂的“衙門”,只見這衙門門面修的高高大大,六扇雙開門的大門莊嚴肅穆,而且基本沒什么人進出。
左千戶看著陣仗,心中沒由來一驚,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六扇門?
幾人推門進去,大堂之中來來往往倒是有不少人,但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在搬運什么東西,走路的時候快且安靜,都是各忙各的。
左千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前世辦公室經(jīng)驗很足,所以在他的眼里,這幫走來走去的人大多是瞎忙,或者就是在單純的跑腿,眼見得一個人從后堂拿了一個什么東西到偏房,沒一會兒又從偏房拿了什么東西到隔間?!半y道這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工電話?”
左千戶腹誹著,繼續(xù)隨著眾人來到后堂,早有數(shù)名一看就是武功好手的猛士等著他了,見到他來了,都起身相迎。
“氛圍還不錯?!弊笄艄傲斯笆郑S著引導(dǎo)坐下。
華夏自古以來都講究一個規(guī)矩,不管是干什么都好,都有潛在的規(guī)矩在里面,今天這個座次左千戶是看懂了,他的位置不高不低,在場落座的共有八人,按照座次,他應(yīng)該算是第四名。
“倒是可以恰一波爛分!”左千戶面上不動聲色,心中莫名其妙的冒出些騷想法。
“左千戶,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得見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睘槭椎膲褲h客套了一下,揮了揮手,讓之前的幾個小年輕退了下去。
“哪里哪里。”左千戶微微點頭,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他都不認識,倒也沒啥緊張感。
“好了,咱們都是捕快,虛的就免了,直接開始談?wù)拢 睘槭椎膲褲h話風(fēng)一變,首先大概介紹了一下在座的眾人,壯漢叫王虎,草根出生,因為敢拼命搏出了點名頭,目前算是京都捕快里的老資格了,坐在第二位的是卓是非,功夫不弱,資歷也老,第三位是名蒙古人叫巴音布魯,一名身材健美的女人,一手箭法出神入化,第五位也是名女人,叫劉燕,說是善于用毒,第六位是個莽夫,叫錢啟玉,第七名叫做吳勝,第八名也是個女的,準確的說是名女孩,叫陳萍。
聽完一圈,左千戶已經(jīng)忘了第一個人叫什么名字了。
好在王虎沒有糾結(jié),直接開始議論第一個話題。
左千戶百無聊賴的聽了會,其實也就是對當(dāng)前形勢的一些看法和與之相應(yīng)的一些手段。
只可惜,這王虎起點太低,角度也太低,就算是說出的對局勢的看法也不過是鸚鵡學(xué)舌,看得出一,看不出二,只知道有些人官威漸大,卻只覺得這是皇上制衡之法;看得出最近城外流民聚集,卻看不到朝廷賦稅增多,吏治腐敗。
但王虎卻以自己的一己之見提出數(shù)個措施手段,其中就有借助捕快職務(wù)之便疏散流民的措施,隨后又提了幾樁大案,其中就包括皇上遇刺案。
“彭!”坐在第二位的卓是非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留下五個深深的掌印,但桌子卻沒塌,倒不是這桌子質(zhì)量好,而是卓是非控制驚人。
“這群渣滓!如果落在我的手上,必讓他們不得好死!”卓是非咬著牙發(fā)狠,之前說了那么多也不見他有啥反應(yīng),一說到皇上就咬牙切齒,也不知道是想表現(xiàn)給誰看。
“切?!弊笄裘舛d禿的下巴,之前的左千戶倒有點胡子,但這幾天左千戶覺得胡子礙事便拿刀全剃了,現(xiàn)在摸起來似乎又長出些胡茬子。
“卓兄稍安勿躁,根據(jù)調(diào)查,這幫人應(yīng)該是前朝余孽,昨日巴特爾大人追擊許久,雖未追上,但也探明其往南方逃竄?!弊诘谄呶坏膮莿侔欀碱^看著手里的情報,“這都是什么,什么叫‘應(yīng)該’,什么叫‘南方’,唉?!边@些信息終究是巴特爾提供的,吳勝滿肚子牢騷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左千戶眉頭緊皺,低著頭仔細研究著手指上為什么起了一根肉刺。
又斷斷續(xù)續(xù)的聽了一會,反正不過是慷慨激昂的扯淡,出發(fā)點都錯了,后續(xù)的一切邏輯又怎么可能成立,什么疏散流民,什么清除異己,都是扯。
不過看起來,這些捕快已經(jīng)有了“錦衣衛(wèi)”的雛形,但格局太低,繞來繞去也不敢對當(dāng)官的下手,最多也只是找個由頭敲打一下,格局太低。
左千戶搖頭晃腦的在腦中哼唱著前世的曲子,猛然間發(fā)現(xiàn)忽然安靜了下來。
久經(jīng)前世會場考驗的左千戶,不慌不忙,沉聲嘆了口氣,卻什么也不說。
這就是老油條,這叫以不變應(yīng)萬變。
果不其然,王虎看左千戶這番做派,還覺得左千戶為難,開口勸道:“左千戶,你別看陳萍年紀小,但卻是名門大派出身,一身功夫不容小覷,你新回京城,先跟她熟悉熟悉環(huán)境,不然沒辦法開展之后的工作,這樣吧,這里有幾個案子,你們酌情處理?!?p> “左千戶大人!你如此不情愿,是不是瞧不上我昆侖武學(xué)!”陳萍倒是個暴脾氣,冷著眼看過來,似乎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勢。
左千戶站起身,拱了拱手,笑道:“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