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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又被算計了

第二十章 合香公子

首輔大人又被算計了 七敘歡 3015 2020-02-24 23:59:49

  夜半時分,燭光映影。

  梁尋豫看著自己在宣紙上寫下的偵監(jiān)司的六個處。

  暗殺處、檔案處、察證處、審訊處、總務(wù)處、司內(nèi)庫。

  暗殺處本就歸周從所有,如今察證處和司內(nèi)庫也在他手下了。

  好一個周從。

  她的眸光帶了幾分凌厲。

  如今偵監(jiān)司檔案處歸太傅蔣毅所有,審訊處歸常子樂所有,總務(wù)處歸中書令沈敬所有。

  中書令…沈敬。

  翌日清晨,她孤身去了一趟醉歡樓,照例找了林歡姑娘,要了一份沈敬的資料,明檔暗檔。

  回府之后她仔細(xì)細(xì)細(xì)地琢磨著,沈敬的這一份檔案。

  看著這賬目,心下有了些思量。

  晚上九暖來她房中時,她把沈敬的資料在她眼前一放。

  她沉吟著說道:“沈敬背后定有一個黑市坊子,去查一查,是做什么的?!?p>  九暖翻閱著那幾頁檔案,回道:“需要做什么嗎?”

  “不要打草驚蛇,只查到是做什么的即可。”梁尋豫淡淡地說。

  九暖查事情向來很快。

  第二天天際微明,天邊還隱隱有幾顆孤星的時候,梁尋豫緩緩睜開眼的同時。

  看見了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床榻上。

  她嚇得不輕,昏暗中看了好半天才發(fā)現(xiàn)是九暖。

  “你…”梁尋豫氣極,起身就想給她點兒顏色瞧瞧。

  九暖一個閃身,把一疊紙交給了她,淡淡地說:“你說的沒錯,沈敬是有一個黑藥坊子,凈給商戶人家提供宮廷內(nèi)的藥的。還把太醫(yī)院給各宮主子開的藥方都高價賣出,懸價千兩,掙得好一手黑心錢?!?p>  梁尋豫漸漸清醒過來,面色漸漸沉重,冷聲道:“沈敬天天討陛下的好,想不到他也也有瞞著陛下置辦的產(chǎn)業(yè)。”

  “動嗎?”九暖淡淡的問道。

  梁尋豫擺了擺手制止道:“暫時不要動,皇兄如今已對我起了疑心,此事需得他自個兒查出來才好?!?p>  梁尋豫看著窗外,晨曦微現(xiàn),天色微明。

  金燦燦的陽光緩緩從濃濃云靄中現(xiàn)出,斜斜地照進(jìn)來。

  陽光總會沖破陰云,就像這天,總會晴的。

  梁尋豫走到紫檀桌旁,提筆舔墨,緩緩寫下幾行字。

  她將信封好后交給九暖,平靜說道:“傳信給日下行。”

  ……

  平靜地過了幾日之后,皇宮里又開始不安寧了。

  德妃娘娘產(chǎn)子之后得了一種怪病,常常腹痛又常常夢魘。

  宮中太醫(yī)皆不知所患為何病,皇帝瞧著自己的愛妃日夜不得安眠,頭發(fā)都愁白了幾根。

  舉太醫(yī)院皆無策,皇帝便開始在城中各杏林所招募太醫(yī),若有人能治這怪病,必得重賞。

  德妃娘娘這病著一日,皇帝就得一日不得安生。

  上早朝的精神都少了幾分。

  偵監(jiān)司在全城找尋名醫(yī),最后被常子樂找到一個江湖醫(yī)者。

  說是醫(yī)者,其實也并不準(zhǔn)確。

  此人向來以用毒為高,會制世間百毒,會用天下奇毒,亦會解之。

  此人行蹤不定,一直游跡在江湖中。

  本也是了無眉目,最后有偵監(jiān)司之人在醉歡樓聽聞,這人一不愛錢財,二不好名聲,唯獨(dú)摯愛古籍孤本這一類文物古玩。

  據(jù)說有一次得了程老先生的《瀟月集》開心了半月之久,醉歡樓上下半月有余茶水全免,公子做東。

  聽聞此人身上素來有一股子冷清的木質(zhì)香,除此之外,來無影去無蹤,沒有人能留住他的痕跡。

  常子樂在醉歡樓盤踞數(shù)日,終于有一日發(fā)現(xiàn)了一個如傳聞所說身上帶著冷調(diào)木質(zhì)香氣的人。

  那人著一襲白衣,墨發(fā)高高束起,白玉冠晶透通靈,不似凡品。

  這位公子獨(dú)特之處就在于,他的一雙眼被白緞布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雖只能看到白緞布以下的臉,卻也遮不住這人的清秀。

  高鼻挺秀,薄唇上微微透著血色,若有全容,當(dāng)為絕麗。

  只是他的眼睛被遮擋似乎并不影響他走路,甚至能在醉歡樓擁擠的人群中來去自由。

  只是,每個地方都有幾個不長眼的人。

  一個不知哪家的喝醉了酒的公子哥跌跌撞撞地撞到這名白衣男子的身上。

  他搖搖晃晃地指著他罵道:“敢撞小爺?你知道爺是哪的嗎?”

  醉酒男子對他指指點點,又飲了一口酒,對他啐了一口道:“小白臉,洋氣什么?”

