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托馬斯掙扎要后退,尤其是他看到一個沒有臉的紅發(fā)男孩。熟悉的恐懼感讓他奮力的掙扎。固定他的手臂的繩子,已經(jīng)在他的掙扎中變形,磨破了小托馬斯的皮膚。血一點一點的滲透出來。
雨果驕傲的向他展示:“看,這些將來都是人類進化的趨勢。包括復(fù)活死人。只不過他們都有個致命的缺點——容易暴躁發(fā)怒的人格。所以,我需要你的血液來治好他們?!?p> 小托馬斯沖他扯了一個無聊又敷衍的微笑,“瘋子,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雨果不以為然,“你自己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曾經(jīng)將愛麗絲的血清注射給你,那是一種能夠激發(fā)人心底邪惡狂躁一面的血清。所有的對象都因為狂躁發(fā)作而死,只有你還活的好好地,并且還沒有狂躁傷人。我的小天使,你一定是上帝派來拯救眾人邪惡的。你的血,一定可以抑制這些怪物的瘋狂。”
小托馬斯已經(jīng)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了。眼前發(fā)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讓他無比的震驚。他甚至都不知道哪個算得上是瘋狂,又或者是更加瘋狂。原來自己自己那些零碎的夢境,并不是夢,而是真實發(fā)生的。自己和玻璃器皿中那些怪物一樣都是雨果醫(yī)生的試驗品。他放棄了掙扎,注意力轉(zhuǎn)向這段經(jīng)歷,“我以前是你的實驗對象,為何你現(xiàn)在才將我抓過來?”
雨果醫(yī)生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極為不屑的說:“如果不是你父親撤銷了投資,還將你帶走了。我早就可以完成這項偉大的研究了?!?p> 小托馬斯心中一驚,“我父親,是你派人殺的?”
雨果這時才鎮(zhèn)靜下來,靜靜的看著小托馬斯,面部微微的抽動。
小托馬斯等著他的回答。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房間內(nèi)安靜的可以聽到器皿中的冒泡聲。
“你該回去休息了,明天需要取骨髓外加抽100CC的血。不去休息你會吃不消的。順便,我希望你能夠說服你哥哥,重新對阿卡姆進行投資?!?p> 蹩腳的借口,得寸進尺的要求,這些都讓小托馬斯愈發(fā)的生氣。父親和哥哥都不在,他要想辦法逃出去。他沒有注意到,擺在最里面的培養(yǎng)器中,忽然有個“人”睜開眼睛,疑惑的看著他的離開。這個容器內(nèi)的“人”沒有任何詭異的地方,除了一張和布魯斯一模一樣的臉。
雨果醫(yī)生今天心情格外的好。他破天荒的準許小托馬斯可以和病犯們一起享用午餐。小餐廳內(nèi),病犯并不多。小托馬斯剛進去就看到了熟人奧茲沃德。對方一臉燦爛的笑容走過來,親切的和自己打招呼。其他的病人則側(cè)頭矚目,誰的都沒見過監(jiān)獄會關(guān)一個小孩子。小托馬斯的外貌和身高,看上去根本不像是16歲的孩子,是不會到成人監(jiān)獄來的。他們圍著小托馬斯上下打量,就好像鬣狗們圍成一圈,將奧茲沃德和小托馬斯團團圍住。小托馬斯緊張的看著他們。這還是他第一待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周圍射來的都是令人不安的目光。
或許是習(xí)慣,奧茲沃德完全不在乎他們的目光,帶著小托馬斯打飯,一邊走,一邊絮叨的的說著客套話,例如“天氣很好”、“我媽媽會織毛衣”之類的。小托馬斯看了看自己的盤子,再看看奧茲沃德的盤子。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奧茲沃德,你的盤子里比我多了一個冰淇淋。盛飯的地方并沒有冰淇淋?!?p> 奧茲沃德看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點點的驚慌,轉(zhuǎn)瞬即逝。緊接著他立馬換上了傻白甜的笑容:“哦,是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許是他們喜歡我。我和你說,那個打飯的姑娘之前還給我多盛過雞腿,說不定她是真的喜歡我呢?!?p> 小托馬斯卻不敢相信。早上那些變態(tài)的測試題,讓他難以相信這會是廚娘的好心。他反而擔(dān)心會是雨果醫(yī)生無聊測試的其中一環(huán)?!澳阈⌒模也淮_定她是不是故意的。”
奧茲沃德驚訝,他看向小托馬斯,又像是瞟到什么一樣,忽然提高音量:“小托馬斯你怎么能將人想的這么壞呢。她肯定是喜歡我才給我冰淇淋的。”
“你怎么會有冰淇淋!”一個粗重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傳來。一個胖乎乎的壯漢站在他們身后,一臉憤懣的質(zhì)問:“為什么她給你發(fā)冰淇淋,不給我!”
