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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燭

第四章 無法回頭

明之燭 石頭阿愣 2403 2020-02-04 13:30:00

  朱舜水用異樣的目光盯了葉游一會,向上一步,對葉游說道:

  “揖禮,始于周,周禮的一種,作揖可分為抱拳和拱手,左為尊,所以抱拳應(yīng)當是左手抱右手,自然抱合,拱手,則抱拳在胸前微微晃動,不能過烈過高,這叫“吉拜”;方才葉先生是右手抱左手,則為“喪拜”,只有報喪的場合才會使用?!?p>  “啊,喪拜,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剛才有些緊張,只是拜錯了而已,絕對沒有不尊重先生的意思。“葉游緊張的手足無措,他一邊向朱舜水賠不是,一邊向初夏發(fā)出哀求的目光。

  初夏一時也不知所措,因為朱先生在村子里向來受人敬重,無人敢對其不敬,而葉游居然一來就給對方一喪拜,實在出乎意料。

  “哼?!爸焖此膊宦犎~游的解釋,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葉游癡癡的看著朱先生的飄然離去,不覺得目瞪口呆;

  而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初老漢,朱先生作為村里的名人,德高望重,連官府的人都要敬重三分,得罪了他那以后還怎么在村里混啊,于是初老漢也顧不得那么多的顏面了,對葉游說道:

  “哎呀你怎么可以對朱先生如此不敬,我這里不能留你了,你走吧?!?p>  “啊,走?你…你讓我去哪?。俊叭~游不知所措的說道。

  “你愛去哪去哪,別待在我這里就行,走走走,快走…“說著,便往外攆葉游。

  初夏見狀,便上前攔著初老漢說道:

  “哎呀爹,你現(xiàn)在趕他走也沒用啊,他又不是故意的,再說已經(jīng)得罪了,你趕他走也挽救不回來呀?!?p>  “那也不行,要讓別人知道我們收留一個對朱先生不敬的人,那我們以后還在村里怎么混啊,不行,走走,他必須走?!罢f完,又要攆葉游離開。

  葉游正好也想看看自己穿越來的地方,心存僥幸的看看能否再穿越回去,于是說道:

  “好,我走,你們告訴我救我的地方在哪里,我就走?!?p>  初老漢一愣,用形如枯枝的手指著東邊說道:

  “當時是在東邊的丹河河邊上發(fā)現(xiàn)你的,你從村子里出去,一路向東就到了?!?p>  “好,哪我自己去,給二位添麻煩了?!?p>  說完,葉游雙手抱拳,這次,他特意看了一眼是不是左手抱著右手,確定沒問題之后,才向二位告辭離去。

  初夏看著葉游離去的背影,著急的對老漢說道:

  “哎呀爹,這么晚了你讓他一個人到河里多危險呀?!?p>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誰讓他一上來就得罪朱先生的呢,朱先生德高望眾,其是他這個小毛孩子所藐視的?“初老漢氣憤的說道。

  “他不是說了嗎?他不是故意的?!?p>  “誰信?他一個二十好幾的大小伙子,連這點禮儀都不懂?“初老漢越說越氣,直接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初夏見說不過初老漢,便想起身去追葉游。

  “不許去?!俺趵蠞h大聲叫道。

  初夏愣了一會,還想繼續(xù)去追葉游。

  “去了就別回來,我就沒你這個閨女?!俺趵蠞h生氣了,大聲的嚷嚷道。

  初夏生氣的杵在哪里,不住的抽泣,老漢也不搭理他,獨自一人進了屋去。

  望著葉游離去的背影,以及落日的黃昏,初夏嘆了口氣,也跟著老漢進了屋。

  葉游兩手空空,頭也不回頭,獨自一人的向著村東走去,他穿過泥濘的池塘,越過大片的農(nóng)田,翻過高高的河堤,看到了微波蕩漾的丹河。

  “我靠,這河這么寬?“葉游不禁自言自語道。

  穿過河邊的蘆葦叢,葉游來到了河邊,一天的遭遇實在太多,太過離奇,葉游一時感到無盡的疲憊,他坦然的坐在了河邊,惆悵的看著江面,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去。

