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周從親審
沈如蘭被鉗住了手，一臉驚訝地看著蕭容與。
驚訝之中，還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怒意。
“我的人，”蕭容與平靜地瞧了那衣著不整的女子一眼，又轉(zhuǎn)過頭冷漠地看著沈如蘭繼續(xù)說道，“就不勞沈小姐費心管教了?！?p> “你竟然…”沈如蘭被羞辱，眼中沁出幾滴淚來，威脅說道，“我可是陛下賜婚，等我住到這府上來，定叫這丫頭好看！”
她說罷就將手狠狠地抽了出來，一臉憤怒地朝外走，恨聲道：“今日算是領(lǐng)教蕭大人的為人了?！?p> 梁尋豫看著沈如蘭憤然離去的背影有幾分尷尬，咧了咧嘴說道：“這…這可怎么好，”
看著蕭容與正看著她，她又忙解釋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這東西忽然就掉在地上了！”
蕭容與唇角微勾，俯身撿起了那塊同心玉。
他目光柔和瞧著梁尋豫，把那玉揣進了懷里，緩生說道：“早知道就不該放在枕下，應(yīng)該放在心口?！?p> 這樣就不會掉了。
梁尋豫看到他這樣子，臉頰微微泛紅。
蕭容與也沒有再調(diào)侃，而是玩笑道：“殿下倒是省了我的力氣，如此一鬧，沈家小姐還不得回家和沈大人嚷嚷要退婚？”
梁尋豫狡黠一笑，說道：“恐怕沈大人如今沒這功夫再顧及沈小姐的脾氣了，他愁著呢?！?p> 她抿了抿嘴唇，目光中透著奸詐，笑道：“等著看吧。”
……
如今皇城中人人都忙碌著，全宮廷上下都在圍著德妃娘娘轉(zhuǎn)。
自從常子樂請到的那位名醫(yī)寫下了那個方子傳到御藥房之后，御藥房就開始了從所未有的工作量。
御藥房藏了無數(shù)禁藥，層層管理，偏偏這紫苓根的記錄冊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
連帶著紫苓根也不知道放到了哪里。
御藥房上上下下幾千人沒日沒夜地翻著那無數(shù)個藥柜子，力圖在其中找到紫苓根的痕跡。
如此一來，偵監(jiān)司自然把懷疑的目光放到了御藥房司官記錄冊的女官身上。
不過饒是怎樣審，那女官都明言不知道。
事情重大，驚動了陛下，派了周掌司親自去審這女官。
周掌司人到了偵監(jiān)司，司內(nèi)的人都斂氣垂神著，生怕惹了這位手段凌厲的主兒。
他雖身是宦官，卻束著高冠，頭戴金簪。
這皇城里沒有一個人敢把周從當(dāng)一個普通宦官來看。
他此時人進了偵監(jiān)司，長眉鳳目，薄唇微抿，頭上偶見幾根灰白的發(fā)。
眉目間帶著沉重思量，猶如臘月風(fēng)霜。
一眾人等見到他，皆抬手見禮，恭敬道：“掌司?！?p> 周從面帶薄笑，淡淡道：“她人在哪？”
出口的語氣分明極輕，卻讓人覺得寒意凜凜。
偵監(jiān)司審訊處的人不敢怠慢，直接就把周從領(lǐng)到了關(guān)押著那女官的地方。
周從看著那女官身上駭人的傷痕，垂眸問道身邊侍從：“怎么用刑了?！?p> 語氣云淡風(fēng)輕，沒有什么喜怒，仿佛只是例行一問。
但那侍從顯然嚇得不輕，當(dāng)即跪下說道：“這女官嘴硬得很，卑職若不用刑怕她…怕她不說實話。”
周從輕嘆了一聲，央人把這女官帶到一間密室里。
踏入密室的前一步，他淡淡地說了句：“審問和屈打成招，終究是不一樣的?！?p> 那侍從汗如雨下，瑟縮著不敢說話。
“偵監(jiān)司是查事情的地方，不是用來敷衍陛下早早交差了事的地方，你懷了這樣的心思，還是不要再待在偵監(jiān)司了?！敝軓恼Z氣淡淡，可說出的話卻字字驚心。
那侍從驚懼萬分，遙遙磕了一個頭，久久未敢動。
周從走到密室里，坐在那女官面前，面色溫和道：“受苦了?！?p> 那女官本極為恐懼，聽說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周掌司要親審她，一張臉上都是懼意。
然而她看到眼前這人，面色溫和，一雙眸子平靜地望著她，不知怎的，她就卸下了兩分心防。
“你不必害怕，今日我就是來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了就會放你出去。”他緩聲道。
那女官面上有幾分不敢相信，可眸子中還是透著希冀，嘴唇有些抖地說道：“大人想知道什么，我都知無不言。只是那有關(guān)紫苓根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
“記錄冊，誰有權(quán)限查看？”周從淡淡問道。
女官一愣，這些天審訊她的人凈是問她把紫苓根藏到何處，還有把那記錄冊藏到何處了，倒沒有人問她這件事。
因為這件事是心照不宣的，不會有自己人懷疑自己人。
偵監(jiān)司在皇城中權(quán)力是最大的，不僅御藥房名錄查得，御膳房名錄查得。
就連皇帝的起居錄都查得。
她猶豫了片刻，對上面前男子的目光，說道：“…偵監(jiān)司的人?！?p> “嗯…”男子好似早就知道，沒有什么驚訝的反應(yīng)，繼而問道，“你能記起有什么人來看過這冊子嗎？”
這人倒也多了，面前女子皺著眉頭思索道。偵監(jiān)司查藥錄是本職，每年都要來幾次的。
“不用說具體是誰，只告訴我是哪些個處的便是?！敝軓那屏饲扑?，平靜地說道。
女官思索片刻，開口說道：“總務(wù)處管宮內(nèi)大小事宜，沈大人是常遣人來的?！?p> “嗯。”周從聽到了這個名字半闔了眼，點了點頭，就起身打算出去。
女官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大人，我…”
“你不必憂心，你只需把你同我說的一一寫在供狀上，自然會有人放了你?！敝軓牡卣f。
女官松下一口氣，感激地看著這個老人離去的身影。
周從回宮后立刻稟了陛下，把審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老奴以為，這女官應(yīng)該也確實不知道別的事了?！敝軓拇瓜律畛恋捻?，淡淡說道。
“沈敬？”皇帝皺了皺眉，沒有再作聲。
“沈大人應(yīng)該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陛下寬心，說不定這冊子確實是不小心遺失的，過幾日紫苓根應(yīng)該也會找到的?！敝軓捻槒牡卣f道，語氣坦誠。
皇帝摁了摁額角，有些頭痛。
沈敬是朝中為數(shù)不多地穩(wěn)固地站在他身邊的老臣了，這人絕對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