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皇子也著實神奇，或者說他就篤定自己不會輸，竟然同意了屠千秋的附加條件。在凌霄看來，那條件同“四皇子與狗不得入內(nèi)”的性質(zhì)差不多。
最后，李四敲定，三日后于城郊虛益山開展“盛唐飆車大賽”，并且邀請盛京一眾貴族。
午后，魚靈機(jī)和白秀秀去皇宮找李軒轅，而凌霄同墨水陽就在盛京城內(nèi)瞎逛，或者用行話說，踩點。
在城門口看到那張巨大傳單的時候，二人如遭雷劈。
廣告語是這樣的：
油門一踩，仙氣一來，諸位開懷。
盛唐飆車大賽于初七虛益山展開。
更有昆侖弟子激情參賽。
綽約仙子、霸氣御姐、你要的，我都有！
最后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上述李XX。
至于是李什么，凌霄也看不清楚，字跡過于潦草，從中能窺探出落款者內(nèi)心的奔放與自戀。
凌霄：“……”
告示文采如何先不說，關(guān)鍵是圍觀的百姓還很興奮，街頭巷尾都在討論此事，李四皇子跟屠千秋的賭約不知道為何也傳了出去，又是一件談資。
怎么說，國家富裕起來，百姓對于休閑娛樂或者說八卦方面的熱愛程度簡直達(dá)到了一個令人發(fā)指的程度。
不少人都表示，盛唐飆車大賽他們一定會去看。
“仙女姐姐！”凌霄正愣著呢，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東東跟葡萄。
今日再見，二人可不再是那衣衫襤褸的乞丐樣。
東東穿著一身干凈的對襟漢服，葡萄換上齊胸襦裙，頭戴步搖，二人咋一看，還真像是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粉雕玉琢。
果然是人靠衣裝。
“喲，是你們?！绷柘霰饟渖蟻淼钠咸?，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們葡萄也太好看了吧。”
小葡萄臉紅紅的，她把臉埋到凌霄胸前，嚅囁道：“哪有……”
“仙女姐姐不夸一下我?guī)泦幔俊睎|東挺胸，雙手叉腰，站的筆直，滿臉寫著“快夸我，快夸我”。
“你算了吧，師傅不喜歡正太類型的?！蹦柟瘟斯螙|東的鼻子，揶揄道。
講道理，八歲的小孩哪有十四歲的他好看。
都是正太型，師傅都不喜歡他還能喜歡東東這個小屁孩？
??！自己什么時候能長大?。?p> “東東也不錯，是個帥哥胚子?！绷柘鲆粯?，笑容璀璨若春花。
“城墻上告示里的綽約仙子是說姐姐你嗎？”葡萄玩著凌霄的頭發(fā)，問道，繼而她話鋒一轉(zhuǎn)，湊到凌霄耳邊小聲道，“阿娘說，京中壞人多，女孩子尤其要小心?！?p> 凌霄有些訝異地挑眉，道：“你阿娘病好了？”
“沒呢！劉姨清醒的時間還是不多。但是清醒的時候，我總覺得她在害怕什么?！睎|東板著臉，皺著眉，看上去像個小大人。
這幾個月的經(jīng)歷，讓他跟葡萄面上都帶著同齡人沒有的堅毅。
“劉姨……是何時有瘋癥的？”墨水陽眼皮一跳，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瘋掉的女人不可能帶著女兒來到京城，她只有可能是在盛京看到遇到了什么，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而盛京的異樣之處，正是他們要調(diào)查的。
“阿娘是在京城病的?！逼咸蜒劭粑⒓t，回憶起那天夜晚，仿佛就在昨日，“阿娘去昌盛街乞討，回來后就這樣了。”
昌盛街……是京城達(dá)官顯貴所住之處。
齊無量，自然也住在哪里。
凌霄同墨水陽對視一眼，都聯(lián)想到了這一層。
“葡萄，帶我們?nèi)タ纯茨隳镉H吧?！绷柘霰孔镜夭潦玫羝咸涯樕系臏I水，哄小孩可不是她擅長的業(yè)務(wù)，“哭也要哭的好看點，仙女落淚明白嗎？涕泗橫流不是我們的追求?！?p> 小葡萄聞言看著凌霄認(rèn)真的神情，愣住了。
墨水陽生怕小葡萄下一秒就問出“仙女是怎么哭的”，趕緊讓東東帶他們?nèi)ビH親花園。
親親花園在盛京城的北面，離京兆尹府和盛京織造廠很近，凌霄跟墨水陽一路走來，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同襲人巷初見不同，他們不再是落魄又無奈的背鄉(xiāng)人，一個個都掛著充滿希望的笑臉。
“東東跟葡萄回來啦？”
“喲，東東上哪認(rèn)識那么漂亮的姐姐？”
……
善良的問候從這些‘善良’的人們口中吐出。很難想象，幾日前，他們面對襲人巷中瀕死的老人會選擇無動于衷。
所以說人吶，永遠(yuǎn)都是管好自己了，才有能力去關(guān)心別人。
國王不要怨自己的民眾不善良，因為你沒有給你的民眾善良的資本。
與“窮山惡水出刁民”相反的一句話大概就是“青山綠水養(yǎng)人家”了吧。
在物質(zhì)豐盈時，大部分人都愿意做個善人。
墨水陽頓時覺得靈臺清明，似有一點靈犀，儒圣的大弟子曾經(jīng)說人之初性本善，千年來被人奉為圭臬，沒想到這個道理竟然還有另外一番解讀。
凌霄敏銳地察覺到墨水陽周身聚起了靈氣，一眼便看出他丹田飽滿，周天順暢，不出意外今晚將有突破。
看來今夜不能去國師府了。
不過也好，若墨水陽突破筑基，夜探一事也會穩(wěn)妥點。
很快他們就到了小葡萄他們的安置處，是白墻青瓦的房子，同盛京平常的房子別無二致。如若不是在盛京這種顯貴人家云集之處，白墻青瓦也算是大戶人家。
京兆尹是個辦實事的官兒。
“葡萄回來啦？”屋內(nèi)坐著一婦人，她聽見推門的動靜，轉(zhuǎn)身溫婉一笑，卻在瞧見凌霄等人時，面色煞白如紙。
“他……們是誰？”婦人衣著整齊時，便能發(fā)現(xiàn)其容貌清麗?？上?，她此時滿臉惶恐，嘴唇顫抖著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凌霄跟墨水陽自覺看了看身后，這婦人大白天跟見了鬼似的。
這二位都自認(rèn)長相端正，雖不至于讓人一眼就心生好感，卻也不該讓人感到畏懼。
她——在懼怕什么？
“娘親，是這位小哥給您治好的風(fēng)寒的大夫??？”葡萄小步跑上前，扯著婦人的衣袖解釋道，母親瘋癲時，常常就是這副又驚又懼的模樣，她很害怕，以至于聲音中都帶著哭腔，“還有這位姐姐，他們都是好人?！?p> “好人……”婦人垂眸，神思墮入腦海深處，一幕幕場景浮現(xiàn)出來，她唇角一勾，嘲諷一笑，“這世道，哪里有什么好人！”
晚云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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