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弗頓時明白了蘇軾的用意,先是無奈地搖搖頭,隨即開心地笑了起來。兩人攜手漫步于大街上,路過一個小吃攤位時,王弗瞟了兩眼,正要繼續(xù)前行,被蘇軾一把拉住。蘇軾看著攤位上的小吃,對王弗笑道:“要不要嘗一下?”
王弗點點頭。兩人在攤位處停下買了些小吃,蘇軾正要付錢,攤販笑道:“兩位要不要試著撲一下,若是贏了,六枚銅錢就能拿走這些?!睌S銅錢是關撲的其中一種。
蘇軾聽后笑道:“那就試一試,不知店家的規(guī)則是什么?”
攤販拿出一個陶盆放于桌上,對蘇軾道:“若是五純,這些小吃你付一半的錢,若是六純你就免費拿走。”(純,宋朝關撲術語,即擲出的銅錢圖案一致。五純,即五枚銅錢同時面朝上或朝下;六純,即六枚銅錢同時面朝上或朝下。)
蘇軾從懷中掏出六枚銅錢遞給王弗,道:“來,小弗你試試?!?p> 王弗拿著銅錢在雙手掌心晃了下擲入陶盆中,只見銅錢三枚朝上,三枚朝下。攤販開心地收走了六枚銅錢,笑道:“兩位要不要再試試?”
王弗嘆了口氣,對蘇軾道:“不試了,付錢走吧?!?p> 蘇軾見王弗有些遺憾,又掏出六枚銅錢遞給王弗,道:“再試一次嘛!”
王弗接過銅錢又擲了一次,此時兩枚朝上,四枚朝下,感慨道:“這也太難了吧,要不你來?!?p> 蘇軾再度掏出六枚銅錢擲了一次,依然沒有達到五純或六純,對王弗笑道:“還玩嗎?”
王弗意猶未盡又擲了兩次,還是沒中,最終兩人原價買走了小吃。王弗看著手中的小吃,對蘇軾道:“這下好了,這小吃比原價貴多了?!?p> 蘇軾摟著王弗的腰,微微一笑,道:“無所謂,圖個樂嘛!”
兩人邊買邊逛,路過一個攤位,見一群人圍著,不時傳來喝彩聲,看上去十分熱鬧。蘇軾探著頭看了一下,只見大家在進行轉盤關撲,拉著王弗湊了上來:“要不要試試這個?”
王弗看著攤位上放著一張轉盤,轉盤中心有個支架,支架上橫放著一根長長的指針,指針上襄著一個人騎馬造型的木偶。轉盤畫面上被分成了若干扇形,每個扇形上畫著一個圖案,指針停在哪個圖案處,便可以拿走圖案對應的物品。蘇軾和王弗圍觀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宋朝的酒樓主要分為四類:正店、腳店、酒肆以及酒庫附屬的酒樓。有釀酒資格的酒樓稱之為正店;沒有釀酒資格,需要從官府的酒務或者正店處進貨再售賣的酒樓稱之為腳店;獲得釀酒權的鄉(xiāng)村酒館稱之為酒肆。
兩人來到一家名為余韻腳店的酒樓,店小二笑臉相迎。兩人找了個空位坐下,點了酒水、菜肴。王弗環(huán)顧許久,問道:“我們來這兒干嘛?”
蘇軾指了下王弗頭上的玉簪,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看一下射箭的那種關撲嗎?只有這家有。”
王弗笑道:“虧你還記得。”
蘇軾笑道:“小弗說的話我哪敢忘了?!?p> 王弗觀察周圍并沒有人關撲,只有一些歌姬在唱歌、彈曲兒以助雅興,疑惑道:“這兒會關撲嗎?怎么一點動靜都沒。”
蘇軾道:“我們來得早,再等會兒到了飯點,店里的客人多了,自然就開始了。我們先吃吃飯、聽聽曲兒?!?p> 王弗點點頭,開心地笑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兩人飯吃得差不多了,只見不遠處店小二搬來一個豎著的轉盤。掌柜對滿堂食客解釋了一下規(guī)則便退至一邊。很快不少食客走上前來躍躍欲試,大家張弓引箭,在轉盤放慢速度的一刻飛箭而出。王弗在一旁看了許久,指著自己頭上的發(fā)簪,問道:“你當年就是這么射中的?”
蘇軾笑道:“對呀?!?p> 王弗一臉崇拜地看著蘇軾:“軾哥哥好厲害!”
蘇軾笑道:“我們也過去試試吧。”
王弗連連擺手:“算了,我連弓箭都拉不開,過去豈不是惹人笑話?”
蘇軾笑道:“我們一起!有我呢,放心吧!”說著拉著王弗走上前去。
掌柜見蘇軾來了,笑道:“蘇大人也想試一試嗎?”
蘇軾點點頭,笑道:“我陪我家娘子玩一下?!闭f完遞給掌柜幾枚銅錢。
掌柜將弓箭遞給蘇軾。蘇軾將弓箭放于王弗手中,繞到她的身后,前胸貼其后背,兩人共拉一張弓,蘇軾輕喚一聲“松手”,兩人右手同時松開,飛箭而出,正中轉盤。轉盤慢慢停了下來,掌柜湊上前去,只見射中了玉佩的圖案。掌柜驚呼道:“蘇大人好箭法!”
蘇軾微微一笑,接過掌柜遞來的玉佩,看了下成色很一般,并不值錢。他將玉佩掛于腰間,對王弗道:“這算你送我的。我送你玉簪,你送我玉佩,挺好?!?p> 王弗笑道:“明明就是你自己射中的?!?p> “是我們一起射中的?!碧K軾強調道。
兩人正說笑著,只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鼓掌聲。蘇軾朝聲音處望去,只見陳慥和柳月娥正朝這邊走來。蘇軾驚喜道:“你們也來吃飯?”
陳慥笑道:“我們都來半天了。”說完指了下不遠處的一張桌子,“走,過去喝一杯?!?p> 蘇軾推辭道:“不了,我們還有別的事,改日再聚。”
陳慥遺憾道:“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聚?!?p> 蘇軾、王弗拜別陳慥和柳月娥,回座位上拿了給蘇邁打包好的點心,攜手離開了余韻腳店。掌柜見蘇軾離開腳店,不由松了口氣,按他這樣的箭法敢多玩幾次,自己非要傾家蕩產(chǎn)不可。
此外夜幕早已降臨,兩人漫步于熱鬧的大街上。蘇軾低頭看著身邊的王弗,笑道:“我們換一家接著玩可好?”
王弗搖搖頭,道:“不玩了,我們還是回家吧,邁兒還等著我們呢?!?p> 蘇軾知道她擔心蘇邁,想著反正來日方長,以后有的是機會,拉著王弗的手踏上了回家的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