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早上起來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推開房門,恰巧看到梅莘蕓。后者也看到了他,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哼了一聲,誰也沒搭理誰。
不過沈墨還是偷偷瞄了梅莘蕓一眼,確認其真的不在乎昨日的事情了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抬腳朝沈府大院走去,沈墨剛走到一半,就被一股洛水劍勢攔了下來。
沈安宇忽然出現(xiàn)在沈墨身后,看著他道:“墨兒,不是答應了我要修劍勢的嗎,今天還想干什么去?”
沈墨干笑道:“是這樣的爺爺,我早些時候欠了人家的錢,所以今天想著去還他們,你知道,我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p> 沈安宇道:“你說的可是張家和林家的那兩個小子?!?p> 沈墨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說道:“是?!?p> 沈安宇道:“我記得你小的時候,你娘親曾教過你這些道理的吧。”
見沈墨有些想不起來,沈安宇嘆了一口氣,提醒道:“須交有道之人,莫結(jié)無義之友。飲清靜之茶,莫貪花色之酒。開方便之門,閑是非之口?!?p> 他看了沈墨兩眼,正色道:“你覺得,那兩個人,真的算是有道有義的朋友嗎?”
沈墨低頭不語,回想起來,那兩個人,好像真的只是酒肉朋友而已。
過了良久,陳默才抬起頭道:“我知道了爺爺,我去把錢還給他們,然后就回來?!?p> “嗯?!鄙虬灿顫M意的看了他一眼,捋著胡子笑道:“快去快回?!?p> “是?!鄙蚰珣艘宦?,轉(zhuǎn)身離去了庭院。
出了沈府,沈墨很容易的就在醉花閣找到了林浦生和張信一兩人。
當兩人聽說他要還錢的時候,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就知道沈公子的為人,有借有還,絕不會食言的?!?p> “就是,我和浦生本來都不打算要了?!?p> 張信一和林浦生跟在沈墨身后,不停的說著恭維好聽的話。
一路上,沈墨幾乎都沒怎么開過口,只是一味地走著。
來到沈府的庫房,沈墨剛想伸手拿銀子,卻被人攔了下來。
“沈少爺?!惫軒旆康闹心昴凶涌戳丝瓷蚰?,笑道:“家主有令,從今往后,這庫房,再不能讓你踏入?!?p> 沈墨皺眉,開口道:“那好,從今天開始,以后我都不會來了?!闭f著,伸手朝桌子上的幾紋大銀抓去。
“哎,沈少爺別急,可能是我沒說清楚?!敝心昴凶右话炎プ×松蚰母觳玻耘f笑著道:“家主的命令,是前天就下達的,所以說從前天開始,你就不能再進入庫房了?!?p> 沈墨臉色鐵青,冷冷的瞪著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委屈道:“沈少爺不要用這般仇恨的眼神看我,命令是家主下達的,我只不過是執(zhí)行的家奴罷了,沈少爺何苦為難我呢。”
抽出被中年男子抓著的胳膊,沈墨怒火中燒,冷聲道:“沈昆!”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庫房,朝沈府廳堂而去。
見沈墨怒氣沖沖的從庫房里走出來,張信一小心翼翼的問道:“沈公子,我們的錢?”
沈墨沒有搭理他,徑直從他們身邊走過。
見沈墨如此模樣,張信一小聲咕噥道:“搞什么,他不會想不還給我們了吧?!?p> 林浦生盯著沈墨迅速離去的背影,皺著眉頭道:“算我們倒霉,就當打發(fā)要飯的了,我們走吧,以后別來找他了?!闭f著,拉住張信一,就欲轉(zhuǎn)身離去。
“你們兩個等一下?!?p> 管庫房的中年男子忽然出現(xiàn),攔住了他們兩人的去路。
將幾紋大銀丟到兩人懷里,男子道:“這是家主的意思,今后不準你們再踏入沈府半步?!?p> 兩人一喜,抓著銀子,連聲應道:“是是,還請轉(zhuǎn)告沈家主,我們以后都不會再來了?!闭f罷,繞過中年男子,急匆匆的離去了。
來到沈府的大廳之中,沈墨抬腳就要往里闖,卻被一道忽然出現(xiàn)的人影伸手攔了下來,“少爺,家主說了,他不想見你?!?p> 沈墨盯著那垂首而立的人影,冷冷道:“蘇子河,你敢攔我?”
