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后令牌
“瑾寧和蕭容與吵起來了?”皇帝有些不可置信地笑道,“為了什么?”
“奴婢聽的真真切切的,長公主殿下大約是想用婧貴妃的死挑撥蕭大人和陛下的關(guān)系,順便拉攏蕭將軍,”竹秋瞧著皇帝的臉色謹慎開口道,“不過,蕭大人似乎很生氣,連規(guī)矩都不顧了?!?p> 皇帝唇邊浮現(xiàn)出一絲了然的笑意,緩緩開口道:“蕭婉安是蕭容與的長姐,長姐如母,瑾寧這般利用拉攏,算是踩在蕭容與的痛處上了,”
皇帝側(cè)了側(cè)頭看了周從一眼,繼續(xù)幽幽笑著說道,“他們可真是為朕省心啊?!?p> 周從欠了欠身,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淺笑,不輕不重地說道:“長公主殿下與蕭大人不會是刻意為之吧?”
皇帝挑了挑眉,探尋地看著竹秋。
竹秋聽到周從這話,心下以為在質(zhì)疑她,不由皺眉,望著皇帝說道:“依奴才之見,倒不像是刻意的。奴才瞧那蕭大人說什么‘原本視長公主為友,卻不想殿下一心只想利用他?!故且桓弊R人不明的樣子,氣的臉都有些發(fā)青?!?p> “你太多疑了,”皇帝放心下來,沖著周從說道,“他二人再沒私下見過,又有什么時間商討這些?每次有關(guān)瑾寧,你啊,都疑神疑鬼?!?p> 周從微微一低頭,笑笑說道:“是老奴草木皆兵了,請陛下見諒,臣并非針對長公主殿下?!?p> “你若不針對她,誰來針對她?”皇帝佯裝嚴肅說道,語氣中卻沒有責備的意味。
周從會意,欠首笑笑,退立到一旁站著。
“不過蕭氏的事確實應該處理一下了,你可查明了?”皇帝皺了皺眉問道。
“回陛下,貴妃之死確與皇后娘娘有關(guān),貴妃自孕期以來一直脾胃不調(diào),太醫(yī)院給開了中藥里面帶了些許甘草?;屎竽锬锝o貴妃的安胎藥經(jīng)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查證后,里面有些許的甘遂,中醫(yī)里都講甘遂反甘草,食之有劇毒,尤其是在甘草的用量比甘遂大的情況下,所以才會導致貴妃早產(chǎn),最后流產(chǎn)而死?!敝軓目戳丝椿实鄣纳裆?,緩聲說道,“宮里的試藥太監(jiān)試了藥卻沒事,是因為少量的甘遂對普通人并不致命?!?p> 皇帝的目光愈見冷冽,起初他聽到此事,還想著蘇蕙伶不會這么沒腦子?,F(xiàn)在看來,恐怕在她眼里,最危險的手段卻是最有希望成功的。
可她在天子腳下還敢這番作為,把皇權(quán)放在何處,又置他于何地?
