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拿到藥箱,張林沒有多廢話,立刻翻出了藏在箱中的小刀,準備割掉夏侯淵身上的死肉。
張林沒有廢話,可是別人卻見不得兇器。
一看到張林拿出了匕首般的小刀,曹操周圍的近衛(wèi)便立即走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張林。
張林輕笑一聲,回頭對著曹操笑道:
“將軍少為國將,統(tǒng)帥朝廷兵馬,為國效力,征戰(zhàn)四方,莫非還害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手持二寸小刀,近身刺殺嗎?”
曹操大笑一聲,呵退了周圍近衛(wèi),說道:
“退下,不得無禮,讓大夫放手施為?!?p> 眾人無奈,只得退去,但眼中怒火更甚,在心里惡狠狠地想著,要是這小子治不好病,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他。
張林拿著小刀,慢慢地割掉了傷口上的死肉,并用鹽水處理傷口,清洗掉了膿液。
雖然聽起來蠻簡單的,但做起來并不是那么容易,畢竟環(huán)境惡劣,身邊有著一大群病人的親朋好友惡狠狠地盯著你,就等你出錯,好砍你腦袋。
還沒過多久,汗水便打濕了張林的衣衫。
當然,這其中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累的,但更大的一部分原因還是嚇的,真以為隨便叫一個人都能狠狠地懟一群猛將而不帶怕字。
在細致工作中,時間過得很快,就像是一瞬間便處理完了夏侯惇的傷口,張林隨即對著眾人喊道:
“給我燒盆水來!”
曹操對著左右侍衛(wèi)點了點頭,便有人燒好了水,端了進來。
水一端進來,張林便立即將藥箱中的魚腸線丟入了沸水當中,在夏侯惇的傷口上涂抹著野生三七研磨成的粉末。
三七大家可能不認識,但是以三七為主要材料而制作的有一種藥品,大家肯定耳熟能詳,那就是,云南白藥。
待涂抹好了張林的私人秘藥,便取出了絲線,想將傷口縫住。
還未等張林動手,便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xiàn)在了耳邊。
“人的身體豈能像衣服一樣用針線縫合,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主公,依我之見,這人分明就是個不懂醫(yī)術的騙子。”
本來因為動作不熟練,再加上被人圍觀而緊張得半死的張林徹底怒了,對著眾人大聲喝道:
“你們懂治病嗎?不懂就別在我耳邊瞎叫喚,我怎么治,還輪不到幾個外行人來對我指指點點?!?p> 眾人聽罷,心中怒火中燒,強壓著怒火,曹仁冷色說道:
“將人的皮肉縫起來,本來就是一件聞所未聞的事情,要是你在存心害我們兄弟怎么辦?”
張林冷笑一聲;
“若我真的想要害你兄弟,直接不來就是了,何必要搭上我這一條命呢?更何況,你聞所未聞的事情多了去了,難道那些都是想要對你圖謀不軌嗎?”
沒管曹仁的怒目而視,自顧自地說著:
“沛國譙縣有名醫(yī),名曰華佗,有一秘藥,曰麻沸散,使人飲之,須臾便如醉死,無所知。曾有人病入腸胃,藥石難醫(yī),遂用麻沸散,使其迷,斷腸湔洗,縫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間,即平復矣?!?p> 隨即甩了曹仁一個白眼兒,說道:
“這可是真人真事,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甚至可以去找一下這位大夫,他可是真正的名醫(yī),和我這種半吊子可不一樣!”
曹仁依舊是一臉不屑,冷哼了一聲。
“哼!”
看著曹仁依舊不信,張林笑道:
“你還別不信,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就好比,你知道圓周率的準確值么?你知道三角形是最穩(wěn)定的形體么?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其實有六種寫法么?……”
一連串的問題,差點兒把眾人打懵了,眼冒金星,只感覺咋自己啥都不知道。
看著眾人一臉迷惑的樣子,張林得理不饒人,一改剛才的笑臉,冷哼了一聲,說道:
“既然你們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那還好意思管我怎么治病,真是的,聽我的,拿線來?!?p> 或許是內心始終憋著一口氣,縫合的時候,特別迅速,三下五除二便將傷口緊緊地縫在了一起。
眾人雖然一下子被打懵了,可是回過神來之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們的確不懂,但是要是妙才醒不過來,那又該怎么辦?”
