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計甚好!”
凌封拱手道:“只是光殺丞相呂嘉還不夠!”
“還有誰?”
終軍和魏臣同時追問道。
“術(shù)陽候趙建德!”
“趙建德?”
終軍和魏臣一臉疑惑的看著凌封,突然終軍一拍大腿叫道:“凌兄果然心思縝密,竟然想到斬殺術(shù)陽候趙建德這一層!”
魏臣則是一臉茫然:“為何要殺術(shù)陽候?”
看魏臣一臉茫然的模樣,終軍笑著看了一眼凌封,道:“術(shù)陽候趙建德本是趙王同父異母的長兄,明王趙嬰齊當(dāng)年因?qū)檺蹣褪隙袕U長立幼之舉,術(shù)陽候心中定然憎恨趙王,呂嘉若一心抗?jié)h,必會找機會除掉趙王和王太后,擁立術(shù)陽候趙建德為新的南越王?!?p> “原來如此,”
魏臣一聽立刻高興起來:“一旦將呂嘉和術(shù)陽候除掉,南越排漢勢力自然就作鳥獸散,再也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了?!?p> 魏臣說完整個人突然激動起來,仿佛看到了自己勝利地班師回朝,皇上賜地封候地情景,整個人竟似有些飄了。
漢武帝時期有很多立功封候的機會,很多人寧愿冒死也要豪賭一把,除了報效國家,更多的是對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頭銜與榮耀的極度渴望,很明顯魏臣就是這種人物。
只是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愿以償,大多數(shù)人往往看不到那一天,便卒了。
南越國相較于后世西域的龜茲、樓蘭等小國實力強大得多,況且呂嘉在朝中根基極深,勢力龐大,刺殺呂嘉的風(fēng)險絲毫不亞于后世傅介子斬殺樓蘭王。
原來的歷史發(fā)展也證明了這一點,趙王和王太后設(shè)宴刺殺呂嘉失敗后,反被呂嘉殺害,連漢朝使者也未能幸免。
魏臣如今既然已是凌封的生死之交,所以凌封覺得有必要給魏臣潑一點冷水,讓他不要過分樂觀,以免招致不必要的禍患。
凌封于是拱手道:“大夫、護(hù)尉,即便我們順利斬殺呂嘉和趙建德,離平定南越、促使南越歸漢仍然還差得很遠(yuǎn),切不可掉以輕心哪?”
“凌兄是否過慮了?”
魏臣卻是有些不以為然道:“呂嘉和術(shù)陽候一死,那些攀附之人自然軍心大亂,屆時趙王和王太后再出面主持大局,則南越可定矣!”
終軍用手托著下頜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道:“魏兄,我認(rèn)為凌兄所慮不錯,還是先聽聽他的具體想法吧?”
凌封緩緩道:“呂嘉輔佐三代趙王,其宗室在南越國擔(dān)任要職的就有數(shù)十人,男子盡娶王女,女子盡嫁王子弟、宗室,與蒼梧秦王趙光也有姻親關(guān)系。呂嘉在南越國的根基之深,尤甚于趙王。
術(shù)陽候府府兵雖不足慮,但呂嘉若死,其弟‘佗城校尉’呂昌一萬守軍近在咫尺,必然立即發(fā)難,其患一也;
其子靖候呂博南掌南??み吘橙f大軍,也必然起兵反叛,其患二也;
蒼梧秦王趙光與呂嘉有親,交往甚密,也極有可能起兵,其患三也;
還有,百越之地第一黑幫‘百蛇幫’早已投靠呂嘉勢力,百蛇幫聚集有大量江湖游俠,能人異士甚多,呂嘉身邊定有高手暗中保護(hù),若是刺殺失敗,呂嘉必然親自帶兵反撲,其患四也;
有此四患,即便我們計劃再周密,抱有必死決心,也無必勝把握!”