“蘇蕙伶的心思還真是狠毒至極??!”皇帝臉色上覆蓋上如冰的寒意,說道,“我本想著對蘇家的處置已然足夠,只幽禁她幾年便也罷了,誰知她這么不知悔過?!?p> 皇帝攤開明黃色的綢紙,提筆徐徐寫下:“皇后蘇氏,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位居中宮。然,然其縱一己私欲,謀害龍嗣,弄權(quán)后宮,實屬十惡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號,貶為庶人,打入冷宮?!?p> 周從在一旁悄然看著,心下對皇帝的處置早有預料,他對蘇蕙伶并不是仍有余情,而是怕處置太過,失了民心。
帝王之愛就是哪怕蕭婉安薨了,他也不過只是在她殿前沉默的看了幾眼。
周從眼里閃過一道銳利的目光,他只覺得呼吸都有些沉痛,不過只一瞬,他便又掛上了那慣有的笑容,仿佛是一種本能使然的平靜。
“你也不用一天天在朕身邊伺候著了,你還管著偵監(jiān)司呢,也不嫌累?!被实蹖懲晔ブ己?,側(cè)過頭對著周從關(guān)切道。
“老奴伺候陛下慣了,偵監(jiān)司那邊一時也沒什么事…”周從柔聲說道。
“稟告陛下,端慶王求見。”正在周從說話間,外邊的通傳侍衛(wèi)跑了進來。
“端慶王?他這個時候來做什么?”皇帝皺了皺眉問道,“宣吧。”
周從聽到通傳侍衛(wèi)的話,緩緩垂下眼眸,藏起了眼中那道銳利的光。
“臣弟見過皇兄?!倍藨c王進殿行了跪禮。
“免了,你來找朕,有什么事?”皇帝端起放在案幾上的茶,開蓋呷了一口。
“回稟陛下,正巧周掌司也在此,臣弟有一件偵監(jiān)司的事要回稟。臣弟手下的偵監(jiān)司察證處在前些陣子長公主遇刺之處撿到皇后令牌。此事牽涉甚廣,臣弟不敢擅自處置?!倍藨c王抬眼看著皇帝,嚴肅說道。
“皇后令牌?”皇帝端著茶杯的手停在空上,他怔了片刻,又問道,“你的意思是,是蘇氏派人行刺長公主?”
皇帝面色一時之間晦暗不明,端慶王瞧著,謹慎說道:“目前看來,應該是這樣,只是臣不知道,皇后為何行刺長公主?!?p> 皇帝面色極郁,重重的將茶杯往案幾上一擱,沉默良久,終于揮了揮手,說道:“你先退下吧,此事交給周從處理?!?p> 端慶王仿佛沒想到皇帝會這樣安排,有些不解地抬頭出聲道:“皇兄…”
“好了!”皇帝面色有些不耐,說道,“退下吧?!?p> 端慶王欲言又止,只得行了禮退了出去。
待端慶王走后,皇帝冷冷地開口:“你怎么看?”
周從沉穩(wěn)開口道:“蘇氏此舉定有其緣由,陛下大可將人帶到這兒來問問。至于蘇氏為何行刺長公主,老奴也不敢妄言?!?p> 皇帝冷笑一聲,說道:“你不說朕也知道,現(xiàn)在看來,蘇家的事八成是她梁尋豫插手的,蘇蕙伶是來找她尋仇的?!?p> 周從嘴角的笑容不易察覺的加深了幾分,他開口說道:“可這案子不是蕭大人查的嗎?”
皇帝冷哼道:“她要尋仇也當來尋蕭容與的仇,與梁尋豫何干?唯有一個解釋,就是蘇蕙伶暗中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些案子都是梁尋豫插手的。那么朕就有一個問題了,梁尋豫哪里來的這么大的手段?”
周從拿過皇帝案幾上那被震灑了些許的茶,招呼奉茶宮女去換一杯來,他柔聲說道:“陛下息怒,其實老奴也有些許不明,您派蕭大人查案的時候給了他暫調(diào)偵監(jiān)司的權(quán)力,蕭大人查出案子倒也不足為奇。不過長公主為何能插手此案呢?”
“莫不是她手上也有偵監(jiān)司的人?”皇帝目光極凜冽地看向周從。
周從聞聲,從容跪下,沉聲說道:“若真如此,那便是老奴的失職。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陛下還是親審蘇氏,才會有證據(jù)啊?!?p> 周從故意加重了“證據(jù)”二字,皇帝聞言沉思片刻,頷了頷首說道:“提罪人蘇氏?!?p> 宮城里的詔令迅速傳開,傳到長春宮亦不費多久,蘇蕙伶得到通傳心中卻沒有絲毫害怕,嘴角露出冷寒如冰的笑意,平靜地踏出了已圈禁她許久的長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