蘇子河仍舊低著頭,道:“我只不過是……”
沈墨搶著道:“只不過是執(zhí)行家主命令的家奴罷了?!?p> 蘇子河身軀微微一震,聲音忽然變得很苦澀,道:“是,我只不過是……執(zhí)行家主命令的……家奴。”
沈墨冷冷的看著他,一雙拳頭攥很緊。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道:“蘇子河,你……好自為之。”
這句話說完,沈墨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走之后,蘇子河仍舊立在那里,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沈墨走的很慢,經(jīng)過廚房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前天吃的那碗面。
沈墨駐足,忽然笑了。
憶起很小的時候,娘親有事外出,自己因為修不好劍勢,被沈昆罰的不準吃飯。那個時候,也就只有和他差不多大的蘇子河,敢趁著廚子睡著之后,偷偷溜進廚房,給他煮面吃。
兩個六七歲的孩童,一人捧著一大碗素面,蹲在廚房的墻根下,吃不亦樂乎。
后來事情敗露,沈昆震怒,沈墨很害怕,蘇子河反倒是一臉的鎮(zhèn)靜,柔聲安慰了他幾句之后,獨自一人,去迎接家主的怒火。
從那以后,沈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到蘇子河。
“這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鄙蚰p嘆一聲,不再留戀,快步離去。
回到庭院,沈墨看到了三個人,仍舊是那三個人。
梅陽山和沈安宇,因為一盤棋的事情吵了起來,梅莘蕓坐在一旁,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專心捧著一本書在讀。
沈墨見到此景,不自覺咧開嘴笑了,或許這樣的生活,才是他真正向往的吧,沒有龐大的家業(yè),沒有繁重的壓力,雖然很小,但很溫馨。
踮起腳尖,悄無聲息的走到梅莘蕓身邊,沈墨本想拍她的肩頭嚇她一下,但想起自己肩膀上的咬肩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此時的梅莘蕓全然沒有注意到沈墨,專心致志的看著手中的書,嘴角帶著笑意,眼中爆發(fā)出點點光彩。
“喂男人婆,你在看什么呢?”沈墨忽然出聲道。
梅莘蕓嚇得一哆嗦,手中的書捏不穩(wěn),朝地上掉去。
沈墨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抄在手里。
梅莘蕓臉色瞬間漲的通紅,指著沈墨惡狠狠道:“不成器你若是敢看,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沈墨聞言,更加好奇,低頭掃了幾眼書上的字。
“俊麗的男子摟著女子纖細的腰肢,嘴角帶著一絲邪魅的笑容,女子一臉的嬌羞,順從的閉上了眼睛,終于,男子霸道的吻上了女子略有些冰涼的嘴唇,清風在他們兩人身邊掠過,帶起些許花塵……”
沈墨讀到一半,頓時大驚失色,忍不住道:“這這這這……這都是什么?。?!”
梅莘蕓臉色通紅,咬牙切齒的盯著沈墨,怒聲道:“趕緊還我!”
月魄劍勢透體而出,帶著至剛至強的力量,朝沈墨橫掃而去。
沈墨一驚,墨痕劍勢運轉(zhuǎn),順勢和月魄劍勢碰撞在一起。
“男人婆你……你竟然好這口?!鄙蚰贿叺謸踉缕堑墓簦贿呴_口,表情甚至精彩。
“你個死不成器的,簡直找死!”梅莘蕓惱羞成怒,月魄劍勢忽然大盛,瞬間擊潰墨痕劍勢,狠狠的打在了沈墨身上。
“??!”
沈墨發(fā)出一聲慘叫,身子倒飛而出,撞塌了庭院的圍墻,跌到了外面的小道上。
“哎呦,要不是有墨痕劍勢護體,剛才我就死了?!鄙蚰嬷榔?,手中的書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四下尋找之時,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
順著玉腿往上看去,沈墨看到了梅莘蕓那雙噴火的眸子,以及她捏的劈啪作響的手指。
“別……別過來!”沈墨心中又驚又懼,連滾帶爬的跑向遠處。
梅莘蕓盯著沈墨,冷笑著道:“死不成器,你給我去死!”
“啊!”
庭院上空,回蕩著沈墨殺豬一般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