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坦誠以待
梁尋豫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下去了。
蕭容與在她身邊坐著,目光沉沉,仿佛要把眼前的這個女子的模樣牢牢記住,刻在眼里,印在心上。
那女子在睡夢中嚶嚀了一聲,他站起身來,撤了焚著柑橘香的香爐,換了一份甜香安眠。
他又瞧著這大殿上似乎有些亮,他又熄了兩根蠟燭。
如此安排妥當(dāng),他這才又回到床榻邊坐著。
淺淺燭光映著梁尋豫姣好的臉龐,許是因為醉酒的緣故,這一次她倒沒有蹙著眉入睡。
臉上是少有的放松神色,高挺秀氣的鼻子下,一對鮮紅的薄唇微微張開,露出整齊的貝齒。
倒有幾分嬌憨之態(tài)。
蕭容與無聲地笑了笑,靠在軟墊上,也安然入睡了。
翌日晨起,梁尋豫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的寢衣,嚇了一跳,忙用手抓住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了蓋。
蕭容與被她這動作驚醒,緩緩抬眼看到面前女子臉色微紅抱著錦被的模樣,他心下有些好笑,無奈地指指門外道:“侍女幫你換的,不是我?!?p> 梁尋豫聽到他這樣說才稍稍放下心來,腦子中也開始不斷回憶起昨日的事情來。
許是酒后人的記性皆差了些,她頭痛地慢慢想著,直到腦海中閃過蕭容與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的場景。
“殿下,臣蓋章了?!彼X海中閃現(xiàn)出蕭容與親過她額頭后衣冠禽獸的笑容。
……
她的臉又紅了幾分。
蕭容與眼里笑意愈發(fā)濃厚,佯作疑惑地問她:“殿下的酒,不會還沒醒吧?”
梁尋豫咬了咬嘴唇,羞赧說道:“我昨天,沒對你做什么吧?”
蕭容與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堅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了頭說道:“做了。”
“做做做了什么???”梁尋豫的頭痛愈發(fā)劇烈,她是死活都想不起來繼昨天那個“蓋章”后,她接下來又干了什么。
蕭容與看了看她那緊張的神態(tài),一時好笑,索性繼續(xù)調(diào)侃道:“殿下怕是不想負(fù)責(zé)?!?p> “我…”,梁尋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罷了?!笔捜菖c眸子中閃過幾分失落,垂下了頭。
梁尋豫最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忙拉了他的手說:“我負(fù)責(zé),我我我一定負(fù)責(zé)?!?p> 蕭容與終于忍不住笑,抬起頭看著她。
不同于他往日的深沉清冷,少年笑容明媚耀眼,饒是見慣了美男的梁尋豫,也禁不住怔愣了片刻。
九梟拿著早餐推開門,又看到了這幅讓他下巴都險些驚掉的場面。
他看見了蕭容與驚艷一笑,只是此番他心下已有了準(zhǔn)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早餐盤子放到了案幾上,躡手躡腳地打算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蕭容與聽到有人進(jìn)來的聲音,笑意很快就收斂了,眸色陰沉冰冷,看得梁尋豫都打了個寒戰(zhàn)。
九梟緩緩地從外面把門帶上,他趁著九梟緩慢關(guān)門趁機(jī)往里偷看的功夫,擲過去一串佛珠,那串佛珠被飛擲過去,力量不輕極快地把門帶上,并且穩(wěn)穩(wěn)地拴在了門把的位置。
如同一把鎖把九梟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九梟在外間唉聲嘆氣地小聲說道:“防我跟防賊一樣?!?p> 蕭容與在里間沉聲道:“下次進(jìn)來,記得敲門?!?p> 語氣中冰冷至極,一點(diǎn)情面都沒有。
九梟像模像樣地答了聲是,心下暗暗想著,自從遇見長公主,自家大人可就再也不是從前的大人嘍。
雖然是開朗陽光了些,但從今往后也要有軟肋了。
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九梟嘆了口氣。
九梟走了之后,梁尋豫看著蕭容與的神色正了正。
蕭容與看到她這般神色,亦正色道:“若殿下心中全為江山社稷,臣愿鼎力相助?!?p> 梁尋豫有些動容,目光深深道:“我畢生所求,都是朝堂安穩(wěn),上下齊心。除掉那些道貌岸然陰奉陽違的人,還父皇一個清明的朝野,”
“但我此前對你確有利用之心…但此后…”
梁尋豫咬著嘴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下半句話。
蕭容與輕輕一笑道:“此后什么呢?”
“此后…”梁尋豫的眼神有些躲閃。
“不想利用了…”她掙扎著說出口,覺得自己這個長公主當(dāng)?shù)膶嵲谑莵G人。
“殿下心思同臣心思一般,”他伸手回握住她的手語氣溫和道,“自然沒有什么利用不利用?!?p> “朝堂之險臣明白,但殿下無需憂心。政事兇險,向來誰人都不能保證一定會全身而退。既然身為朝臣,就有其應(yīng)付的責(zé)任,不該畏險?!彼_口云淡風(fēng)輕地說著。
梁尋豫不想利用他了,他卻自己過來說,只要為了黎民百姓,一切皆無妨。
梁尋豫眼前冷不丁閃過蕭老將軍那張純良剛正的臉。
真是一家人啊,她心下想著,蕭家家訓(xùn),果然名不虛傳。
她抬眼沖蕭容與笑笑,灑脫道:“就將軍這番話,我合該請將軍喝一杯?!?p> 提到喝一杯,蕭容與忽然想起她昨日醉成那個樣子,還躺在別人懷里。
他眸色一暗,周遭氣溫漸漸變得冰冷。
梁尋豫愣愣地看著他的情緒變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她猜著,一定是自己昨晚上做出了什么不合乎禮儀的事情,要不然怎么會讓他提酒色變…
她忙開口打著圓場道:“我昨日醉酒后,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你放心,我今后絕不會輕薄你了…”
梁尋豫小心翼翼地瞧著他的臉色說道。
這是說的什么話,蕭容與皺了皺眉。
一雙眼中泛起薄怒,他收斂了幾分后問道:“殿下酒量這樣差為何還要同人喝酒?”
原來他是在介意這個,梁尋豫心下一陣竊笑,臉上轉(zhuǎn)眼換上了甜甜的神色,調(diào)侃道:“我?guī)煾傅拇啄阋惨詥??他可和我父皇差不多大?!?p> 蕭容與愣了一愣,面色有幾分僵硬地問道:“你師父,是成一太師?”
“我是師父的親傳弟子,外人不知的,”梁尋豫指了指門口,說道,“九梟師弟也不知情。我是父皇親手塞到師父手上的,師父怕我身邊有危險,把九暖師姐派到我身邊保護(hù)我?!?p> 梁尋豫沖他一笑,腆著臉說道:“怎么樣,我可把我的大秘密都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