  他本想一頭扎進河里,任河水漂流,或許還可以穿越回去,但他用腳沾沾了水之后,水太涼,內(nèi)心的恐懼又打消了他的這一念頭。

  此時已經(jīng)入夜,河水蕩漾,船火微亮,遠處不知是誰吹起了笛聲,笛聲悠揚,和著皎潔的月光,倒映在了平靜的江面上。

  他回想起了曾經(jīng)的種種,曾經(jīng)的努力、曾經(jīng)的拼搏、曾經(jīng)的追求、曾經(jīng)的夢想;還有那個對自己千般好而自己卻從不曾珍惜的女友英歌,他好懊惱,她因為自己而懷孕,他本想回去向她求婚的。

  可現(xiàn)在回不去了,葉游順手撿起了一塊石頭,投向了平靜的江面,蕩起了陣陣漣漪,褶皺了江面,也褶皺了葉游的心。

  “怎么?這么點挫折就受不了了?“

  葉游猛的回頭,是朱舜水先生,葉游趕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不好意思的向朱先生說道:

  “沒,我只是有些心事而已。“

  朱舜水沒有理他,而是走到了河邊上,望著皎潔的月光,繼續(xù)說道:

  “初夏不放心你,叫我過來看看你?!?p>  “奧?!叭~游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朱舜水嘆了口氣,說道:

  “禮儀故然重要,但也不必看的太重,禮為人用,有人方用禮,如今天下大亂,國家正需用人之際,做人不必太過迂腐,還是以務(wù)實所主,所以,你不必對剛才的事太過在意?!?p>  “奧,朱先生為何出此言呢?“葉游感到有些奇怪,便繼續(xù)問道。

  “如今,朝廷在關(guān)外屢遭兵敗,對內(nèi)李自成張獻忠之流也是屢剿不滅,如此空耗下去,國家恐有大難啊?!?p>  “奧,先生是在憂慮這事啊?!叭~游不覺得笑了起來,心想明朝不就是因為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人搞垮的嗎。

  朱舜水冷眼看了一下葉游,問道:

  “葉先生為何發(fā)此冷笑呢?“

  “冷笑?沒?沒有啊。“葉游裝作無辜的樣子。

  “難不成,葉先生對天下大勢,還有什么不一樣的看法不成?“

  葉游見朱舜水問道此事,便也不再矜持,而是背起手來,和朱舜水并肩而站,說道:

  “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戰(zhàn)爭,是由拼搏組成的,其實不是,戰(zhàn)爭更多的是由等待與煎熬組成的?!?p>  “噢?“朱舜水一愣,有些吃驚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一位年輕人,突然感覺像是一位老者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顯得那樣的威嚴與莊重。

  葉游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遼東戰(zhàn)場,女真真的有那么強嗎?其實他們很煎熬,東北窮山惡水,糧食產(chǎn)量不高,只要我大明斷絕與他們的貿(mào)易,堅壁清野,不給予對方一水一糧,他們早晚會熬不?。凰?,他們之所以會屢屢發(fā)起戰(zhàn)爭,并且作戰(zhàn)勇猛,其實更多的是為了生存,因為如果不發(fā)動戰(zhàn)爭,他們就搶不到生存的物資。“

  朱舜水眉頭緊鎖,微微的點了點頭,又繼續(xù)問道:

  “那匪患呢?“

  葉游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

  “同樣,農(nóng)民造反,大部分是因為活不下去了,中國的老百姓應(yīng)該是全世界最好的老百姓的,只要有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造反,但凡不得不起兵造反的,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對付他們要注意甄別,打擊領(lǐng)頭的,拉攏意志不堅定的,慢慢的分析,讓他們?nèi)藬?shù)越來越少;同時又改善一下各地的賦稅,還流民以耕田,斷絕他們的兵源,我相信匪患早晚會不攻自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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