“這……”
凌封說完,魏臣臉色一變,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么才好,吱吱唔唔半會兒,才問道:“凌兄對南越的情況怎會如此清楚?竟比我漢廷掌握的情報還多啊?!?p> 凌封解釋道:“我隨家父到到南越三年,自然知道這些情況?!?p> 終軍臉色則是說不出的復(fù)雜,顯然是凌封分析的這些情況讓他感到壓力倍增,沉默半晌才道:“如此說來,我大漢使團(tuán)這次若想完成使命,可謂困難重重啊,還有凌兄所說的‘百蛇幫’……”
漢朝使團(tuán)其實對南越國內(nèi)部的情況掌握得并不是很透徹,就連漢武帝也是在收到漢朝使團(tuán)呈報的文書后,才確定南越國丞相呂嘉一派的勢力是極力反對和阻撓南越歸漢的。
凌封道:“百蛇幫聚集了很多游俠和能人異士,其副幫主方蒼身手極為了得,前些日子還曾到凌宅挑事,我的身手也略遜于他,據(jù)說百蛇幫幫主葉孤山身手更是在方蒼之上,不過此人行蹤詭秘,幾乎從不露面,我至今也未曾見過?!?p> 凌封知道白忍不愿意摻和江湖和朝廷之事,所以并未提及白忍,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不會為難師父的。
“沒想到百蛇幫竟還有兩位幫主的身手在凌兄之上,那得是多么難對付的人物??!”
終軍有些無力地感嘆道:“如果百蛇幫果真派人暗中保護(hù)呂嘉的話,恐怕要殺掉呂嘉就難上加難了?!?p> “大夫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
凌封安慰終軍道:“大義當(dāng)前,我定會想盡辦法掃除百蛇幫這個障礙,以助我大漢成就千古之大業(yè)!”
終軍動容道:“那就有勞凌兄多費心了?!?p> ……
番禺城的西北部,是綿延百里的禺山,在半山腰的密林深處,有一處不易被常人所察覺的去處,月光透過茂密的喬木,竟照射出一些若隱若現(xiàn)的樓閣來。
在其中一棟樓閣的大堂中,此時正站著兩名穿著夜行衣的年輕男子,正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堂上正襟危坐的一名中年男子稟報著什么。
這名中年男子身著奇異的袍服,袍服上繡滿了各種令人恐懼的毒蛇圖騰,坐在一張滿是毒蛇圖騰的大椅上。
正堂左側(cè)的上賓椅上,坐著一位年輕的白袍公子,右側(cè)則坐著一位和中年男子年齡相仿,袍服上同樣繡滿毒蛇圖騰的中年虬髯大漢,這二人正是呂匡和方蒼。
“什么???”
那正堂中央大椅上坐著的中年男子突然大怒,猛拍扶手站了起來,鋒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下面兩名穿夜行衣的年輕男子:
“都是廢物!讓你們殺兩個漢使都?xì)⒉涣?,連老五也死了,你們兩個竟然還有臉回來!”
兩名年輕男子低著頭大氣不敢出,額頭上冷汗直冒,嚇得渾身顫抖,絲毫不敢直視那中年男子的鋒利的眼神,仿佛只要碰觸到那道目光,便會被其殺死。
中年男子似乎怒氣難消,咬牙狠狠地道:“你們辦砸了事情,壞了丞相的大事,折了我百蛇幫威風(fēng),來啊,把這二人給我扔進(jìn)‘蛇池’,讓他們嘗嘗百蛇噬咬的滋味!”
“幫主饒命!幫主饒命?。 ?p> 聽到“蛇池”二字,兩名年輕男子頓時嚇得臉色鐵青,不停地求饒。
幾名百蛇幫弟子立即上前架住兩名年輕男子,完全不管他們的恐懼和告饒,徑直便往外拖。
“住手!”
方蒼突然起身喝止幾人,轉(zhuǎn)而對堂上的中年男子道:“師兄息怒!并非他們辦事不力,而是那兩位漢使當(dāng)時確有高手在一旁保護(hù)?!?p> “是啊葉幫主,我?guī)煾刚f的沒錯,事實確實如此,不能完全怪這兩位弟子?!眳慰镆财鹕砘刈o(hù)這二人道。
見方蒼和呂匡為這二人說話,葉孤山的憤怒這才平息了一些,道:“既然師弟和呂公子為你二人說情,那便饒你們不死,給我拖下去,砍掉他們的左手!”
那兩名中年男子竟然像是得到了極大的恩惠一般,不停伏地叩謝:“多謝幫主不殺之恩!多謝幫助不殺之恩!”
“竟敢壞我百蛇幫的事!”
葉孤山眼中流露出一抹殺機:“他是誰!?”
呂匡見機立刻拱手道:“葉幫主,此人乃是圣武街凌氏陶瓷店掌柜凌云的公子,名叫凌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