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nóng)沒有察覺到葉游眼中的異樣,他又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個更大的煙圈來,煙圈就像一個待飛的白鷺一樣,在葉游的面前悠然的散去。
“山上的日子也不好過吧?!崩限r(nóng)淡淡的問道。
“啊,山上?哪個山上?”葉游有些茫然。
老農(nóng)看了一眼葉游,渾濁著眼睛里有了些異樣的目光。
“難道你不是山上寺廟里的和尚?”
“啊?不是,當然不是,我怎么會是和尚呢?”葉游有些苦笑不得。
“那你怎么會是這種發(fā)型呢?”老農(nóng)不解的問道。
葉游也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情況,他沒有急于回答,而是沉思了一會,繼而問道:
“敢問老伯,這里是哪里?”
老農(nóng)見狀,便也不再追問,把煙桿往腳底下使勁了磕了磕,繼續(xù)說道:
“這里啊,是神塘灣村,屬于北??h下面的飲馬鎮(zhèn)?!?p> “北??h屬于那個市?”葉游急切的問道。
“那個市?”老農(nóng)一臉的疑惑。
“我們這里是屬于南陽府管轄???”
“南陽府?”葉游叫了起來,他直愣愣的盯著老農(nóng),老農(nóng)的女兒初夏也跑了過來,看著發(fā)呆的葉游,問道:
“怎么了?”
葉游在震驚了片刻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抓住初夏的手,緊張的問道:
“現(xiàn)在是何年何月?”
初夏被葉游抓的有點痛,便想從他的手里掙脫開來,可葉游依然緊緊的抓住她的手,眼神里充滿了急切;
老農(nóng)見狀,也趕緊起身一邊使勁的幫助初夏掙脫葉游的手,一邊說道:
“小伙子,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太激動?!?p> 葉游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趕緊松開初夏的小手,雙手合十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有些太激動了?!?p> 初夏一邊揉著自己被抓紅了手一邊鄙夷的看著葉游,剛剛建立起來了的好感也隨之消失。
葉游又趕緊湊上前去向初夏問道:
“敢問姑娘,現(xiàn)在是何年何月?。俊?p> “不知道。”初夏生氣的把身子轉(zhuǎn)了過去,繼續(xù)揉著自己已經(jīng)發(fā)紅的手。
老農(nóng)見狀,不覺笑了起來,對葉游說道:
“看來你在水里泡的有點神志不清了,連何年何月都忘記了,現(xiàn)在是大明崇禎十一年四月初三?!?p> “什…什么?您再說一遍?”葉游沒有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
初夏有些不耐煩了,便轉(zhuǎn)身向葉游吼道:
“我爹都說了,現(xiàn)在是大明崇禎十一年四月初三?!?p> 葉游張大了嘴巴,眼睛直直的看著初夏,一動不動。
初夏看著已經(jīng)石化的葉游,有些木然,不覺得用手在葉游的面前晃了晃,見葉游沒有動靜,感覺很好玩。
她又用自己纖細的手指戳了戳葉游,還是沒有動靜。
突然,葉游用手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著初夏說道:
“難道我穿越了?”
“穿越?”初夏跟老爹對視了一眼,也沒有明白過來。
“什么穿越?”
雖然葉游一直幻想著穿越,但真的穿越了,反而更加慌張了,他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開始在村子里瘋跑了起來。
他看到了村子里家家戶戶都住著低矮的茅草房,裝著紙糊的窗戶,他看到一些農(nóng)夫在趕著古老的牛車,遠處的河流上還在轉(zhuǎn)動著古老的水車,他看到街上的人們都穿著古代的衣服,男人都束發(fā),他開始有些抓狂了,他一口氣跑到了山坡的最高處,在哪里,他看到了矮小的土地廟,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的泥塑被供奉在了里面,外面擺滿了貢品。
他徹底凌亂了,開始在土地廟前大喊大叫了起來,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
“他是誰啊,怎么這身打扮?”
“不會是又從哪里跑來的流民吧?”
“看著不像,倒像是山里來的和尚?!?p> 人群中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制止他。
“嘿,你看像不像前些天初老漢家里救的哪個人???”其中一個人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聽到這,不覺得低頭思索了一會,繼而上前對葉游叫道:
“嘿,小子,別再裝瘋賣傻啦?!?p> 葉游還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自然是不會理會其他人的。
那小子見葉游不理自己,有些生氣,便上前猛踹了葉游一腳,直把葉游踹了一個踉蹌,葉游沒穩(wěn)住,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人群中暴發(fā)了一陣哄堂大笑。
“袁準,你怎么打人?。俊?p> 人群后面?zhèn)鱽砹伺说穆曇?,袁準趕緊往人群后面一望,果然是初夏正在往這邊趕來,袁準便趕緊上前陪上笑臉說道:
“嘿嘿,夏兒,我這不是怕他打人嘛,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瘋子不少,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嗎?”
“你說誰是瘋子呢?你他媽才是瘋子呢?”被踹了一腳的葉游此刻也清醒了過來,聽到有人在說自己是瘋子,便有些生氣。
初夏沒好氣的瞅了一眼袁準,拔開人群,上前把坐在地上的葉游扶了起來,沖袁準嚷道:
“我看啊,他沒瘋,是你瘋了?!?p> 說完,便要扶葉游回家。
袁準一看初夏生氣了,便有些急了,趕緊跑到初夏面前,滿臉堆笑的說道:
“哎,夏兒,夏兒,你別走啊,我這不剛才也是著急嗎?你說他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這萬一有個傳染病什么的,不也很危險嗎?”
初夏沒有理他,繼續(xù)扶著葉游往家里走。
“哎,夏兒,夏兒,你別走啊,你這都好幾天沒理我了,咱倆聊聊天唄。”
袁準一步一個踉蹌的跟在初夏后面,臉上堆滿了殷勤。
初夏依然沒有理他,繼續(xù)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哎,夏兒,夏兒,別這樣,別這樣?!痹瑴室姵跸牟焕碜约海阒苯由锨耙徊?,擋在了初夏和葉游的前面,阻止他們繼續(xù)前行。
“袁準,你到底想干嘛?”初夏沒好氣的吼道。
袁準見初夏真生氣了,便小心翼翼的把他拉到一邊,葉游由于剛才有些激動,所以肚子有些不適,他也懶得理這些事,所以就自己在邊上找了塊石頭坐下休息了一下。
袁準把初夏拉到一邊,初夏一把甩開袁準的手,不耐煩的把雙手叉在胸前,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袁準顯得頗為尷尬,他小心的拉了拉初夏的衣角,對初夏小心的說道:
“夏兒,別這樣,咱倆可是定過娃娃親的人啊。”
“誰跟你定過娃娃親啦,我同意了嗎?我同意了嗎?”初夏一聽這一就來氣,立馬對袁準大聲的吼了起來。
袁準被初夏噴了一臉的唾沫星,不覺得有些沮喪,但他還是支支吾吾的說道:
“不管你承不承認,這也是咱們雙方父母定下的呀,你總不能反悔吧?!?p>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他們定的你跟他們結(jié)起,反正我就是不承認?!?p> 說完,又一把拉起在一旁喘著粗氣的葉游,大踏步的向家走去。
袁準本想說些什么,又覺得無趣,便無奈的搖了搖頭,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