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阿宗駕車將韓大夫接了回來。韓大夫為任彩蓮診治后,搖搖頭,對蘇軾道:“借一步說話?!?p> 韓大夫和蘇軾走出房間,將任彩蓮的病情告知,比蘇軾判斷的還要嚴重。蘇軾傷心欲絕,道:“怎么會這么嚴重,前段時間我為她診脈感覺情況還可以。”
韓大夫道:“老年人的身體狀況一天一個樣。”
蘇軾道:“素聞韓大夫醫(yī)術(shù)超群,您一定要救救她?!?p> 韓大夫道:“老人家年紀大了,藥下得猛了怕她身體吃不消,下得輕了又治不好……”說到此,他看了下家徒四壁的蘇家環(huán)境,道,“而且她的病有幾味藥材挺貴的……”
蘇軾道:“您只管治病,錢不是問題?!?p> 王閏之走了出來,對韓大夫道:“您只管抓藥,藥錢我們還是出的起的?!?p> 韓大夫道:“好吧,但是她這把年紀,老夫可不能保證能治好,到時候很有可能人財兩空。”
蘇軾道:“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p> 韓大夫嘆了口氣,道:“好吧,老夫盡力吧。”說完朝屋內(nèi)走去。
王朝云見蘇軾、韓大夫回來了,但王閏之并沒回來。韓大夫坐在桌邊開始寫藥方,不一會兒王閏之拿著錢袋進來,將韓大夫的診金付了,剩下的錢交給小暖,道:“一會兒你和阿宗陪韓大夫去抓藥。”
小暖接過沉甸甸的錢袋,震驚道:“這么多!”
王閏之道:“若是不夠,等會兒再回來取?!?p> 這么多還不夠?小暖震驚地看著王閏之,無言以對。
韓大夫?qū)懲晁幏?,道:“我先開五天的量,吃完我再根據(jù)她的病情調(diào)整?!?p> 蘇軾喊了站在門外的阿宗,阿宗進來后,蘇軾道:“你和小暖送韓大夫回去,順便抓藥回來。”
阿宗、小暖離開后,蘇軾回到床邊,換上笑臉,對任彩蓮道:“韓大夫說了,吃幾服藥就能康復,別擔心。”
任彩蓮道:“本來家里的錢只夠用一年,我這一病怕是用不到了?!?p> 蘇軾道:“有我在還怕沒辦法嗎?您看著我長大,我這腦袋里主意多著呢。您現(xiàn)在就是好好休養(yǎng),按時吃藥,其他的什么也別想。”
任彩蓮點點頭。
王閏之想著飯點將至,道:“我去做飯,你們在這兒陪著任姨吧。”
呂筱悠道:“那我去幫娘?!?p> 王朝云起身也要去幫忙,被王閏之拒絕。王閏之道:“你在這兒陪任姨,廚房有我和筱悠就夠了?!?p> 王閏之、呂筱悠離開后,蘇軾對眾人道:“大家都回去吧,我在這兒陪著。”
王朝云道:“那我也陪著吧?!?p> 任彩蓮道:“你們都走,你們不在我還睡得踏實些?!彼姶蠹也豢献撸?,“你們要是擔心,就每過一會兒來看我一次便好?!?p> 蘇軾想了下,道:“這樣也好。任姨,你先睡會兒,等藥好了我叫您?!?p> 任彩蓮點點頭,閉上雙眼。
蘇軾等人紛紛離開房間,各自回房。蘇邁回到房中,蘇簞正蹲在地上玩耍,小晴坐在一旁看著他。
小晴見呂筱悠沒有回來,問道:“任婆婆怎么樣了?大娘子呢?”
蘇邁道:“筱筱去做飯了,任婆婆……情況不太好……”
小晴安慰道:“官人別太擔心,請了大夫總會治好的。官人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去廚房了?!?p> 蘇邁道:“去吧?!?p> 小晴離開了房間,蘇邁抱起蘇簞,神色憂傷地道:“簞兒,任婆婆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不對,她還要看著我們簞兒長大呢!”
另一邊,王朝云回到房中,伸了個懶腰,在任彩蓮房中坐了一下午感覺有些腰酸背痛,正要躺床上展展腰,蘇軾推門而入。她坐起身來,見蘇軾面色悲傷,走上前去準備安慰對方,卻被其一把抱住。王朝云輕撫蘇軾略微顫抖的背,道:“韓大夫剛才怎么說?”
蘇軾道:“病得很重,我好怕……怕任姨會……”
王朝云道:“不會的,黃州城中就數(shù)韓大夫醫(yī)術(shù)最好,他一定能治好任姨的。”
五日后。
知州陳軾離任,蘇軾將其送出城便返回家中。他一回家徑直來到任彩蓮房中,韓大夫開的藥已吃完,任彩蓮病情卻并未好轉(zhuǎn)。王朝云正坐在床邊陪著,見蘇軾來了,悄聲道:“陳大人送走了?”
蘇軾走到床邊看著熟睡中的任彩蓮,壓低聲音回應道:“送走了。”
王朝云道:“任姨的藥吃完了,我已讓阿宗去接韓大夫,應該一會兒就到?!?p> 蘇軾道:“你費心了。”
王朝云道:“新任知州應該快來了吧。”
蘇軾道:“聽陳大人說徐大人不日便到。”
王朝云道:“希望他是個好說話的主,你也能自由些?!?p> 蘇軾道:“但愿吧?!?p> 沒多久,阿宗將韓大夫接來。韓大夫為任彩蓮診脈后,嘆息道:“雖說醫(yī)者本應治病救人,但是她病情太重,只怕藥石無靈,要不……你們別治了。”
蘇軾語氣堅定道:“就算有一線生機也要救。”
王朝云道:“韓大夫,為何任姨吃了五天藥一點好轉(zhuǎn)的跡象也沒用?!?p> 韓大夫道:“可能老夫醫(yī)術(shù)不精,要不你們另尋他人。”
蘇軾道:“整個黃州城就數(shù)您醫(yī)術(shù)最高,若是連您都救不成,那也就沒別人了,還望韓大夫盡力醫(yī)治?!?p> 任彩蓮緩緩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別治了,就這吧。我已時日不多,別再為我花冤枉錢了?!?p> 蘇軾道:“這怎么能是冤枉錢,我們還盼著您將來照顧我和朝云的孩子呢,您可不能說這種喪氣話。”
任彩蓮傷心道:“我也想幫你們照顧,只怕沒機會了?!闭f完看了眼韓大夫,道,“多謝韓大夫,請回吧。”
蘇軾對韓大夫道:“還是再想想辦法吧。”
韓大夫無奈地搖搖頭,道:“那我再調(diào)整下方子吧,這次再開五天,如果吃了還不見好轉(zhuǎn),就別吃了,意義不大?!?p> 蘇軾道:“好,那就再吃五天。”
韓大人開了藥方后準備離開,蘇軾命阿宗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