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軾語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拜師

軾語 硯曦瑤 2143 2020-09-19 23:59:32

  翌日,蘇軾收拾行李,前往湖州,剛一抵達,便與湖州知州孫覺投入到修筑河堤的工作中。時光匆匆而過,熙寧五年在蘇軾的忙碌中悄然溜走……

  熙寧六年正月,蘇軾忙里偷閑回家過了個年又返回湖州繼續(xù)主持修堤之事。

  冬去春來,萬物復蘇,一年之計在于春,農(nóng)耕對于百姓來說格外重要。杭州下轄錢塘、仁和、余杭、臨安、於潛、昌化、富陽、新城、鹽官九縣。蘇軾離開湖州,回家稍作停留又前往各縣巡察春耕。

  蘇軾在富陽縣巡察數(shù)日,動身前往新城縣。一路上,春意正濃,他騎在馬上,詩興大發(fā),吟誦道:“東風知我欲山行,吹斷檐間積雨聲。嶺上晴云披絮帽,樹頭初日掛銅鉦。野桃含笑竹籬短,溪柳自搖沙水清。西崦人家應最樂,煮芹燒筍餉春耕。”

  隨行的衙役們紛紛贊道:“好詩!”

  新城縣。

  蘇軾來到新城縣衙,縣令晁端友熱情相迎,道:“蘇大人一路辛苦,快點到官舍休息一下吧?!?p>  晁端友身后一少年探出頭來,道:“別住官舍了,住咱家吧?!?p>  晁端友對兒子晁補之呵斥道:“同意你來接蘇大人可不是讓你來胡鬧的。”

  蘇軾吃驚道:“專門來接我的?”

  晁端友道:“那日拜訪完大人,犬子就一直念叨著您,一聽說大人要來,非要過來接您?!标搜a之仰慕蘇軾已久,蘇軾剛到杭州時便嚷嚷著讓父親帶自己前去拜訪,并將寫好的《七述》呈送之。蘇軾讀后對其大加贊賞。

  蘇軾對晁補之笑道:“我們又見面了?!?p>  晁補之道:“蘇大人,好久不見?!?p>  蘇軾對晁端友道:“既然無咎想讓我住你家,不知晁大人意下如何呢?”(晁補之,字無咎)

  晁端友笑道:“榮幸之至?!?p>  蘇軾和晁端友等人一同朝晁宅走去。蘇軾回過頭來對身后的晁補之道:“最近又寫了什么嗎?”

  晁補之快步上前和蘇軾并肩而行,回稟道:“還挺多的,一會兒您幫忙指點一二。”

  蘇軾笑道:“好。”

  晁端友一邊走著一邊向蘇軾介紹新城春耕的基本情況,并簡單規(guī)劃下巡察路線,道:“您看是否可行?”

  蘇軾笑道:“我對這兒也不熟,你看著辦就好。”

  晁補之問道:“此時天色已晚,蘇大人今晚好生休息,我們明早再行出發(fā),您看可好?”

  蘇軾點點頭,道:“也好。”

  晚上。

  蘇軾等人吃過晚飯,晁補之迫不及待地邀請?zhí)K軾去書齋看自己最近所做詩文。蘇軾欣然前往。晁補之讓蘇軾落座,將一沓厚厚的紙張拿了過來,放在他面前,道:“這都是我最近做的,您看看,有什么不妥之處請大人指教?!?p>  蘇軾驚訝道:“這都是你最近所做?”

  晁補之點點頭,微微一笑。

  蘇軾一頁頁地翻著,贊嘆道:“寫的不錯,后生可畏啊!”

  晁補之笑道:“蘇大人過譽了?!?p>  蘇軾道:“沒有過譽,事實而已。上次見你時我就說過‘吾可以閣筆矣’。你年紀雖小,但文采不比文潛差,以后文壇都是你們的天下了!”

  晁補之疑惑道:“文潛是誰?”

  蘇軾笑道:“我的學生,張文潛。”(張耒,字文潛)

  晁補之思忖著,原來蘇大人收學生啊,要是我也能拜他為師就好了??墒侨绻蝗惶岢鲆菟麨閹煏粫行┨仆?,但是聽爹說他就在這兒停三天又要去下一個縣,錯過這次不知道何時再有機會。想到此,他鼓起勇氣道:“我也可以拜您為師嗎?”

  蘇軾一愣,隨即笑道:“為何?”

  晁補之道:“無咎仰慕大人才華已久,若是能拜大人為師此乃三生有幸。”

  蘇軾笑道:“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拜師這種事還是要爭得你爹的同意才好?!?p>  晁補之拍著胸脯道:“放心吧,爹肯定同意,能拜大人為師,我爹高興還來不及呢!”

  蘇軾道:“還是去問一下吧?!?p>  “那我現(xiàn)在去問”晁補之說著跑了出去,來到晁端友的房間。晁端友正和夫人聊天,見兒子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道:“看把你急的,你不是和蘇大人在書齋嗎,怎么跑過來了?”

  晁補之激動道:“爹,我想拜蘇大人為師,蘇大人讓我征求下您的意見?!?p>  晁端友大喜,道:“真的?”

  晁補之點點頭,道:“只要爹同意,蘇大人就收我為徒?!?p>  晁端友站起身來,道:“那真是太好了,走,我們?nèi)S?!?p>  兩人來到書齋,蘇軾見晁端友來了,站起身來,對晁補之笑道:“無咎,你也太性急了吧?!?p>  晁補之道:“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得急一點?!?p>  晁端友開心道:“那明天等我和蘇大人巡察完回來后就辦個拜師禮?!?p>  蘇軾笑道:“不用弄那些虛的,我既已答應收晁補之為徒,那從現(xiàn)在起他就是我的學生了。”

  晁端友笑道:“好,都聽蘇大人的?!?p>  蘇軾道:“既然無咎拜我為師,我們私下就別大人長大人短的了,顯得有些見外,你比我年長,以后我就叫你君成兄吧?!?p>  晁端友笑道:“好?!?p>  幾人閑聊許久后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蘇軾和晁端友帶著部分官員、衙役前往新城縣各處巡察百姓春耕情況、調(diào)查民間疾苦。

  途中,蘇軾見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翁正傴僂正用鐮刀割竹筍、蕨菜。他停下馬來,走上前去問道:“老人家貴庚???”

  老翁指了下耳朵,道:“你說什么?年紀大了,聽不清楚?!?p>  蘇軾上前兩步,高聲道:“老人家今年貴庚啊?”

  老翁道:“七十了?!?p>  蘇軾抬高音量問道:“您割這些做什么?”

  老翁道:“我割些竹筍和蕨菜回家煮飯吃。”

  蘇軾關心道:“那您家里的孩子們呢?怎么不讓他們來做?”

  老翁道:“出去了,家里就我一個人?!?p>  蘇軾忽感語塞,只得簡單噓寒問暖一下和眾人繼續(xù)趕路。

  晚上,蘇軾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晁宅,吃了晚飯只覺心情煩悶在宅內(nèi)四處轉(zhuǎn)悠著,路過書齋時見里面燈火通明,走了過去,輕敲房門。

  晁補之正在書齋看書,見蘇軾來了,起身關心道:“恩師今天吃飯時心情不佳,可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

  蘇軾道:“沒什么,就是今天和一些百姓聊了會兒天,得知了些事情,心中有些煩悶罷了?!?p>  晁補之道:“我爹也時常為此煩心,感嘆人微言輕、無法解民之所苦。”

  蘇軾道:“是啊,身為一方父母官卻心有余而力不足,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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