  常子樂坐在戲臺旁邊,靜靜地舉著茶杯呷了一口,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堂中一時靜默,喝醉酒的這男子似乎是什么縣丞老爺?shù)膬鹤樱恐依镉悬c勢力錢財,整日里尋花問柳,為非作歹,調(diào)戲良家婦家,當(dāng)街放火搶劫,什么都干過。

  滿堂的人都在等著看這白衣人的反應(yīng)。

  白衣男子沖他溫和笑了笑,醉酒男子只聞到一陣子好聞的木質(zhì)香氣,轉(zhuǎn)瞬就被一個鋒利的鐵器插入了腹部。

  那人動作極快,甚至沒有人看到他出手。

  白衣男子閃身而過,面色平靜地上了二樓。

  待到他上到第三個臺階時,那醉酒男子直愣愣地栽倒下去,最后的神情被定格在滿臉的不可置信上。

  連一句叫喊都沒來得及嚷嚷出去。

  滿堂的眾人慌了,看著地上汩汩流出的血跡,老鴇嗓子尖利地喊了一聲:“殺人——”

  那個“了”字還沒等喊出口,就看見走到二樓回廊上的白衣男子朝她面前擲了一枚小鏢。

  那小鏢堪堪落在老鴇的腳尖前,分毫不差。

  眾人皆大驚失色地望著他。

  他蒙著白緞布的臉轉(zhuǎn)向眾人,唇角微勾,一只手指輕輕放到了嘴唇前。

  “噓——”一聲極輕的氣聲,滿堂靜默。

  看到堂中眾人皆收斂了想要叫喊的神色,他輕輕頷了頷首,朝著那個給他留好的位置走去。

  他隨意地抬手倒了杯茶,茶盞在他手中搖搖晃晃,冒著氤氳的蒸汽。

  常子樂的指尖也觸了觸自己手中的茶盞,余溫仍熱。

  常子樂淡淡笑笑,放下茶盞,朝著二樓走去。

  堂中的眾人皆嘆他是個不要命的,他卻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

  只是他的腳剛上到二樓,就看見那男子倏地轉(zhuǎn)過頭看他。

  常子樂溫和地舉了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也沒有敵意。

  那白衣男子盯了他半晌,輕輕地點了點頭。

  常子樂從懷中拿出一本古籍放到桌面上,是程老先生的《歸人》,緩緩?fù)频剿媲啊?p>  那人看到這本書顯然眉心一動,但繼而挑了挑眉看向他。

  “有事相求于閣下,此書僅僅是定金。”常子樂謙遜笑道,“還望閣下成全?!?p>  那人沉吟片刻,還是拿起了那本《歸人》,細(xì)細(xì)打量著。

  他一言不發(fā),只是瞧著那書上的紋路。

  把那書從頭到尾瞧了個遍后,他終于抬起了頭。

  “什么事?”他緩緩開口道。

  他一出口讓常子樂一驚,那人的聲音并不像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年輕,反而有些蒼老,透著幾分飽歷世事的滄桑。

  “救人。”常子樂回過神來,堅定地看著他說道。

  “救人不是我本行。”他唇角似有些笑意,淡淡說道。

  “救人或許不是閣下本行,但解毒呢?”常子樂眉心凝重,一雙眸子中透著懇切。

  “你知道嗎,江湖上有個傳說?!蹦莻€人笑意更濃,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常子樂有些不解,抬頭看著他,試探說道:“愿聞其詳。”

  “說,見過我的人,都死了?!彼蛔忠活D地說道,好以整暇地等待著對方的反應(yīng)。

  常子樂并無驚慌,反而是溫和一笑,面色如常說道:“閣下不會的。”

  “你怎知我不會殺了你,再拿走這古籍?”他舉起茶盞飲了一口,語氣陰冷地說道。

  “因為閣下是江湖人,江湖人不做虧本買賣?!背W訕访娌桓纳鹕硖崞鸩鑹貫樗聿?。

  “此話怎講?”他饒有興趣地看向常子樂所在的方向。

  “若閣下幫了我,我自還有更豐厚的禮要獻(xiàn)給閣下。”常子樂抬起眼眸,一雙眸子里深不見底。

  那人微微笑笑,露出幾分贊許之色,放下茶盞道:“你也是個爽快的,也罷,我便同你走一趟?!?p>  “多謝閣下?!背W訕菲鹕恚肿饕?,笑容淺淺。

  白衣男子在常子樂的一路牽領(lǐng)下入了宮,一路通暢地到了吟輝宮。

  當(dāng)今陛下最寵愛的妃子,德妃娘娘的住處。

  他走進(jìn)大殿,聞到大殿中焚香的香氣彌漫。

  檀香木制的地板中央,放著一張香案,幾串佛珠在上面透著薄薄淡香,若有若無。

  香花掩映著盛放舍利子的寶函,裊裊香煙中透著莊嚴(yán)肅穆。

  走進(jìn)內(nèi)室,墨簾輕掩,一個端莊柔婉的女子身子影影綽綽地透出來。

  常子樂執(zhí)禮跪了下去,那白衣男子卻站的端正。

  “放肆,見到娘娘還不下跪!”大殿中的侍女厲色指責(zé)道。

  正待常子樂想要向德妃娘娘解釋之時,簾中的柔婉身影擺了擺手,和氣說道:“無妨,先生是名醫(yī),不必拘于這些虛禮?!?p>  白衣男子面色如常,并未說話。

  他走近那幔帳旁,將德妃娘娘伸出的皓腕上蓋上了一張帕子,他纖長的手指輕輕按在脈搏的位置。

  他皺了皺眉,這脈象……

  他心下明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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