張林冷哼了一聲;
“哼!我出手,沒有意外,只要你們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p> 說完,便向曹操討了兩壇子烈酒,用著簡易的蒸餾裝置開始提純了起來。
不多時,便提取了一小罐高濃度酒,一打開,營中酒香四溢,這一下子就吸引了鼻子靈敏的營中諸將,開始議論紛紛。
“哪來的酒啊!這么香?!?p> “不管了,走,喝酒去。”
都是在軍中廝混了多年的老酒鬼,順著酒香便找到了夏侯惇的帳篷,隨即大怒,沖進帳篷揪住張林的衣領大怒道:
“我兄弟還沒醒,你卻想在這里喝酒,真是該死。”
說罷,便丟開了張林,拔出了佩劍,張金與趙銀看到,便立刻將張林護在了身后。
這時,曹操臉上也有了幾分怒容。
張林一把推開了前面的張金與趙銀,大聲喝道:
“一天天只知道手持利器,危言恐嚇,不經大腦思考,便妄下結論,知道的知道你們是朝廷兵馬,不知道的當你們與馬匪何異?。”
說完,便將手中的烈酒往地下一撒,說道:
“誰說我這酒是來喝的,真是的,張金,照著我的樣子,在這屋中撒上一遍,消消毒?!?p> 說完,便扶住了夏侯惇病床前的扶手,只感覺兩股戰(zhàn)戰(zhàn),冷汗直冒,在心里暗自慶幸,還好古代穿的是長袍,不然早就穿幫了。
同時在心里暗罵一聲,我最近是咋啦!怎么動不動就開始噴人,關鍵噴的都還是那些一言不合就手起刀落的猛人,莫非我噴子之魂覺醒了。
站在夏侯惇的床頭,一邊觀察著夏侯惇的情況,一邊看著張金四處揮灑著烈酒,看著周圍的人都沒走,張了張嘴,總感覺自己想說點兒啥。
在心里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說點兒他們好的吧!不然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想要干掉我,畢竟做好了這件事,大家將來都是同事,干掉我的機會不要太多。
張林站在床頭,一邊檢查著繃帶,一邊開口對著眾人說道:
“諸位對我不信任,甚至是不滿,這我是知道的,同樣也是理解的,任誰的親朋好友被一個毛頭小子來診治都不會放心。
但這是我的問題嗎?若是盛世太平,我難道不想窩在老家,每天帶著幾個狗腿子,在街上看看哪家的漂亮姑娘嗎?
以我的年紀,根本就不是四海漂泊,一路行醫(yī)的年紀,可是造成這件事發(fā)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說道這兒,張林加重了語氣,狠狠地停頓了一下,然后接著說道:
“是使白骨露於野的千年大疫,是使得易子而食的百年大旱,是黨錮之禍,是而今的黃巾之亂。
眼下的大漢就像是一個身患病痛的巨人,可是誰能給他開藥,是我這個三流大夫嗎?還是傳說中的神醫(yī)扁鵲?
都不是,是諸位,是曹使君,是數(shù)以百萬計的朝廷兵馬,是朝堂上的諸公,是各州郡府衙的辦事小吏。
若侍衛(wèi)之臣不懈于內,忠志之士忘身于外,大漢又何不興盛。
我出言諷刺過諸位,但我真的說錯了嗎?
自天下大亂以來,亂兵成匪,因此百姓視官軍如流寇,俗稱兵匪,兵匪,可是這樣能成事嗎?
我只是一個無名小輩,茍全性命于亂世,不幸身死,也不過一草席,可是列位和我一樣嗎?
上至朝廷諸公,下至軍中小卒,包括列位,又豈能只是寄托著一家一姓之興衰。
牧民公正,治軍嚴謹,才方為大國醫(yī)。”
說完,對著曹操行了一禮,說道:
“在下逾越了,還請使君不要怪罪?!?p> 曹操看著張林愣了一會兒,隨即大笑三聲,拉著張林的手,說道:
“閣下所言,句句深得我心,我自不會怪罪閣下?!?p> 周圍諸將看待張林的眼神也在悄然中發(fā)生了變化,不再像往常一樣,而是多了幾分親和。
看著眾人表情神態(tài)的變化,張林松了口氣,看樣子這次露臉的目的是達到了,現(xiàn)在就看夏侯淵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