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張書堂在前面溜達,守門太監(jiān)在后面跟著,大約半個時辰之后,史一貫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他一來就對守門太監(jiān)呵斥道:
“張大人來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趕緊給我下去?!?p> 守門太監(jiān)唯唯諾諾的退了下去,張書堂冷眼看著這一幕,也不搭話,而是對史一貫說道:
“史公公真是厲害啊,把這承奉司管的真是井井有條,連我們堂堂長史府,都要靠邊站啊哈?!?p> “嘿嘿,張大人這是哪里的話?都是下邊人不識抬舉,我一定會狠狠的教訓(xùn)他們,請張大人不要往心上去啊。”
張書堂冷眼看著一臉諂媚的史一貫,對史一貫說道:
“我聽說,承奉司監(jiān)獄的伙食不錯,特此前來取取經(jīng),如果好的話,也想引到審理所的監(jiān)獄去,不知道史公公給個臉,讓張某進去學習學習啊?!?p> 史一貫一聽,心里已經(jīng)清楚張書堂是沖著世子世孫來的了,而世子世孫已經(jīng)餓了三天了,肯定是已經(jīng)奄奄一息,若是讓張書堂看到,指不定會鬧出什么動靜來,但是直接拒絕又不太合適,畢竟張書堂總領(lǐng)王府屬官,跟張書堂鬧的太僵了對史一貫也不好。
于是史一貫想了想之后,對張書堂說道:
“張大人,實不相瞞,王爺口諭,非本承奉司人員,一律不得入內(nèi),若是張大人非要進去的話,可否向王爺討個口諭啊?!?p> “我只是想進去看一下伙食,又不看里面的犯人,難道這也要向王爺請示嗎?”張書堂歪著頭,面色嚴肅的對史一貫說道。
史一貫見張書堂變了臉,知道若是直接拒絕張書堂的話,肯定會引起他的反感,將來若是有事情需要他幫忙的話也不好開口,于是尋思了一會后,對張書堂說道:
“張大人,您看這樣是否合適,您不是想看承奉司監(jiān)獄的伙食嗎?我讓人給您送一份食譜去,您看如何?”
史一貫這一說,倒是提醒了張書堂,因為在審理所監(jiān)獄,每天給犯人送的幾頓飯,幾頓飯吃的什么,都記錄的清清楚楚,承奉司的監(jiān)獄管理是跟著審理所學的,那么他們應(yīng)該也會記錄這些東西,若是他們不給世子世孫送飯的話,那自然也是會有所記錄。
想到這里,張書堂陰沉的臉立馬燦爛了起來,對史一貫說道:
“單獨送多麻煩呀,在審理所監(jiān)獄,一般都有給犯人送飯的清單,承奉司監(jiān)獄師從審理所監(jiān)獄,應(yīng)該也有這樣的制度才對,你倒不如讓我看一看清單,這樣也就麻煩來回折騰了嗎?!?p> 史一貫一聽,心中不免暗笑了起來,心想還是曉月姑娘高啊,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于是連忙滿臉堆笑道:
“即然張大人想看清單,那是自然的好,我這就讓人去取清單過來給大人過目?!?p> 說完,便向守門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守門太監(jiān)立馬進去,不一會兒就取了一本賬簿來,一臉恭敬的送到張大人面前,對張書堂說道:
“張大人,這是近一個月承奉司監(jiān)獄犯人進食清單,請您過目?!?p> 張書堂一臉嚴肅的接了過來,然后佯裝認真的翻了翻,又假裝不經(jīng)意的翻到了后面幾頁,仔細的看了起來。
當張書掌翻到最近三日的進食清單時,里面赫然寫著朱器墭跟朱聿鍵的進食記錄,并清清楚楚的寫著吃了什么東西,從食譜上看,吃的還算不錯。
這也就是說,從官方文件來看,承奉司是已經(jīng)給世子世孫安排了飯食的了,但是葉游卻讓自己來照顧一下世子世孫的伙食,難道是葉游搞錯了?
史一貫看出了張書堂在尋思什么,就故意走過來對張書堂說道:
“張大人,承奉司犯人所有的進食記錄,可都在這里了,您若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下邊人再抄一份給大人您送去。”
張書堂還在尋思葉游的話,所以沒有正面回答史一貫的話,而是皺著眉頭繼續(xù)問道:
“這份進食清單,確定是承奉司每天送進去的飯菜記錄?”
史一貫本想說些什么,不成想邊上的守門太監(jiān)嘴快,見張書堂對進食清單有懷疑,怕是對自己的工作有意見,所以立馬搶著說道:
“大人,這確實是承奉司每天的進食清單,我們也是嚴格按照清單上的菜譜給里面的人送飯菜,絕無半點虛假啊?!?p> “那你確定都送進去了?”
“確定,當然確定了,我們都是一份一份的送到他們的牢房門口?!?p> “你確定沒有遺漏?”張書堂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就繼續(xù)問道。
“確定,當然確定啦,反正,我們的工作就是送到他們牢門口,至于他們吃不吃,就不是我們的問題啦。”守門太監(jiān)見張書堂逼的急,有些招架不住,就順口說漏了嘴。
一聽守門太監(jiān)這樣說,張書堂瞬間有些明白了,而史一貫自然也聽出了其中的漏洞,不免的有些火冒三丈道:
“什么話這叫?什么叫他們吃不吃不是我們的問題,送進去當然要吃啦,哪有不吃的道理啊??。堪。俊?p> 守門太監(jiān)被史一貫訓(xùn)的低下了頭,不敢再說了。
張書堂冷言旁觀著這一切,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事,原來承奉司給世子世孫該領(lǐng)的飯菜還是會領(lǐng),但是給不給他們吃,或者他們能不能吃到,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想明白的張書堂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史一貫,盯的史一貫不敢正視張書堂,只得唯唯諾諾的說道:
“張大人,您要覺得這份食譜合適的話,您就拿去,我讓他們再照抄一份就是了。”
張書堂陰沉著臉,把清單扔給了史一貫,又對史一貫說道:
“史公公,你我雖然一個管內(nèi),一個管外,但從本質(zhì)上來說,都是為朝廷服務(wù),為皇家服務(wù),對于皇家內(nèi)部的一些事情,我們能不管就不要管,否則,若是惹上一身騷,那就是洗也洗不掉了啊。”
“嘿嘿,張大人所言極是,所言極是,我們這些當奴才的,整天想的就是怎么伺候好主子,那敢管主子家里的事情啊?!笔芬回炓荒樥~媚的笑的,臉上每一個褶皺都充滿了諂媚。
張書堂厭惡的看著這張諂媚的臉,狠甩了一下衣袖,便憤然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