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嘈雜雜的聲音越來越多,大部分都在議論單遠和張子嬰,對他們表示不信任,不相信年紀輕輕的兩個人能查清楚驛城這么多命案的原因。
不過聽這些人的言語,似乎并非自愿來義莊,而是縣衙的官差強迫他們過來,也不知余淮州打著什么主意。
人群停在義莊門口,大多數人站著沒動,只有單遠、張子嬰少數幾人走了進去。
趁著周圍人多,而且邪修此刻的注意力多半在單遠和張子嬰身上,我手中掐訣,慢慢向義莊一側潛了過去。
到了一個無人看見的死角,這才慢慢從地底探出頭來,接著土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整個人已貼在墻壁旁。
豎著耳朵聽了片刻,院子里傳來單遠他們的聲音,不過離墻壁還頗遠。
我定了定心神,一咬牙,輕輕一躍,已落到義莊之中。
這是一個小巷子,一邊是一間屋子,一邊是墻壁,巷子里堆放著幾張破損的棺材。
前頭的聲音繼續(xù)響起,我的目光從棺材上挪開,看了看四周的情形,確定沒有旁人,這才沿著巷子向出口探去。
小心翼翼閃躲幾次,將身影藏在幾面木板后,側著身子看過去,前面是一塊空地,用長凳子架著,放著四具棺材。
單遠、張子嬰、余淮州以及他的幾個隨從正站在棺材旁邊。
“知府大人,這幾具棺材已經封住了,正準備今日下葬,現(xiàn)在打開是不是有些不吉利?!闭f話之人是先前掛燈籠那個老頭,他是義莊的守棺人。
“什么吉利不吉利,讓你打開便打開。”余淮州還沒說話,張子嬰就急急忙忙說道。
守棺人并不動作,直到余淮州點了點頭,說道:“打開吧?!?p> 守棺人才應了一聲,顫巍巍走向一間黑魆魆的小屋,半晌后,手里拿著一把鐵錐和鐵錘,再顫巍巍走回來。
鐵錐抵在棺材上,守棺人動作很慢,有一下沒一下敲著,半晌才取出一根鐵釘。一時沒有人說話,場中的數雙眼睛都落在守棺人身上,義莊中只剩下鐵錘敲打的聲音時斷時續(xù)響起。直到過了盞茶功夫,他才將這個棺材的鐵釘盡數取出。
“好了?!笔毓兹溯p飄飄說了一句,提著鐵錘和鐵錐向后退去。
余淮州身后立刻上來兩個胯刀隨從,合力一掀,已將棺材蓋移開。
單遠和張子嬰立刻走進一看,單遠還好些,只是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啊!”
只聽一聲驚呼,我精神也不由得一緊,卻見張子嬰滿臉恐懼地向后退出幾步,躲到單遠身后。
我盯著棺材看了片刻,棺材中既沒有邪修驟然而起,也沒有尸體尸變攻擊他倆,張子嬰只是單純被棺材里的東西嚇到。
“師姐,別怕,只是一具尸體,雖然嚇人了點,沒什么大不了?!眴芜h回過頭,出言安慰張子嬰,不過連他自己的臉色也有幾分蒼白。
“這尸體真的有這么可怕么?”我皺起眉頭,暗自想著。
我眼睛雖然看著他們,目光卻也時時掃向四周。
“邪修究竟藏在哪里?”
我不敢用神識查看,光憑耳目,半點對方的蹤跡都發(fā)現(xiàn)不了。
“這……這人怎么和干尸一樣?!睆堊計腩澪∥≌f道。
“我昨夜就與幾位仙人說過,尸體渾身鮮血盡數不翼而飛,面目實在駭人,否則我也不會攔著林上仙,也是出于好意,擔心晚上嚇到幾位上仙?!庇嗷粗菡f道。
“對了,單上仙說林上仙獨自外出調查了,怎地今日義莊之行都不過來,不當面查看尸身,說不定會錯過很重要的線索?!庇嗷粗萏崃颂崧曊{,單遠他們自然察覺不到異常,但我已知道余淮州與邪修是是一伙,聽了此話,眉頭一皺,立刻凝神注意起周圍的動靜。
他這樣提高聲調,特意提到我獨自去調查,分明是在提醒邪修。
只是義莊內還是沒有其他的動靜!
我的眉頭不由皺的更深。
“林師兄自然有自己的計劃,現(xiàn)在多半還城中探查邪修的蹤跡,你不必擔心,此地有我們便行了?!眴芜h想也沒想說道。
“那就辛苦二位了。”余淮州臉上掛出微笑,朝單遠拱了拱手。
“沒事?!眴芜h擺了擺手,強忍住不適,繼續(xù)往棺材里看去。
“將剩下的棺材也打開吧,我都要看看?!眴芜h抬起頭,向守棺人吩咐道。
守棺人并不答話,不過也聽從了單遠的吩咐,默默拿起鐵錐和鐵錘,向第二個棺材走去。
在單遠查看第一個棺材的同時,守棺人已經將第二個棺材打開。
“好了?!彼f了一句。
單遠未等身后的隨從移開棺材蓋,自己已經走上前去,單手一拍,數十斤重的蓋子被輕松推在地上。單遠身子向前探入,正要看向棺材里的尸體。
一道血色的光芒亮起,卻是一把長刀從棺材中伸出,向近在咫尺的單遠砍去。
單遠大呼一聲,身子微微一側,長刀本來朝他胸膛而去,最后只砍到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處立刻亮起一陣青色的光芒,當面被砍了一刀,傷口頗深,卻沒有傷到骨頭。詭異的是,單遠受傷的地方一滴血都沒有流出。
單遠神色大變,立刻暴退不止,單手一揮,手里已多了一柄青色長劍。
長刀并未緊追而去,第二具棺材炸開,跳出一個中年男子,滿臉橫肉,胡子拉碴,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他周身有黑氣升起,不像鬼修那么濃密,遠遠就能感覺一股血腥味傳來。
“可惜。”邪修舔了舔嘴唇,“高階護身內甲,可惜,差一點就能卸掉你的胳膊。”
單遠目光一凝,聲音帶著幾分驚恐,“邪修,師姐小心,這人是邪修!”
張子嬰早取下背后的金色長劍,滴溜溜繞在身前,“我認得出來,你的胳膊不要緊吧?!?p> “沒事?!眴芜h目光不離邪修,搖搖頭說道。
“余知府,你帶著其他人離開義莊,我和師姐對付他?!眴芜h說道。
余淮州冷笑一聲,卻不說話,領著幾個隨從和守棺人退到一旁,絲毫沒有離開義莊的念頭。
“此處危險,你們怎么不出去。”單遠疑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