奧茲沃德依然重復(fù)著那些話:“是廚娘喜歡我才給我的,或許你可以問她要?!?p> 壯漢壓根不聽他的解釋,反手拍開小托馬斯,一把拎起奧茲沃德,搶走了他的冰淇淋,還給了他一拳。被拍到桌子底下的小托馬斯看詭異的一幕,挨打的奧茲沃德居然悄悄的笑了。但那得意的笑容轉(zhuǎn)瞬即逝。小托馬斯似乎像是想到什么,主動將腦袋往鐵制的凳子腿砸去。血像溪流一般涌了出來。
雨果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尤其是看到小托馬斯的血流了出來,更加是一陣惋惜。他立刻示意看守將打架的人拉開,帶走奧茲沃德。他自己則趕緊去查看小托馬斯的傷口。他忍不住咒罵。小托馬斯本來供血不足,這下又流血了,該死的,真希望明天能夠抽到足夠的血液。
小托馬斯又是從噩夢中驚醒的一天。但此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在原先那間小屋中,反而轉(zhuǎn)移到了小診室。這里明顯比之前寬敞亮堂,有更多的陽光。手上還掛著點滴,他扶著床走到窗邊。窗戶對著阿卡姆的大門,他一眼就看到奧茲沃德西裝革履的打扮。
門外圍著一圈記者,他們在給奧茲沃德的出院留影。窗外的陽光明媚,而小托馬斯在室內(nèi)卻感覺到格外的寒冷。身上穿的也并不是病犯的條紋服,反而是一件白色的女士睡衣。長度剛好到他的膝蓋。他倚在窗戶邊上,貪婪的感受陽光透進來的溫暖。
奧茲沃德已經(jīng)出院了,他的車離阿卡姆越來越遠,逐漸在地平線化為一個小黑點。小托馬斯回味著昨天他意味不明的微笑,不知道他倒是被雨果治好了,還是被雨果逼得更加瘋狂。但至少,他現(xiàn)在能夠離開阿卡姆。而莫名其妙就被帶來這里的自己,一步也沒走出去過。
胖助理走進來,“你醒了?正好做檢查吧?!?p> 小托馬斯看著胖助手將醫(yī)用推車推到自己的床邊上,熟練的給器械消毒。他的眼神暗了暗,看著大門口僅剩未打掃干凈的狼藉。
助手看到他的舉動,得意的笑起來,“我們的試驗成功了。奧茲沃德已經(jīng)成功變成美好善良不具威脅的好市民,并且回歸社會了。當(dāng)然,這也虧了有你的血清?!?p> 然而,奧茲沃德別有深意的微笑卻在小托馬斯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xiàn),“他是真的好了?還是為了出院而裝的呢?或許血清本根沒有你們想的那么重要呢?”
助手愣了一下,隨即帶著一種詭異的信念感笑起來,“我對我們的研究格外有信心。時間會見證一切。好了你該來抽血了?!?p> 小托馬斯疑惑,“今天不抽骨髓了嗎?”
“我看過你的體檢報告,不適合再抽骨髓。因此,我和雨果醫(yī)生商量,今天只抽部分血液做研究?!敝碚f完,從口袋里抓出兩顆糖交到小托馬斯的手中,“吃糖就不疼了。”
小托馬斯抬頭,疑惑的看著她。和布魯斯一樣的大眼睛,做出無辜的表情,無助可愛的讓人格外想要憐惜。母性大發(fā)的助理立刻又掏出幾顆糖,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我侄子每次害怕扎針時,我就會給他吃糖。”
小托馬斯無語的笑笑。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內(nèi)兇惡冷漠的助手,居然會在提到他侄子的時候變得如此慈祥。難道每個人都有不太一樣的一面嗎?他乖乖伸出胳膊,主動配合。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的看著助理醫(yī)師,眉尾略微下撇,宛若一只小貓咪在哀求:“我不會跑,但能讓我在這里住著嗎?”
助理醫(yī)師搖搖頭,“這里是醫(yī)務(wù)室,沒法住人?!?p> 小托馬斯的嘴也開始往下撇。他垂頭喪氣的委屈樣,讓助理醫(yī)師想到自家養(yǎng)的小貓被冷落的樣子。
“不過,我可以給你爭取每天在這里待上2小時?!?p> 小孩子的撒嬌就是管用。小托馬斯立刻對助理醫(yī)師展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謝謝你?!庇辛?個小時休息時間。他可以在抽血時觀察阿卡姆的構(gòu)造,思考如何逃出去。阿卡姆目前是僅有一棟樓,四周都是空曠地。這棟大樓正對著阿卡姆的大門,前面是一片開闊地帶。小托馬斯所在的醫(yī)護室位于大樓的3層左側(cè)。每晚,阿卡姆大樓上的探照燈就會亮起,掃視前庭院。想要從大門逃出去,并不是一個可行的方法。他擼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小臂。零星的幾個針眼提醒他最近抽血的次數(shù)。抽完骨髓后的脊椎骨隱隱作痛,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度。盡管雨果醫(yī)生為了保證用于試驗的血液不會斷絕,但小托馬斯的身體并不能承受頻繁的抽血。留給他逃跑的時間不多了,越往后拖延,他的體力就越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