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除夕宴(二)
樂晗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看見神經(jīng)病,不知道這人在皇帝這里到底是個(gè)什么地位。
一曲舞畢,又上一舞,和玩一樣,換著花樣來。
幾杯酒下肚,皇帝喝的有點(diǎn)上頭了,漸漸眼睛也不總盯著趙今安了,對著那些舞姬一聲一聲的喝著彩。
趙今安神色懨懨,根本不理他。
老盯著皇帝也沒意思,樂晗拉著沐清開始說起好玩的。比如那個(gè)舞女的舞步錯(cuò)了啊,那個(gè)舞女的妝花了啊。
我們風(fēng)神大人翻著白眼,陪著媳婦兒。
正說著,上位之上忽然傳來酒杯觸地之聲。
皇帝震怒,所有的歌女舞姬戚戚的跪了一片。
“滾!都給孤滾下去,滾!”
皇帝站在大殿之上,抬手掃落了滿桌的酒菜。
滿殿之人,無不兩股戰(zhàn)戰(zhàn),樂晗和沐清算是例外。
樂晗心想:“這皇帝好端端的發(fā)什么瘋?。亢榷嗔??喝了多少啊,喝成這樣!”
樂晗正在心里悄悄鄙視著皇帝的酒量,沐清忽然在桌子底下悄悄拽了拽樂晗的衣角,朝皇帝身后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樂晗順著方向看過去,只見神經(jīng)病站在大殿的角落之中,渾身黑氣,搖著那柄單書“武”的折扇。他看見樂晗的視線也不閃躲,朝著樂晗虛虛行了個(gè)禮,轉(zhuǎn)身走了。
走……走了!
好戲剛開場,反派大老板走了!
什么情況啊這是!
完全憑心情干事啊!
不過也只是看見他走了,具體走沒走還不確定,畢竟他是個(gè)魔,樂晗的靈力在通天也不可能探測他的蹤跡。
樂晗唯一能夠確認(rèn)的就只有,這是這大殿之中,只有她和沐清兩位神。
皇帝罵罵咧咧的罵著什么,許是酒勁上來了……哪里是酒勁上來了,餃子還沒吃呢,就喝高了?!!
分明是讓那個(gè)神經(jīng)病下了咒了!
皇帝罵這個(gè)結(jié)黨營私,罵那個(gè)不體察民情,還罵他們不忠于自己,罵他們壞心思一堆一堆的都不是好人。
眾人俯首任由他罵,倒是沒人敢出來反駁一句。
趙今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一杯一杯的喝著自己的酒,好似看戲一般。坐在她旁邊的楚沁倒是急得不行,眼看就要跳腳了。
皇帝罵夠了,臉也丟盡了,跌坐回龍椅上,喘著粗氣。
趙今安喝下最后一杯酒,站起身來,對著龍椅上的皇帝稍稍欠了個(gè)身,說:“皇上喝多了,回宮休息吧。”
她背朝群臣,逆著光,除了皇上誰也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情盡的疏離和冷漠,瀕死的無畏和灑脫,趙今安十年來第一次,居高臨下的俯視皇帝。
皇帝又如何,她都快死了,還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嗎?
皇帝對上這樣的趙今安一時(shí)間晃了神,猛然站起身來。他比趙今安高大許多,可是在高大的身影也罩不住趙今安。
趙今安的眼睛里一片死寂,毫無激情。
“你拿的什么眼神看孤!”皇帝怒極,抓住趙今安的肩膀把人提了起來,像是要把人捏碎。
趙弘文怒了,他本來看皇帝就不爽,立馬就跳了出去。還是強(qiáng)壓著火問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他是生意場上的人,平時(shí)牙尖嘴利慣了,這個(gè)時(shí)候卻顯得蠢笨起來,不知道說什么好。
齊九這次沒有攔他,而是選擇和他站在一起。齊九的禮數(shù)也不做了,直著腰說:“皇上喝多了,還是回宮休息吧,今兒是除夕,貴妃娘娘還要和我們一起守歲呢。”
齊九這話一出來,大殿里更沒有敢說話了,這擺明了是人家家事啊。
“大膽!”三公主楚沁突然跳了出來,“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在大殿之上這樣說話?!?p> “他是……”趙弘文剛想反駁就被齊九攔下。齊九朝楚沁的位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禮,依舊挺直腰板站在趙弘文身邊,一句話也不說,姿態(tài)高傲極了。
你罵,你盡管罵,我看你能罵出什么花來!
“三公主好沒有眼力見,我們趙府的齊大管家難道在這京城里還沒有名號不成?”樂晗笑著說,偏著頭掃了一眼楚沁。
她幫齊九說話就是表明立場,樂晗和沐清會站在趙家這邊。
“皇上放開我吧,皇上還嫌今日鬧得笑話不夠大嗎?”趙今安說,她聲音不大,無力中透著她身體的虛弱,若不是這大殿之內(nèi)安靜的只有呼吸聲,趙今安這句話除了皇上誰也聽不見。
“孤鬧的笑話還少嗎?”皇帝冷笑,忽然撒手。
趙今安失了支撐,踉蹌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那個(gè)好閨蜜楚沁倒是沒有來扶一下。
樂晗快步走到趙今安身邊,扶住了她。趙今安說:“行了,諸位都回家守歲去吧,今兒可是除夕啊。”
人們哪敢留啊,除夕宴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事后皇帝酒醒了還不知道怎么報(bào)復(fù)呢。
好奇?好什么奇!想當(dāng)被害死的貓嗎!
人群風(fēng)似的逃離,冒著大雪各自議論著跑走。
大殿之內(nèi),只剩了七個(gè)人。
一時(shí)寂靜,誰也沒有說話。
樂晗扶著趙今安說:“我們回家吧,家里還做著餃子呢?!?p> 趙今安不說話,她笑著看了看樂晗,從樂晗的眼里尋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許是找到了,又或是釋然了,趙今安朝沐清招招手說:“過來?!?p> 樂晗看見,趙今安身上的鳳凰淡的只剩虛影了,怕是熬不過除夕了。
“你們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皇帝暴怒,對趙今安的忽視表示不滿的憤慨,也不知隨手拿了什么過來,朝著樂晗就砸了過去。
是只鍍金的酒壺,酒壺連一半的距離都沒有飛完就被大風(fēng)卷走,連帶卷飛的還有皇帝本人。
“皇兄!”楚沁驚呼,忙跑下臺階去扶他被風(fēng)掀飛的皇兄。
沐清化作趙弘武的樣子,走到趙今安身邊。
趙今安從袖子里拿出一根簪子,交到沐清手里。
那是很普通的一根金簪,上只嵌一枚透明的小珠子,再無其他裝飾。
就是簡簡單單的,看起來甚是完美,再不需要其他墜飾。
趙今安說:“宮里的匠人說,這珠子看著稀奇,想來是不可多得的珍寶,他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覺得干干凈凈的就是極好了。”
她說:“我瞧著也是,干干凈凈的最好了?!?