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昭雙來的很早,小姐太有先見之明了。
這一查真是查出了驚天秘密,他吳昭雙在京都蟄伏這么多年,一點跡象都未發(fā)覺。
他加快腳步,往荀府去。
荀知這兩日一直按照慣例檢查上藥,在孫醫(yī)看來傷口已經(jīng)愈合大半。
“小姐傷勢已經(jīng)好了大半,日后只需要讓貼身丫鬟多上幾次藥,就會好全!”孫醫(yī)收了藥箱道。
荀知點頭,“好,這幾日勞煩孫醫(yī)了?!?p> 又吩咐一旁的梔晴,“梔晴送送孫醫(yī)!”
其實她的傷口早就好了,不僅好了連疤都沒有。
當(dāng)然這個只有她自己能見,旁人還是能看見傷口。
這是重淵施下的障眼法,不過也用不了幾日就不需要這障眼法了!
快在府內(nèi)躺了好些日子了,自己院內(nèi)的銀杏樹都已經(jīng)禿了,荀知覺得要借個機會出府轉(zhuǎn)轉(zhuǎn)。
她起身離開內(nèi)室往外而去,立冬之后溫度降的有些快。
此刻她都已經(jīng)穿襖衣了,手上端著個湯婆子。
正從前廳回來的嬤嬤見到小姐出來,趕緊上前。
“小姐傷還未好全,怎么出來了?”
“房內(nèi)待太久,有些悶了。”
荀知抬頭看了眼天空,今日天氣陰沉,都是烏云。
“我去亭中坐坐,嬤嬤讓下人送盆旺些的碳火過來!”荀知吩咐過后,就下臺階往院內(nèi)亭中而去。
很久沒有坐在這兒了,剛坐下沒有多久。
下人就來通報了。
“小姐,那「春欲來」的手藝師說前些時日定的首飾已經(jīng)完成,送來給小姐檢驗!”
荀知抬了抬手,“好,讓過來吧!”
是先生來了,不知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片刻,先生與梔晴差不多一同進(jìn)來。
荀知聽到聲響,投去目光。
一時有點詫異,眉目微皺。這先生平日來都是易容的,這會兒竟然本著原貌就來了?
“小姐,這是「春欲來」送來的首飾,剛在門口碰見了!”梔晴道。
“知道了,梔晴你去幫幫嬤嬤。”
支開了梔晴后,“先生還請坐?!?p> 吳昭雙將幾個首飾盒擺在石桌上,打開給荀知過目!
“今日來的同上回不是同一人?!避髦疽馑哪?,暗道。
“他近日受了風(fēng)寒,還怕傳染所以就閉門未出,由我代他前來,走的匆忙還望荀小姐見諒!”
荀知挑眉,能讓先生這般急看來是收貨頗多,裝模作樣的拿起一些瞧了瞧,“「春欲來」不愧是京都中有名,工藝十分精湛漂亮,我很是喜歡!”
“小姐喜歡就好?!眳钦央p微微拱手。
見也做的差不多了,荀知這才壓低聲線問:“怎么樣?”視線一直停在手上拿的耳墜上。
吳昭雙余光留意了一下四周,這才回:“實乃令我一驚?!?p> “如何說?”
“那太子與六年前并非一人,我等人查到六年前的事情,發(fā)現(xiàn)有些蹊蹺。便查了皇后的事情,皇后當(dāng)年一胎雙生,但不知為何只對外眾人說是一個小皇子?!?p> “竟有這等事情?”荀知發(fā)現(xiàn)重淵不是現(xiàn)今的太子后,其實心里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但親自聽見還是難免吃驚!
“也是在查的時候,偶然查到了宮中參與接生的嬤嬤,這才發(fā)覺,知曉這事的應(yīng)當(dāng)不多?!?p> 吳昭雙頓了一下,“六年前的太子如今就在南音寺內(nèi),現(xiàn)今的太子應(yīng)當(dāng)是當(dāng)時的雙生胞弟。圣人當(dāng)年是十分看中太子的,但沈府事情之后太子就變了個人,也不操心朝中之事,直接搬去了南音寺。圣人大怒這才有了普華寺,后來的太子就是現(xiàn)在的太子?!?p> “想來這朝中密切一些的大臣都知曉,換太子一事被暗中壓了下來,我還查到現(xiàn)在的一些太子黨并非是忠于現(xiàn)在的太子,而是忠于六年前的太子?!?p> 聽吳昭雙所言,荀知心中涼意漸升,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這么說的話。
如果六年前沈府一事與東宮脫不了干系,那豈不是就直接指向了重淵?
難怪她問他的名字,他不答。反而讓自己起一個,是不能答他是當(dāng)年的宋元時嗎?
荀知放下手中的首飾,面上有些嚴(yán)肅,“沈府的事情可是與東宮有關(guān)?”
吳昭雙沉思片刻,像是在極力控制情緒,將一切慢慢敘述!
完了,荀知知道沈府定與重淵脫不了干系!
一刻鐘后!
聽完所有的一切,荀知心中百感交集。
每聽見一句和他有關(guān)的,荀知就感覺心中壓的巨石又往下一分。
失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與他有關(guān),就算當(dāng)年他不是主要因素,但所有的都因他而起。
沈府做錯了什么?就因為剛正嚴(yán)明?
三皇子又做錯了什么?
就因在朝中是太子最大的威脅?
那是她第一次體驗到不一樣的親人關(guān)懷,寵愛。
越想越委屈憤怒,替父親哥哥們,母親以及沈府兩百多冤屈的亡魂痛心,憤怒!
忠誠之臣,可以隨意附加之罪,誅之。
實乃寒心刺骨!
皇家殺人果然毫不留情,東宮林相何尚書還有刑部尚書霍德,她一個都不會輕易放過!
沈府兩百多顆人頭,那場血冬她一定要這些人還回來!
荀知越想越怒不可歇,握緊了拳頭,“很好,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吳昭雙此時并不比荀知情緒好太多,“小姐,接下來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他想讓現(xiàn)在太子坐上那個位置,我偏要拉他下來,既然如此就讓我來做一次正真的下棋人!”荀知眼底暗潮涌動,她心下已經(jīng)決定。
心思快速飛轉(zhuǎn),結(jié)合目前的局面,一個何其云不會這么容易讓當(dāng)今圣人廢太子,那么不如再給他添些什么!
讓你們也體驗一遍,冤屈的滋味,百口莫辯的滋味!
既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不如也借用一下吧!
荀知粲然一笑道:“先生暗中給誠郡王殿下送個信,就寫道‘在下可助誠王殿下拿下太子之位。’約他明日德心閣一見!”
“小姐可是有計劃了?”吳昭雙問。
荀知敲了敲石桌,慢條斯理的將每一個首飾盒的蓋子蓋好,冷靜平和。
反而讓人更加恐懼。
梔晴站在遠(yuǎn)處,聽不見小姐同這手藝師在說什么,只知道小姐此刻是面無表情的。
交談了很久,那手藝師就匆匆離去了!
小姐仍舊坐在那兒烤著碳火,一動也未動的望著銀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