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夜都睡得極淺,深恐錯過凌晨的授課,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反復折騰。好不容易挨到天光將開,回廊上又響起嘈雜的人聲,骨碌碌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門向六層而去。
不過我很快失望而歸,今日凌晨并沒有傳道弟子授課,回到山洞門口,正好遇到結束修煉出門的單遠。
“林師兄,你心情不好么?”單遠擠出酒窩看著我道。
我搖了搖頭,抬起頭問他,“單師兄,尋常凌晨時分,也沒有傳道弟子授課么?”
單遠愣了一下,意會過來,隨即笑道:“原來林師兄是從六層回來的,授課一般在黃昏,凌晨只是偶爾有長老過來授課,平常是沒有的。凌晨時分多是弟子互相之間交流心得,那些修為在身的練氣期弟子,甚至會趁這個功夫約架斗法?!?p> “原來如此,多謝師兄賜教!”我點了點頭,向單遠拱手。
看來以后聽課只能在黃昏了,我微覺可惜。
“林師兄無需如此客氣,你我本是同門,更是鄰居,互相關照也是應當。”單遠搖著大腦袋,頗為義氣道。
我們正閑聊著,突然聽到下層的山洞傳來嘈雜的爭吵,我初時并未在意,反而單遠眉毛一挑,立刻興致勃勃起來。
“林師兄,咱們有眼福了?!?p> “什么?”我睜大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又有練氣期弟子約架了!”單遠臉上的興奮之色越濃,在回廊邊緣探頭向下看去。
我聞言微怔,很快明白他的話是什么意思。我還沒有見過年輕的弟子斗法,不知道那些和我年紀相仿的弟子修為到了什么地步。連忙學著單遠,探頭向斷崖下看去……
斷崖的生活充實而且熱血沸騰,這是單遠對我說的話。
這是他的理解,對我而言,熱血沸騰是真,充實卻算不上。
我還沒有修習功法,除了每日黃昏在六層的山洞聽傳道弟子授課,每日凌晨借著陽石的光亮看斷崖下的弟子斗法,大半的時間只能在山洞里發(fā)呆。
我心中焦急不已,卻也無可奈何。我的弟子令牌還沒下來,除了呆在斷崖,哪里也沒法去。
好在第五日,那個我翹首以待的人影終于來到了斷崖。
“云師姐,你可算來了!”我看著剛從絲帶法寶落下來,滿頭青絲被山風吹得雜亂不堪的云師姐,眼淚幾乎落了下來。
“小家伙,幾日不見,想師姐了么?”云師姐從腰間的儲物袋摸出一把玉梳子,一面整理青絲,一面打趣著我。
“云師姐,我的身份令牌可辦理妥當?”我的心思全在身份令牌上,哪有心思和她開玩笑。
“看你小子猴急的,王師叔,和本仙子出馬,一塊身份令牌而已,能有什么難的?”云師姐將一物向我拋來,“接著!”
我嚇了一跳,連忙雙手將來物接住,定睛一看,果然是日夜期盼的身份令牌!
巴掌大小,通體雪白,晶瑩剔透,方方正正。一面雕刻著一把長劍,一面是一個大大的“虛”字。觸感十分溫潤,單看材質,絕對價值不菲。
我將身份令牌捧在手心,目光被牢牢吸在其上,一顆心激動異常。
“喂,看夠了沒有,弟子用度不要了么?”身前傳來云師姐清冷的聲音。
“什么?”我的思緒全在身份令牌上,愣了一下,抬起頭,卻見云師姐手里捧著兩件衣服和一個灰色的布袋。她站在我面前,嘴角正在抽動。
我這才反應過來,將身份令牌揣在懷里,連忙伸手接過。
“多謝云師姐?!蔽艺\心誠意地躬著身子。
“哼,這是虛靈門分發(fā)給新弟子的用度,兩套弟子青袍,一個儲物袋,十塊黃階靈石,初級符箓十張。除了青袍,其他東西都放在儲物袋里,等你修到練氣期,有了法力,就能打開儲物袋?!痹茙熃爿p哼一聲,不過很快就敬業(yè)地介紹起來。
我的目光落在儲物袋上,臉上的驚喜無以言表。
據(jù)我的了解,別看這個布袋相貌平平,內里其實大有乾坤,竟能放下許多比布袋大上不少的物件。
仙人爺爺腰間就掛著一個儲物袋,之前看他從里面取出各種仙物,心中就大感興趣。
沒想到虛靈門如此大方,入門的用度,竟會有儲物袋!
“另外,我見你有一柄仙劍,便自己做主,將宗門分發(fā)給新弟子的流光劍換成了一個防御性的法寶精鋼環(huán),也在儲物袋里?!痹茙熃憷^續(xù)說道。
我聞言一滯,很快就神情古怪地看向她。
沒想到云師姐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心思倒還挺細的,“有勞師姐了?!?p> 這幾日的聽課,我已知道,法寶對一個修仙者極為重要。若是只有進攻型法寶,自然攻擊犀利,萬一被對手偷襲,豈不有身死道消的危險?
要是擁有防御法寶,這種風險就低了許多,就算敵人修為高深,攻不破防御,至少也能立于不敗之地。
因而對云師姐這種擅自做主的行為,我不僅沒有怨言,反而內心感謝不止。
“怎么,我臉上有東西?”云師姐摸了摸臉頰,頗為不解地看著我。
“不不不。”我連忙擺手。
“古里古怪!”云師姐也沒有再追問,只是皺了皺眉,很快看著我又道:
“你如今已是虛靈門正式弟子,已有資格修習功法。走吧,我?guī)闳デ屣L閣挑選功法。”
“云師姐稍候。”我聞言大喜,返身走進山洞將青袍放在石床上。
再次走到回廊,云師姐人已站在絲帶法寶上,見我出來,單手一揮。
我眼角抽了幾下,還是任由輕風將自己托到絲帶法寶上。云師姐單手一揮,絲帶嗖地一聲,飛了出去。
“云師姐,你為何不撐起光罩?”我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山風,看著絲帶前方的高大身影,思慮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撐光罩做什么?”云師姐回過頭,滿臉困惑,一頭青絲已經再次凌亂。
“你受不了山風?哦,你還沒有到練氣期,身子骨是要弱一些?!痹茙熃憬K于在飛揚的青絲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我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弱一些不要緊,多鍛煉鍛煉,反正死不了?!痹茙熃闫沉宋乙谎郏芸旎剡^頭去。
什么叫反正死不了?我有些無語,知道讓她撐起光罩不現(xiàn)實,老老實實站穩(wěn)身體,很自覺地閉嘴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